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

黃易塵再次去小道觀中檢查了一遍，他唯一擔心的是，年久失修的小道觀會不會因為昨晚的地震出現不可修復的裂痕，好像在檢查幾次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索性就躺在床上聽起來收音機，他反正也是寡家孤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自從隕石雨後所有電器設備都不能使用，只有一台老式收音機靠着為數不多的電池還能偶爾聽到一些新聞，雖然收音機能收到信號是好是壞，但是總比什麼消息都沒有的好。昨天收音機裏面某台的主持人還在勸大家不要慌張，電力部門會很快恢複電力設備，大家不要去哄搶物資等等，還是一如既往的要求大家理智面對，減少外出，不要囤積之類的話語。

他所在的瑞雲道觀，在沿海的一個經濟大省“江省”的蒼鼎市郊區一個叫司庫的地方，處於江省最南方與泰省交界，離省會也較遠，黃易塵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司庫，特別是讀小學的時候，黃易塵經常穿着道觀中的太極服或者道袍去上課的，每次走在路上都會被學校里的其他同學嘲笑，甚至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因為他穿的有些怪異還來欺負他，黃易塵從小也是倔脾氣，對着其中一個人窮追猛打，絲毫不顧其他人的拳頭落在他身上，結果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不過那個被他追着打的高年級學生也好不到哪去，同樣的事情後來又發生了幾次，黃易塵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就追着其中一人狂打，經歷過幾次之後，也沒有人再去欺負他了，他也好幾次，黃易塵從小就是穿着道袍和太極服，他也沒覺得穿着道袍有什麼奇怪的，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眼光，司庫的一所小學裏，也是經常能看到那個穿着道袍四處跑動的孩子。老爺子從來不關心他的成績，也不問他在學校里做什麼事，學了什麼東西。讀初中那會整天逃課出去玩，被老師抓住打電話給老爺子，回來后，老爺子也只是笑着對他說，人一出生是一張白紙，往裏面寫什麼內容是自己決定的之類的大道理，黃易塵也是經常聽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當一回事，繼續我行我素。

可是在黃易塵讀初二的時候，一向身體硬朗的爺爺突然就病倒了，聽路人說在路上暈了過去，還在學校讀書的他匆忙趕回家裏，見到老爺子后，老爺子只是在他囑託了幾句要堅強的生活下去之類的話語，就去世了。那天道觀里來了好多陌生人，那天黃易塵哭的撕天裂地，他唯一的親人沒了，雖然早就從爺爺哪裏知道他是從道觀門口被爺爺撿到的，可他從來沒有去尋找親生父母的想法。老爺子總是一臉笑哈哈，好像任何事情他都不會去放在心上。前幾天，老爺子突然拿出一本小冊子交給了黃易塵，非常慎重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只說是留一個念想，告誡他自己看看就行了，不要給其他人看，黃易塵當時隨手翻了幾下，都是一些古文和圖案，雖然紙的質量看起來挺好，不過那時的黃易塵依然貪玩，轉眼就給忘記了。直到老頭子火化那天，沒什麼親戚過來，只有街坊鄰居和幾個老香客，還有幾個道士打扮的人過來上了一柱香就走了，嘴裏念叨着師兄就這麼走了，真是太可惜了，然後又隨口問了黃易塵幾句老爺子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給他，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黃易塵倒是謹記爺爺的話，也就沒有去回答他們了，只是一個勁的再哭，那些人也搖搖頭就都走了。黃易塵從來沒見過老爺子和這些道士有過來往，那天之後也再沒有看到他們了，黃易塵覺得他們說不定再找那本書，那本書看起來材質很古怪，估計蠻值錢的。小時候的黃易塵曾經老是躲在床底下玩，無意間把床底下牆邊的這塊磚給挖了下來，後來這個牆洞就成了他藏東西的秘密地點了，黃易塵就把那本書藏在了牆洞裏，。老爺子去世之後，當地派出所也想着為年紀不大的黃易塵尋找親生父母，可惜一直也是沒有找到。後來黃易塵住的地方也遇到了小偷，那時候小道觀里也沒什麼可偷的，只是別翻的亂七八糟，黃易塵那時候也是有所警覺，大概知道了過來偷東西的人估計是想要找那本書，他就更不敢把那書拿出來，只有在三更半夜的時候才敢拿出來看看，黃易塵也認真的看過書里的內容，是一本很久的古書，裏面記錄了一些道家典籍，教人如何打坐和呼吸吐納的方法，黃易塵之前也試過按上面方法打坐和呼吸吐納，書上的內容倒是記的七七八八了，效果嘛除了打坐太久，血液差點流通不暢，想站起來的時候，一下沒起來摔了個狗吃屎，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堅持了一個星期也就半途而廢了。

