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劇場之歌
猛地被人打橫抱起,雲安發出了短促的驚呼,重心不穩時他下意識的摟住了花弶的脖子,抬眼望去,然後忍不住的紅了臉。
感覺是自己動靜太大,打擾了花弶的睡眠,所以雲安不太敢看花弶的臉色,一直低着頭,緊張得連呼吸都放緩了。
可眼睛不敢看,身體的其他感官便被放大了。
花弶的睡衣面料很滑,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雲安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隆起的弧度,那雙曾經救過雲安的手牢牢的抱着他貼在他的後背。
好像無論什麼時候,花弶的掌心都是熱的,讓雲安很安心。
想到這裏,雲安抱着花弶脖子的手又緊了緊,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縮成一團藏進花弶的懷抱中。
雲安覺得花弶就像是一株罌粟花,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又害怕他隱藏在笑容背後的冷臉。
就像現在,他既不敢看花弶的臉色卻又忍不住的想要偷瞄。
抬頭的一剎那,卻被花弶抓了個正着。
花弶的眼眸漆黑深邃,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池水,看得久了似乎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雲安傻傻的盯了他兩秒后才反應過來,像只受驚的小鹿倏的一下低下頭去,臉頰驟然變得緋紅,連着耳朵根都紅成一片。
雲安羞憤的咬着唇,乾脆將整張臉埋在了花弶的胸膛上。
他……他怎麼會幹這種事情。
花弶明明是好心幫他,他還看着人家的臉犯了花痴。
看着懷中人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花弶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又立刻恢復成冷麵不耐的模樣,甚至在三樓下二樓的樓梯拐角處停頓了兩秒。
他微微抬頭,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還站在三樓樓梯口自始至終沒有動彈過位置的林梁。
林梁身上早已沒了面對雲安時才有的陽光,帶着喪氣,他蹙着眉,看向花弶的眼神裏帶着一點氣急敗壞。
如果沒有這個討厭的NPC出現,那麼現在抱着雲安下樓的人就是自己!
林梁生氣的想,他心中也產生了一點疑惑,為什麼花弶這個NPC會主動表達對雲安的在意?
難道他喜歡雲安?
可是遊戲裏的NPC會對玩家產生情感嗎?
林梁甩了甩頭,看着花弶已經抱着雲安到了二樓,趕忙跟了上去,不管怎樣,他不能再給花弶機會讓他和雲安獨處。
花弶抱着雲安沒有送雲安回他的宿舍,反倒是抱着人進了自己的宿舍,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打開燈,明亮的燈光充盈着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雲安頓時鬆了口氣。
但緊接着又因為這間屋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又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整個宿舍不大,裏面只有一張床,看上去像是花弶的單人宿舍,屋子裏的設施也很簡單,沒有什麼可看性。
雲安不好意思的抱着腿坐在花弶的床上,床單和被子還帶着一點熱氣,是花弶留下的體溫,雲安一想到這一點又忍不住紅了臉。
“我……我還是回我自己的宿舍吧。”雲安低着頭聲若蚊吶。
花弶將人放下后就走到了靠門的一個柜子前,看着像是在翻找東西,聽到雲安的話後頭也沒回道:“你腿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你宿舍里應該沒藥吧?”
雲安條件反射的搖搖頭,意識到花弶背對着自己看不見后又很輕的“嗯”了一聲。
看着花弶為自己找葯的背影,雲安歪着頭又控制不住的發散思維想道,花弶真的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那天在公共浴室里會不會是自己想太多了?其實他並不討厭自己的靠近。
等花弶找到碘伏回頭時看到就是雲安乖乖坐在床上等他的模樣,目光專註,見他回頭還有些羞澀的露出了一
個淺笑。
像初春盛放的淡黃色迎春花,搖曳着春意。
花弶垂下眼眸,不再直視雲安的雙眼,走到他面前單膝蹲下,動作輕柔緩慢的掀起了雲安的褲腿。
膝蓋上的傷看着很嚴重,但只是皮肉傷,並未傷筋動骨,可即便如此也讓雲安有得受了。
碘伏觸碰到傷口,雲安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想要收回腿。
可花弶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了雲安白生生的小腿,像猛獸咬住了獵物,雲安無法逃脫。
於是雲安皺着眉頭咬着唇忍受着碘伏和酒精帶來的刺痛,讓花弶把葯塗在了傷口。
塗完葯雲安的額間還滲出了一點汗意,花弶轉身將用過的棉簽丟進垃圾桶,兩人這才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
是“姍姍來遲”的林梁。
“葯在桌上,要用自便。”花弶冷冷的對着林梁扔下這句話后便又回到了雲安身邊,幫他把褲腿拉下來。
感受着花弶對自己和對雲安截然不同的態度,林梁狠狠皺眉,這不是雙標是什麼!
不過林梁也沒想要用花弶的葯,他看向雲安道:“現在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今晚要不要在劇團宿舍睡下?”
花弶和林梁幾乎是同時開的口,雲安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低着頭看着膝蓋褲子上磨破的痕迹,想了想還是慢慢的道:“林梁,要不然你先回家吧,現在實在是太晚了,我不麻煩你了,還是睡在宿舍吧。”
“不麻煩。”林梁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送你回家一點都不麻煩。”
倒是花弶有點不耐煩的走上前將人攔在了宿舍門外,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那白日裏總帶笑的眉眼裏不知怎麼的隱隱帶了一絲戾氣。
“雲安說麻煩是客套話,聽懂了就見好就收。”花弶下了逐客令,沒有給林梁面子,直接將門一關,把人關在了門外。
宿舍里只剩下了花弶和雲安兩個人。
屋子裏明亮的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照亮了屋子裏的每個角落,花弶拉了把椅子放到雲安面前,然後坐下。
因為隔得很近,雲安甚至都能看清楚花弶眼底的些許疲憊和眼下淡淡的青黑。
他看上去很累了。
雲安心裏的愧疚就又多了一分。
“雲安,你想和我說什麼?”不等雲安開口,花弶已經先開了口,帶着慢慢的篤定,“我沒有林梁那麼傻,我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