第一章 給娘禮
卻說李正坤拿了畢業證,悄然來到鳳山市殯儀館,打開冰棺躺進去,便出身返回桑大,到圖書館帶上書僮包振堂,直奔鳳山城隍衙門,找城隍老爺樂武飲酒告別。
樂武聽說李正坤終於讀完大學,功德圓滿,即將回到陰京平都山郡主府,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覺感傷萬分,惺惺難捨。李正坤也有同感。二鬼互訴別情,豪飲數天,方才灑淚而別。
此時,李正坤的陽間哀思會正在鳳山殯儀館舉行,李正坤帶着包振堂來到現場,指着悲痛欲絕的馮佳琬和站在馮佳琬旁邊,雖然也很悲痛,但嚴重程度遠比馮佳琬遜色的左文秀,說道:“小書僮,你看見了吧,當初我為什麼不答應左文秀,就是為了避免她遭受佳琬一般的痛苦。我只是在陽間讀幾年大學,沒想招惹誰,但我萬沒想到,佳琬闖進了我的心。唉,我對不住佳琬!”言罷,流下淚來。
包振堂道:“老爺高瞻遠矚,又滿懷仁義,老奴自愧弗如。慚愧!”
離開哀思會,出了鳳山城,包振堂問去哪裏,李正坤說去鄂王宮,要跟鄂王爺告別。
正走着,見前面一個鬼影,看着象是崔令色的背影,趕上一看,可不正是崔令色。李正坤不禁樂了:終於找到呈給鍾花娘的禮物了。
崔令色前兩天喝了點酒,回家時邊走邊看手機,掉河裏淹死了。魂魄離身,捨不得故土,便在城裏茫目地流蕩,卻到處受到孤魂野鬼欺負,只得胡亂逃竄,出得城來。
原以為這下遠離傷害,沒曾想又被一老一少兩個鬼魂追上。那年青鬼魂健壯無比,一看就是練過功夫的高手,如果要欺凌自己,自已只能受着,哭告無門。
正心中哀嘆,那年青鬼魂笑道:“崔令色,你知道我是誰嗎?”
崔令色驚道:“你認識我?你是誰呀?”
“李正坤。”
崔令色又驚又喜,從頭到腳打量着他:“你是李正坤?你也死了,什麼時間,怎麼死的?你為什麼跟活着時的樣子不一樣呢?”
李正坤輕扇他一巴掌:“哪這麼多為什麼,遇上我就是你的好事。跟我走吧,我給你介紹一個萬鬼羨慕的活兒。”
崔令色眉開眼笑:“感謝李公子。我沒想到死了能碰上公子您,真是我的福氣!無論公子安排我幹什麼,我都心甘情願,毫無怨言,並一心一意、竭盡全力干好。只要跟着公子不受人或鬼欺負就行。”
李正坤道:“這一點倒能滿足,從今往後,只有你欺負別的鬼,基本沒有鬼敢欺負你。”
“那太好了。公子,這個老頭是誰?”
“我的書僮,名叫包振堂,你跟他一輩,可以叫他老包。”
又向包振堂介紹了崔令色。
兩鬼遂以平輩相見,崔令色叫包振堂老包,包振堂叫崔令色小崔。
來到鄂王宮,拜見鄂王岳飛,聽說李正坤已完陽間之事,從此安居陰冥,岳王爺非常高興,擺下酒宴招待李正坤。
宴畢,岳王爺帶着李正坤來到後院藏書樓,從兵科藏書中拿出《孫子兵法》和《吳子兵法》兩部線裝古書,鄭重授予李正坤,囑道:此二子兵法乃陰陽兩界萬年難遇之瑰寶,你雖已研習數年,但實未着皮毛,從今往後需時時誦讀,盡心領悟,一百年後,也許能少有所成,萬不可懈怠,荒廢古賢心血!
