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香菜
今天難得天氣好了點,還出了點太陽,他們的包間風景還不錯,吃飯的時候還能晒晒太陽。
周鈺現在肚子大了,不方便穿高跟鞋,但不妨礙她穿漂亮小裙子,懷孕又不丟人,大肚子怎麼了,還不是美。
唐依依跟她挨在一起坐着,兩人大部分時間都聊天去了,林岸負責給她夾菜,不然菜都冷了她也顧不上吃。
也不知道她一個未婚未育小姑娘問那麼多生產問題幹嘛。
“寶貝,聽姐姐的,以後生孩子一定要選擇剖腹產,我聽好幾個姐妹說了,現在無痛分娩真他媽牛逼,有科技咱們受那苦幹嘛,反正生完總是要恢復,就是留了道疤,科技總在發展嘛,我相信肯定有辦法祛疤,嘿嘿。”
唐依依深以為然點點頭,然後慎重地在備忘錄上記下。
林岸瞧見,簡直眼前一黑,無法理解,“你記這個幹嘛?拍視頻的素材?”
除了拍視頻林岸實在是想不出來其他目的。
“以後用得上啊,”她一個小姑娘說起這個倒是不害羞,相當理直氣壯地問他:“難道你打算丁克?”
丁克兩個字一出來,唐依依立馬坐直遠離了他五厘米,同時皺起眉頭,一張小臉滿是嚴肅,重新審視他。
她太過於理直氣壯,以至於林岸下意識的都心虛起來,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不對勁,“……不是,你才多大就想着生孩子?”
“二十幾歲身體好,是適合生孩子的年齡呀,等老了成大齡產婦不是更有風險么?”她說,“你不是醫生嘛?這些你都不知道?”
林岸被她三連問都問懵了。
“不是,我又不是婦產科,我哪知道這些。”
“所以你既不了解婦產科,又不是女性,幹嘛說我哦?”
林岸沉默了。
他說不過她,他選擇給她夾菜,“寶貝嘗嘗這個,酸甜口,好吃。”
唐依依大人不記小人過,很給面子地吃了,這個酸甜口的菠蘿咕咾肉還挺好吃。
周鈺在一邊聽他倆說話樂得飯都不想吃了。
她算是看着兩人走到一起的,唐依依變化似乎不大,但是林岸幾乎就是換了個人,尤其是穿衣打扮,也正常了,不再跟以前一樣野人似的,現在看着頗為順眼,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衣着變了,似乎整個人氣質就變了。
以前的林岸,凶得路邊的狗叫兩聲都恨不得上去踹一腳(單純比喻),現在,至少是和顏悅色吧。
“你說你插什麼嘴?”周鈺看向唐依依,“不過你怎麼想着孩子的事啊?還早吧。”
“預備着嘛。”她說。
幾人吃完飯,散夥,林岸沒喝酒,他開車,唐依依坐在副駕駛玩着手機。
他心裏倒是有些迷惑,但趁着紅燈看看她表情似乎也挺正常,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唐依依的家庭他是了解的,爹不疼娘不愛小可憐一個,這樣家庭的小孩別說生孩子,恐怕早就成了恐婚恐育的一員,林岸自己自由慣了,對這種事也就隨緣,她喜歡,他就辦,反正人是他的就行,其他的他也不在乎。
就拿他自己來說,頭頂上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已經結婚生子,他也算是看着林薏跟鍾蕖長大的,經歷了兩次“生孩子”,他對小孩子實在是沒什麼好印象,一想起來就覺得麻煩,頭疼。
大概是有哥哥姐姐,雖說他年紀大了,實際上在這方面心性還跟唐依依這個年齡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結婚生孩子的壓力,——有壓力也是家裏給的。
唐依依這種對婚姻跟孩子莫名的積極性,林岸以己度人,十分難以理解。
難道是周鈺給她刺激了?
上次就是周鈺婚
禮吵着要他戴戒指,現在周鈺快生孩子,她又羨慕了?