就這樣黃易塵留在這間小道觀，他也就一直靠着爺爺留下的一點積蓄和勤工儉學讀完了中學，後來高考成績也是一般，考上本地的一所三流大學，黃易塵從來沒有穿過其他樣式衣服，永遠是一身青衣道袍，樸素的衣服，土氣的造型都在訴說著他很窮，黃易塵也絲毫沒有在意同學和路人異樣的眼光，也是這樣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總是一個人獨立獨行，直到在一次戶外爬山的時候，遇到了她，她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他的生活里，因為她的一句：“這道袍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看”，黃易塵這才脫掉了那身道袍，換上了她給黃易塵買的T桖和短褲。後來的兩年他覺的自己是最幸運的人，好像是上天對他的補償，這才把這樣的女子送到他的身邊一般，她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情，包括她的家鄉，她的父母，從來不提，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黃易塵也沒有去詢問什麼，一直到了大三的時候，他們兩人在街上遇到了一群地痞，其中一人是上都頗有些名氣的地痞，幾人在街上起了衝突，就在那些地痞打算強行帶走她時，黃易塵憤怒之下，先下手為強，直接一拳打向了地痞頭頭，那地痞頭頭也沒想到這個還是學生的傢伙出手如此狠辣，大意之下竟被黃易塵一拳打中了腦門，黃易塵也被隨之而來的地痞們打倒在地，黃易塵覺的那天的她非常的奇怪，她視乎一直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觀，不見絲毫慌亂。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帶走了幾個地痞，連他也被帶走了，他在派出所里聽說被他打的那個地痞，構成了重傷，還揚言要他牢底坐穿，還要他好看之類的。不過他最後卻沒有被帶進拘留所而是被帶到了一個叫暗盟的地方，在那個山谷里，度過了痛不欲生的三年，他出來后，也回到學校那邊打聽過，想問問從認識她之後，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以前的他不敢去問，因為怕她離開。可就像她憑空出現一般，她也憑空消失了，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甚至連學校里的檔案都沒有她。黃易塵也只是覺得略微失望，在暗盟山谷的三年，他想了許多，其中太多的蹊蹺至今還是想不通的，他失望的回到小道觀中，放下了外界的事物，也再次穿上了往日的道袍。

自從隕石群撞擊之後，雨一直沒停過，他心裏隱隱也有不好的預感，短短這數日間，物價暴漲了好幾倍，就算是這樣，大部分商場、超市都被搬空了，他也是早早的跑遍了附近的所有的商場這才用剩餘不多的錢買到了2袋大米，4箱礦泉水，2箱方便麵，他把這些東西都搬到了道觀後面的小樓里。看着那些老闆一臉奸商式笑容，黃易塵心裏直罵他們是黑心商人。買完所有東西的黃易塵這幾天都在小道觀里沒有出門，看着空空如也的錢包，黃易塵正想着接下來等電力恢復了，是不是還要出去找份穩定的工作，現在這個物價，靠場地費已經生活不下去了。就在黃易塵思考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在雨聲中響起，緊接着各種雜亂的聲音傳來，黃易塵一聽不對勁啊，蒼鼎市的治安還算不錯的，犯罪率也很低，難道新聞中看到的鬥毆事件，在這裏也開始出現了？是因為買東西打起來了嗎？