李正坤磕頭領下。
岳飛又留李正坤住了一個月,期間校考他的槍法和箭法,雖未達到出神入化之境,
但已深得岳王爺真傳,假以時日,便能一飛衝天,泥鰍化龍。岳王爺甚喜,再對他加以精心點拔,使得李正坤對於岳家槍法和箭法的認識再上層樓,精進不少。
一月之後,岳王爺說李正坤離開母親數年,不能讓他久在異地,命岳雲和張憲將李正坤主僕三鬼送下山去,並囑李正坤有空或得便,可常來鄂王宮作客,隨時歡迎。
拜別岳王爺,在山下辭別岳雲和張憲,李正坤帶着包振堂和崔令色急趕往陰京平都山。因無需過鬼門關,只從官道入陰,倒也未曾耽擱時日。
來到郡主府,鍾花正和禇雄兒在後院下棋消遣,得報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推盤起身,往院外飛奔來迎。
見到李正坤,鍾花喜極而泣,摟着他直喚:兒啦,這幾年可想死娘了!禇雄兒更是嘻哈大笑,抱着李正坤不肯鬆手。
郡主府管家賀正堂和侍衛總管、也即是李正坤的師傅雷誅厲,都齊來拜見李正坤。相見畢,李正坤又以師徒之禮拜見雷誅厲。
眾鬼皆都喜笑歡樂,自不待言。
李正坤先向眾鬼介紹了自己的書童包振堂。包振堂按仆鬼之禮拜見鍾花和禇雄兒,依同僚之禮與賀正堂、雷誅厲相見。
李正坤又叫過崔令色,對鍾花道:“娘,我在人間讀了幾年書,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寶貝回來孝敬您老人家,就這個鬼,還算是個稀罕物,閹割之後,可作為娘的使喚奴僕。”
崔令色原本一臉光鮮,正打算象包振堂剛才一樣,以仆禮拜見鍾花和禇雄兒,卻聽說要閹割自己,不由心中一緊,臉色也立馬黑下來,大叫道:“李正坤,你胡說什麼,現在都他媽什麼時代了,哪裏還有閹割人這種殘酷失性的陋習!”
李正坤笑道:“不是什麼陋習,而是我娘郡主府的規矩。你不想閹割也行,送你到無常殿,受堂審、遭酷刑,再送到閻王殿二次受刑,然後打入地獄贖盡生前之罪,進入輪迴也許是畜生道或物道,再不得為人,你願意嗎?”
崔令色權衡利弊,覺得還是在這奢華高貴的郡主府里為奴合算一點,雖然閹割之後再也不能享受人倫之樂,但那玩意兒有樂便有苦,去之倒也能省去不少煩惱,遂嗒然接受李正坤的安排,表示願入府中為奴。
鍾花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崔令色乖巧機靈,頗能識主人眼色,領會主人心意,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奴僕,便欣然接受兒子的孝敬,對李正坤道:“我兒選中的鬼,定然能稱娘的心懷,娘收下啦。”
李正坤很高興鍾花能接受自己的禮物,命賀正堂立將崔令色送到包王府,請包王府管家畢勝安排刑鬼對崔令色進行閹割。因為郡主府並無此等機構。呵呵。
賀正堂領命,帶着崔令色而去。
鍾花命大擺宴席,要給李正坤隆重接風洗塵,安慰他那顆受傷的心。因鍾馗府跟郡主府挨着,李正坤便先來鍾馗府拜見舅舅,並請他過郡主府赴宴。至於包王府,先命禇雄兒持喜貼去報之包王並包王妃,稟明三日之後,李正坤沐浴更衣,熏香之後,再去拜見王爺和王妃。
鍾馗見到李正坤,大喜過望,立即跟着他過郡主府來,宴席已經擺下,甥舅二鬼相攜入席,開懷暢飲。鍾花笑得滿臉燦爛,雖是女流,也不輸鬚眉,端大杯跟鍾馗和李正坤對飲,直呼一千多年來,就今天最爽快!
禇雄兒從包王府回來,說包王和包王妃聽說李正坤學成歸來,非常高興,讓他不要着急,先跟鍾花娘和鍾馗舅團聚幾日之後,再跟鍾花娘一起去包王府,王爺和王妃要設宴請他們。包王爺還命禇雄兒帶回十壇好酒,讓李正坤先解解饞。
鍾花、鍾馗、李正坤都很高興,望空謝過包王和王妃,就命拆開壇封,要痛飲包王府的好酒。
禇雄兒早蹦跳着入席,坐到李正坤的身邊,給哥哥杯中斟滿酒,自己也倒上一滿杯,恭敬地向李正坤敬酒,李正坤滿懷喜愛,一把抱住他,二鬼大笑着碰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