……如果是這個腦迴路的話,他確實是不太懂唐依依呢,但他似乎有必要糾正一下她這樣攀比的思想,嗯,對,有必要糾正一下。
回村子要三個小時,唐依依熬不住,中途睡了一覺,到家門口還賴在副駕駛不想起來,林岸都已經習慣了,這姑娘平時睡個午覺都能睡三四個小時直接睡到晚飯的點,睡起來就哼唧頭疼,廢話,一睡三四個小時午覺她不頭疼誰頭疼哦?
這會兒估計叫醒得生氣,他小心翼翼抱着她,關車門都是輕手輕腳的,第一下竟然還沒關好,鎖好車就往樓上走。
安排好她,蓋上毯子,他就下樓做家務去。
這房子兩層樓,每天要乾的活還不少。
先是去樓下烘乾機把烘乾的衣服收好,順便給旺財倒了碗狗糧,今天天氣好,旺財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就在唐依依後院的水井的水泥地上,整條狗的懶洋洋的,十分悠閑,旁邊是它叼過來的大骨頭,已經被啃成了藝術品,能放到博物館展覽的那種戰損程度。
似乎旺財真的變安分了。
算算年紀,旺財也成年了,安分一些也不是壞事,至少以後端着一窩小狗來找他的情況會減少吧,隔壁村養蜜蜂的也不會隔三差五給他打電話了。
林岸家庭主夫的一天還挺忙碌的,喂完狗,疊好衣服放到衣櫃裏,他自己潔癖加強迫症,雖然不嚴重,但是每次疊衣服必須要疊整齊,不然看着就難受,他以前的衣服還好疊一些,都是一個款式相同顏色,疊出來就非常整齊,擺放着也很順眼。
但是現在那些已經被唐依依嫌棄扔掉了,全給他換了新款式,她這個人買衣服跟買植物一樣,非常博愛,每個品種,哦不,每個款式都喜歡搞幾件。
把亂七八糟的衣服疊好就費不少勁,再把二樓的垃圾桶垃圾收了,到樓下放着,等一會兒做晚飯收完垃圾一起丟垃圾堆去。
然後去植物房給該澆水的植物澆了水,他跟着唐依依也學會了怎麼通過掂盆判斷植物需不需要澆水。
這個點,也要開始準備飯了。
林岸從冷凍層翻出排骨解凍,打算做個排骨玉米煲,還有新鮮牛肉,空運過來的呢,得快點吃,就做水煮牛肉,底下放點她喜歡的豆芽金針菇什麼的,兩個硬菜,再做個清淡一點的湯,再加一盤炒青菜。
腦子裏有了菜單,林岸心情愉悅,一邊哼着不着調的歌一邊往後院去,手裏還拿了個塑料籃,去側邊的青菜地摘青菜。
最近雨水多,還好生菜對光照要求不高,長得還挺好,這玩意真的是皮實好樣,唐依依摘菜就比較精細,一片一片葉子往下剝剝皮似的,把生菜當樹養,林岸在部隊裏還是種過菜的,這玩意,他們都是養好了直接拔,然後錯開時間再播種就行,哪有那個功夫一片一片葉子地剝,這樣不是一直都吃老葉子嘛?
今天是他做飯,就按他的來,作為家庭主夫他這點權利還是有的。直接拔了七八個,湊成一盤菜,菜上還帶着水珠,看着就新鮮,又掐了點大蒜葉子跟小蔥一起洗,這生菜不是平時吃的那種翠綠的,帶點暗紅色,似乎格外好吃,他們平時吃烤肉的時候拿這個包那味道簡直了。
說起烤肉,他們也有段時間沒吃了,下次讓吳厲幫忙搞點肉回來,反正最近也清閑,排水溝挖完了,兩人能吃吃烤肉改善伙食。
今天這幾個菜還算簡單,唯一問題就是,他們院子裏沒種香菜。
而水煮牛肉這玩意,在林岸的認知里,是必須有香菜的。
巧夫難為無米之炊。
林岸把菜都備好了,就差香菜,腦筋一轉,出門找楊阿姨去。
在楊阿姨家後院摘了把香菜,足足一年沒吃過香菜的林岸洗了洗就吃了兩根
,嘖,那味道,真酸爽。
吃香菜跟不吃香菜的似乎是兩個極端。
比如他跟唐依依,唐依依是一口香菜都不會沾的,但凡菜里有香菜味,這碗菜她都不會碰,就連平時刷做飯視頻,一旦看見人家往菜上放香菜,她立馬就退出不看了,彷彿多看一眼人家就要把香菜塞她嘴裏似的。
林岸今天不知怎麼的動了反骨,想要給她試試能不能改一改,畢竟誰能扛得住水煮牛肉的誘惑呢?
