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姐姐妹妹
正說著話一陣冷風吹過,薛雲霜縮了縮脖子:“咱們還是別在外頭站着說話了,不知道水閣那邊有沒有人,雖然那邊也不太暖和。”
水閣在哪雲期可不知道,她跟着薛雲霜走,只見一個四面垂着竹簾的閣子外頭站着兩個小丫鬟。
薛雲霜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又是她們。”
然後馬上換上一副笑容進了水閣。
水閣里有兩個少女對坐,其中一個看見薛雲霜也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來了?”
“我還想說你怎麼在這呢。”
雪青跟在雲期身邊,小聲說:“這兩位是三房的雲姣小姐和雲嬈小姐,在府中行二,行四。”
薛雲姣看見跟在薛雲霜身後的雲期,笑了一下:“雲期也來了,我就說嘛,怎麼張姨娘沒看住她把她放出來了。”
薛雲霜呲牙:“你說什麼!”
薛雲嬈站起身:“既然來了大家就一起坐吧,這幾日因為雲期的事大家都被看的緊,好不容易溜出來就不要吵架了。”
這話說得雲期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她說得也沒錯,就只能笑笑不提。
兩人紛紛落座,雲期這才仔細地打量三房的這姐妹兩個。
薛雲嬈穿着一件桃紅織金小襖,頭上帶着一對鑲嵌紅寶石的累絲蝴蝶金簪,耳邊的紅墜子更是襯得她面若桃花。而她妹妹薛雲嬈則與她截然相反,一件月白素麵緞衣,頭上只有幾支珍珠小釵,素凈得像一朵雲。
雲期依稀記得,曾經聽說過定國公府三房的兩個姐妹並不是太和睦,甚至後來聽說薛四小姐甚至絞了頭髮上山做姑子去了。
但是更多的因着當時與薛雲霓關係不佳就無從知曉了。
只是看着這兩姐妹如今的樣子倒也還好,興許只是尋常姐妹,但也絕對擔不起不睦二字。
薛雲期的事情告訴雲期,很多她曾經想當然的事情都不是表面的樣子,那麼薛家三房姐妹之間,是否又有些別的變故呢?
雲期對着薛雲嬈笑:“雲嬈姐姐穿得如此素凈,和我站在一處倒像是姐妹了。”
薛雲嬈還沒說話,薛雲姣就翻了個白眼,捏着嗓子嬌滴滴的說:“哎呦喂,我們家可容不下雲期小姐這一尊大佛,萬一傷着那還要我母親去認錯。”
雲期一愣。
薛雲姣看她面上神色不似作偽:“你不知道?因為你受傷的事大伯母去跟祖母請罪了,連帶着大姐姐也被禁足了。”
她們幾個都是在國公府長大的,與薛雲霓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如今一家子的人因為雲期這個外人受罰,她當然不悅。
但是雲期也是真的不知道,她自從醒來就在和程娘子打交道,一門心思想着接近隴西郡主和保全自己,而她不問,程娘子也不會專門去說。後來的雪青也不知道她是個怎麼的態度,自然更不會特意提起。
這樣一來竟是一點都不知道。
難怪薛雲霓今天看起來規規矩矩的,一點都不像她。
雲期坐在那裏,繼續擺出困惑的表情:“為何......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且我單單隻是嚇暈了過去,即使真要問罪,也該去找一箭嚇暈我的隴西郡主不是嗎?”
薛雲嬈看着她的臉,似乎在判斷她說的是否屬實。
薛雲霜卻不耐煩了:“雲期是受傷的人哎,就算是大姐姐也沒有覺得她被禁足是因為雲期被嚇暈了吧,何況等到花宴的時候大姐姐就能夠出門了。”
薛雲姣冷笑一聲:“你去問大伯母了是不是,就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怎麼了?薛雲姣你......”
雲期連忙伸手攔住薛雲霜:“雲霜姐姐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薛雲霜還沒站起來就被按住了,只能氣咻咻地怒視薛雲嬈。
薛雲姣也不服氣:“你們不用管,我今日一定要讓她知道誰是姐姐。”
“哦,你厲害,你痴長一歲,仗着早吃一年飯好像我活不到明年似的。”
“薛雲霜!”
“薛雲姣你還喊上了,下面是不是要拍桌子啊!”
薛雲嬈捂住臉。
雲期也掩面笑了起來。
“雲期你怎麼樣,”薛雲嬈溫溫柔柔地說,“我聽我母親說你忘記了很多事。”
“如果說記起來了什麼那恐怕不太好,”雲期說,“但是從現在開始重新認識也不錯,你說呢。”
“你說得對,雲期,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四姐姐,薛雲嬈。”
“我是雲期。”
......
晚上的時候雪青睡在雲期房裏守夜,過了很久很久,忽然聽見雲期問:“雪青,你從前認得我嗎?”
雪青坐起身子:“奴婢從前只是端茶水的,見過小姐,但是小姐對奴婢應該沒什麼印象。”
“不要緊,你覺得從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雪青想了想:“和我一個屋子住的小姐妹曾經在小姐剛來的時候伺候過一陣子,她說小姐是最和善不過的人了,但是事事都聽程娘子的,分明是小姐,在程娘子跟前卻彷彿抬不起頭似的。”
雲期沒有再說話,雪青等了一會,沒有得到迴音就說:“小姐早些休息。”
雲期卻睡不着了。
今日見到的幾個人都不像小丫鬟雪青一樣是個容易糊弄的角色,失憶是一時的借口卻不是永遠的借口。雲期的行事作風為人處世都與薛姑娘不同,她總是擔心會被人瞧出端倪。
但是多虧雲期的性子與原本的她自己也不大像了,這樣少言寡語的應當還能遮掩幾日。
過幾日就是花宴,如果那位主子真的手眼通天還不打算放棄她身上這條線,那麼花宴那日就一定會來見她。
花宴之後一切就說不準了。
定國公府確實是個好地方,不用勾心鬥角又衣食無憂,但是那個主子盯上定國公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還是要為自己早做打算。
一切只需等到花宴就能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