黃易塵在2樓窗戶拉開窗帘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入目的是混亂的人群，幾個張牙舞爪的人正追着人群，有幾個還趴在地上不停的撕咬倒地人的身體，看着滿地的鮮血，和流出來的內臟，黃易塵一下子就跑到廁所吐了起來，大腦一片混亂的他，這些人是怎麼了？黃易塵小心翼翼的拉開窗帘的一角，只見公園裏許多倒地的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些甚至在地上開始抽動了起來，正被雨水不斷洗刷身上的血跡，只能聽到遠處還有慘叫聲不斷傳來。黃易塵小心的來到樓梯口，看着一樓黑洞洞的，一時間也不敢下去了，好在這幾天他沒打算出門，也覺得不會有人來燒香，就把鐵門給關了起來，想到這，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好了門，黃易塵打開收音機，現在是資訊時代，很多新聞馬上就會有消息傳過來，可是找了很多頻道，都是沒有聲音。現在是下午3點，按之前的話應該有很多頻道放着音樂或者新聞才對，現在全是滋.滋.滋.滋.的雜亂的聲響。

突然道觀門口傳來一聲“咚”的巨響，好像是什麼東西撞上了鐵門，這才傳來一聲的巨響，黃易塵嚇的渾身一激靈，趕緊關掉了收音機，小心拉開窗帘的一角，想往外面看個究竟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原來那些倒地的人，紛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張開嘴不停的嘶吼，甚至有一個斷了一條腿的人還在不斷的爬行，向著發出聲響的鐵門爬來，像極了某些國外影片中的喪屍！黃易塵趕緊放下窗帘，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沒想到某國電視劇里的一幕在現實中發生，好像是什麼原因導致街道上變成了喪屍！好在道觀四周圍了一圈2米左右高的圍牆，那些喪屍暫時還進不來，只是聽到剛才的巨響，往這邊彙集了過來。還沒等黃易塵慶幸喪屍一時半會進不來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噼里啪啦一頓雜亂的聲音，什麼東西從外面破壞了1樓的窗戶闖了進來，黃易塵這時候坐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黃易塵感覺自己屁股都要做麻了，發現樓下沒有什麼其他動靜后。這才緩緩起身來到窗戶邊，剛才的巨響，好像就是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鐵門，然後是樓下傳來了玻璃破裂的聲音。不會是那些發病的人闖進來了吧！黃易塵趴在二樓的水泥地板上耳朵貼着地面，聽了半個小時，也發現樓下有什麼聲音，他又不敢下樓，房間就只剩下了昨天晚上沒吃完的薯片，和半瓶礦泉水，他還是有些害怕，不知道1樓的東西走了沒有，於是他覺得再等等，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薯片和水也已經被他解決了，早上就吃了點稀飯，肚子也早就開始抗議了。

他買的那些食物和水可都在一樓的廚房裏，手機也早就沒電了，道觀外面更是被一群喪屍包圍着，想要求救都沒有機會。如果不想餓死，也只能冒險去1樓看看了，他存的那些食物足夠他生活個把月了，說不定能熬到救援的到來。黃易塵在房間裏四處找了找，從衣櫃裏拆除了一個金屬支架，於是就把底座和其他配件拆了，拿在手上像一根1米多長棍子，隨手揮了一揮，感覺自己的膽氣足了不少，又從抽屜里拿出了便攜式的手電筒，這原本是他晚上上廁所準備的，透過窗帘和門逢里透過的一點點微光，緩緩的把房間的門打開一條不大的縫隙，打開手電筒，房門外看了好一會，確認門外面沒有東西后，他徹底的打開了房門。

緩緩走出門外，貼着牆往樓梯口慢慢的挪了過去，手電筒往樓梯下方照去，一樓空空蕩蕩，外面還在下着雨，整個天空都是昏沉沉的，看的很模糊。黃易塵握了握手上的短棍，輕手輕腳的走下樓梯，接着手電筒又往一樓照去一樓靜悄悄的，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黃易塵來到了一樓，一樓堆着許多雜物，有幾個架子倒在地上，架子上的東西散落了一地，1樓的窗戶果然被什麼東西弄了一個大洞，可是1樓似乎什麼都沒有，難道是風捲起了什麼東西把窗戶弄破了？黃易塵在1樓樓梯處打量了許久，也沒看到什麼東西，不由也放下心來。只是窗戶被破壞了一個大洞，總要想辦法堵上才行，不然這雨往這邊打進來也不是辦法，自己的廚房在1樓，窗戶這麼一個大洞太危險了，要是外面的喪屍爬進來，自己還在煮飯，那就太危險了!心裏想着這些事情，黃易塵往1樓的架子那邊過去，打算搬幾個架子把窗戶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