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水煮牛肉里也必須要有香菜。
林大廚磨刀霍霍,兩個灶台同時開,一個悶排骨,一個做水煮牛肉。
這兩個菜味道太沖,家裏抽油煙機都有點控制不住,很快就把唐依依香醒了,摸着肚子下樓查看情況,一來就看見紅彤彤的水煮牛肉,正好碰上林岸往上淋熱油,霹靂吧啦的香味炸開,唐依依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然而緊接着,林岸在上邊放了把香菜。
唐依依那張臉,頓時面如菜色。
剩下的湯跟嗆生菜很快端上桌,果然,唐依依就沒拿正眼看過那盤水煮牛肉。
林岸笑嘻嘻給她夾菜,“寶貝兒嘗嘗?這牛肉很嫩哦。”
唐依依端着碗躲開,“不要,我不吃香菜。”
“嘖,香菜哪裏不好?多有營養的菜,人家廣州還有香菜湯,別的地方還有香菜包子,說明這玩意真的好吃啊。”林岸只能把那一筷子牛肉跟香菜放到了自己碗裏。
唐依依心想:香菜湯香菜包子,這是什麼黑暗料理。
然而任憑林岸怎麼勸,其他三個菜唐依依吃的起勁,就是不碰水煮牛肉,態度十分堅決。
估計按照這個進展下去,她對水煮牛肉都要有陰影了。
家裏不能剩菜,林岸一個人吃水煮牛肉吃的凄凄慘慘戚戚,好沒意思,最後想了個辦法,他先把牛肉上的香菜都吃完,然後給她挑底下沒沾香菜味道的,哄着:“這個沒味,要不嘗一嘗?”
“不要,湯里有味道的。”
“沒味道,我都挑出來吃了。”
“有的。”唐依依堅定道,“我之前吃蘭州牛肉拉麵忘記說不要香菜,他給我放了一把,我把所有香菜都挑出來了,還是有香菜味。”
林岸:“這玩意殺傷力這麼猛???”
“嗯!”她相當肯定地點頭。
一整盤水煮牛肉,吃到林岸懷疑人生。
下次他再放香菜他就是狗。
唐依依沒整出心理陰影,他自己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吃完飯,唐依依洗完的時候還把碰過香菜的碗仔仔細細洗了三遍才罷休,晚上兩人在沙發上膩歪,林岸試圖親親被她拒絕。
林岸一臉震驚:“我刷過牙了。”
“……我有陰影。”
“你嫌棄我???”
林岸脆弱的男性自尊,因為一把香菜,被摧毀得非常徹底。
唐依依皺着眉頭,不好意思直說,但是這個態度,明顯就是真的嫌棄。
“要不我給你泡壺茶?”不然她看他總是滿腦子都是香菜啊喂。
“不必了。”
誰還沒點小脾氣呢。
林岸大晚上的真生氣了,電視劇也不跟她一起看,早早就鑽進了卧室,留她一個人在客廳玩。
隔着一堵牆,唐依依看電視都看的沒精打采,但是中午睡太久了,這會兒又不困,精神得很。
要不去哄哄?
可是這麼件小事應該不用哄吧?
林岸還是很大方的。
說不定現在都睡著了。
唐依依這麼想着,對香菜的陰影太過深刻,一時間也就把哄人的事放到一邊了,拿起手機看最近微博跟
小紅薯的評論。
她最近發的都是一系列一系列的美圖,美男加上鮮花,非常符合夏天的感覺,林岸這個身材真是絕色,不僅她喜歡,粉絲們也愛看,這幾條微博評論轉發都很多,算是有點小火了,而且最近也有不少博主拍類似的照片,在評論區提醒她。
這種事根本說不上誰抄襲誰,都是抱着植物拍照而已,大概看上去風格類似,也無法判定抄襲,別人拍你總不能說不能拍吧?
唐依依心態很輕鬆,沒有回復這些,也沒關注其他的照片。
反正在她看來,林岸的這些就是最漂亮的了。
她電腦還有一批他□□上身跟熱植的合照,這一些照片就不是這種鮮亮的風格,光線會便暗,就像是熱帶雨林大樹縫隙投下幾縷陽光的感覺,比起這些鮮花的照片,她其實更喜歡熱植。
熱植果然就是更上鏡一些呢。
趁着自己又精神,她把那些圖片剩下的慢慢p完,做好才放鬆下來,腿都有點壓麻了,下意識想讓林岸幫忙揉一揉,結果看見旁邊沒有人,心下一空。
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雨,唰唰的大雨,電閃雷鳴一瞬間現了形,之前她專註p圖還沒注意,這會兒才覺得客廳陰森森,四周都是呼嘯的風雨,客廳也就是一盞落地燈,電視裏熱鬧的綜藝節目也變得詭異起來。
那笑聲一點都不像正常的笑聲。
窗戶沒關緊,濕冷的空氣吹在她皮膚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唐依依被自己的腦補嚇得後背一涼,頭皮發麻。
她完全不顧腳還麻着,齜牙咧嘴的拖鞋都沒穿跑進卧室,唰的一下以平生最快速度鑽進了林岸懷裏,渾身發抖,抱着他的腰汲取溫暖。
她這個衝勁十足,一下子就把林岸撞醒了。
林岸是被氣睡着的,結果現在一看她主動往自己懷裏鑽,哪還有什麼氣,摟着她,一邊嘀咕她電視機和燈都不關就進來睡他,一邊又抓起薄毯蓋在她身上。
這個鬼天氣,白天濕熱,晚上濕冷,不蓋被子一不小心就要感冒。
他還能聽見電視機里的笑聲,大晚上陰森森的,難怪她跑進來。
“現在知道跟我膩歪,不嫌棄我吃香菜了?”他沒好氣地說。
“香菜哪有鬼可怕啊。”她努力貼近他的懷抱,暖乎乎的,一旦進去就不想出來。
“浪費電。”
他想了想,還是把她連人帶毯子抱起來,去外邊把窗戶關好,電視機跟燈也關掉,他甚至也把卧室的窗帘拉上了,才關上卧室門重新躺回來。
真奇怪,她剛剛在外邊就怕得不行,現在被他抱着似乎就不怕了。
老話說得好,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
林岸比她高這麼多,而且身材又好,很能頂事。
“肯定是那些小鬼看我一個人就欺負我,你陽氣重,他們怕你,哼,欺軟怕硬。”唐依依抱怨。
“不要封建迷信寶貝兒,你單純就是做了虧心事吧?”他笑道,“再說也不一定是陽氣重,說不定是殺氣重呢。”
“什麼殺氣不殺氣的,你是為人民服務,態度請端正好嗎?下這麼大雨,還打雷閃電,本來就很可怕好吧。”她本來就膽小,之前都被狗攆哭,心理堅強是一方面啦,但是不妨礙她生理上的脆弱。
這種壞天氣,卧室隔音很好,窗帘一拉就看不見外邊的電閃雷鳴,還開着小燈。
“廁所上了嗎?別一會兒起夜不敢去廁所。”林岸提醒她。
“……我知道的。”沒有上,但是不影響她嘴硬。
“行吧。”他摸摸她胳膊,還挺暖和,沒被凍着,放了心。
唐依依實在是沒困意,拉着他說話,想起今天跟周鈺吃飯時候聊起的話題,忍不
住問他:“你真的是丁克嗎?不想要孩子?”
“不是丁克,只是沒想過這些。”今晚估計是難睡了,看她這架勢怕是要徹夜長談啊,“生不生看你,我全力配合。”
她思忖半晌,認真地說:“我想要孩子。”
他揉揉她頭髮,輕笑,“跟你一個年紀的小姑娘天天恐婚恐育,你還上趕着結婚生孩子,為了什麼?”
“為了我自己。”她說,聲音軟軟的,卻十分堅定,“雖然我的家庭不太幸福,沒遇到你之前也對男人很失望對婚姻很失望,但是這種想法其實也不是很堅定。”
她畢業就跟家裏跟朋友斷了聯繫,是做好了一輩子留在村裏的準備的,反正她自己交社保交醫保,以後養老也不用愁,等老了要是村裡不方便就去找個好點的養老院跟其他的爹爹婆婆一起生活,就這樣活完一生算了。
可是她碰到林岸。
她就沒遇到過這麼靠譜的人。
她從前遇到的男性,要麼跟陳修雲似的帶着不單純的目的,要麼就是她爸那種負不起責任的中年男人,背着家庭在外面亂搞,私生活一團亂麻,這兩類人,確實給了她很不好的印象。
像林岸這樣的人才是罕見,一開始兩人不對付,但他也是讓着她的,嘴上不饒人,實際上還挺紳士,兩人素不相識還經常幫她的忙,而且她能感受到,一開始他幫自己,就不帶目的,似乎就是自己閑,想找點事做的那種感覺。
她手指戳着他的心口,聲音輕輕的,“我也不是喜歡小孩子,就是想要有自己的家人陪陪我。”
林岸聽着心裏一酸,胳膊緊了緊,低頭親親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爺爺奶奶不熟悉,外公外婆也不在了,爸媽也各過各的,”她輕嘆一口氣,“人活着還是需要一些念想的,沒有感情拉扯着,我都不知道活着是為了什麼。”
“你想的還挺多。”他伸手捏捏她臉頰。
小姑娘年紀不大,想的倒是挺細。
“有時候我都想,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有什麼好喜歡的呢。”她鼻頭一酸。
“天天跟狗似的任你使喚,還不喜歡你么?還是說以前有誰讓你這麼使喚過?你爸不算。”
“我爸也沒你這麼好。”她靠着他胸口,眼睛也酸酸的,但是哭不太出來。
大概是最近天氣太糟糕了,她心情也跟着有點差。
他手掌撫着人後背,“老子喜歡你,行了吧?別哭,再哭我心都碎了。”
她吸吸鼻子,“真沒誠意。”
林岸笑了,“是你沒自信,別說現在,就是咱們剛遇到那會兒,你只要勾勾手指,但凡有那麼點意思,我就會跟在你屁股後邊獻殷勤信不信?”
唐依依回憶一下當初林岸動不動就讓她滾,還經常用看狗的眼神看她的樣子。
“真看不出來呢。”
“嘖,小屁孩就是嘴硬,不信邪。”他故意捏捏她唇瓣,又怕捏疼了,低頭親了親,似乎是事後安撫,聲音放輕,哄着她:“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怎麼講故事起來了?
大晚上的,是想給她講睡前故事嗎?莫名其妙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咳咳,你仔細聽哈,”他裝模作樣清清嗓子,開始講:“從前有隻鴨子,雪白的羽毛,自由自在在山上生活着……”
“野鴨一般是花色的,白色的鴨子一般是人工養的。”唐依依忍不住說。
“你還聽不聽?你就當它養殖場跑出來的行不行?”
“好吧,你繼續。”
“有天鴨子下山,碰到一戶人家正在煮湯,就問,是什麼這麼香啊,人家說,是鴨湯哦,這隻鴨子叫唐依依,煮了半天啦,肉都軟啦,
撈出來就只有嘴是硬的。”
“…………”這是什麼恐怖血腥諷刺睡前故事。
鴨子聞着鴨湯覺得香,大概也只有他一個獸醫才想得出來這個故事情節吧。
“怎麼樣,我文筆不錯吧?”
“嗯,很……前衛。”唐依依硬着頭皮誇,“就有種標新立異的美感,文字也很精鍊,尤其是語氣詞非常生動,如雷貫耳。”
“寶貝兒如雷貫耳是這樣用的嗎?”
“所以說我文化水平不如你。”
林岸:“……”
為什麼他從她平靜的語氣重聽出了那麼一絲絲微妙的嘲諷呢?
被林岸這麼一扯,唐依依也不e了,捏捏他胳膊,扭扭捏捏地說:“我想去廁所。”
林岸嫌棄一嘖,“我就跟你說讓你提前去還不聽,現在知道求我?有用嗎?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時過境遷?”
他們兩個一個學醫,一個學農,大晚上不睡覺研究文學,也是夠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