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謝恩與賜婚

第168章 謝恩與賜婚

雲期看着么娘,笑了一下:“我原本以為她不會那麼早有孕的。”

雖然付憫柔一直標榜自己和付大人不是一路人,但是據云期前世今生對她的了解,她反而是姐妹兩個裏面最符合付大人在外人眼裏的樣子的——孤高清傲,十足十的清流做派。

即便入宮,但那畢竟不是她自己願意的,按理說不會這麼早有孕才是。

也不知道她在宮中都經歷了什麼。

不知道是該說宮裏人辦事快還是慢,雲期前腳剛進了定國公府的大門,後腳冊封郡主的聖旨就到了。

“凌河郡主”,傳旨的宦官笑眯眯的,“接旨吧。”

雲期看着這位過去十分熟悉的宦官,對着他手中的明黃捲軸跪了下去:“臣女謝主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她站起來,便有鄭氏身邊的人十分見機地往宦官手裏塞了一個荷包。

“有勞大人跑一趟了。”鄭氏對他也十分客氣。

這種沒了根底的人最是毒辣記仇,吃孝敬不嫌多,記仇也不嫌少。

所以滿京城的人對宦官的態度一向是捧着敬着,畢竟宮中風雲變幻,今天還是個洒掃看門的小太監,說不準明日就成了哪位主子跟前的紅人。

更別說眼前這位李公公是陛下幾十年的心腹了。

李公公對着鄭夫人回之一笑:“小姐出類拔萃,頗有當年初代定國公遺風,陛下見之心喜,這才跟國公府搶上人了。”

“她被陛下看重,是她的福氣。”

雲期站在一邊,在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奉承中,充分地表現了一個吉祥物的自我修養——面帶微笑,一言不發。

不知道多少輪奉承結束之後,李公公對着雲期笑了一下:“明日小姐可要記着進宮謝恩哪。”

雲期微微福身:“自不敢忘。”

不過她現在對於定國公府而已身份尷尬,既不算是自己人,但若是非說是外人又未免顯得薄情。

因此李公公走了之後,眾人之間就只剩下的古怪。

雲期看了看眾人,無心繼續親切友好,行了個禮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日還要進宮謝恩,若是運氣好說不準能見付憫柔一面,雲期可不願意繼續在無謂的關係上浪費時間了。

何況雲期與他們並沒有什麼感情,非要說的話也是跟薛雲霓的感情深厚一些。

而現在薛雲霓不在府中,即便說什麼在其他人眼裏只怕也是害死薛二爺的元兇又在盤算什麼。

鄭氏看着雲期自顧自離開的背影,悠悠地嘆了口氣:“她也是個可憐孩子。”

.........................

可憐孩子云期回到院子的時候就發覺院子裏空無一人,就連以往都會等她雪青也不見了影子。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孤獨。

別人給的雪青留不住,強留的方渠一門心思想要逃走。

這次離開南疆的時候雲期也沒有再聯繫方渠。

現在方許過得不錯,方渠見到哥哥之後未必願意跟她走,再加上雲期現在也不想着什麼早晚收心的天真事情了,索性就當做沒有這個人。

左右她現在也不缺身邊人。

么娘為雲期倒了一杯水:“小姐。”

雲期對她笑了一下:“你在謝長安手底下位階不低吧,真就打算跟着我了?”

“公子說小姐身邊總要有人的,不是我們的人也是一些雜七雜八信不過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我這個信得過的來。”

雲期笑了一笑:“他倒是想得多。”

么娘看了一眼雲期,覺得她不像是在生氣,於是趁機說道:“公子對小姐一向是周到妥帖的。”

唔。

么娘簡直是昭然若揭地在幫謝長安說好話,雲期有些想笑,但是想一想她說的也沒什麼錯處。

謝長安不管為人處事如何,待雲期確實是十分妥帖的。

可以說自從兩人知道彼此底細之後,雲期因為謝長安的存在省去了很多力氣。

不過眼下一切因為郡主封號又來到了新的岔路口,雲期也並不想要跟么娘討論謝長安待她如何,微微笑了一下就不再說話。

好在么娘也十分知道分寸,見雲期沒有回應也不再開口。

一路舟車勞頓,兩人都不輕鬆,這一夜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天剛破曉雲期就醒了,這有些反常,她猜測今天恐怕要有大事發生。

但是她剛剛在西北立了功,按理說這個時候即便有人要對她出手,也不會選在風口浪尖的時候。

可若不是有人要對她下手,那是因為什麼呢?

既然已經醒了,雲期索性叫來么娘服侍洗漱,等用過早飯之後,兩人便坐上馬車前往皇宮。

作為新出爐的凌河郡主,雲期這一路走得十分順暢。

這時候陛下還在上早朝,她從宮門進去之後直接去的皇後宮中——她是女眷,按理是應該對陛下謝恩后再去皇後宮中。

雲期想起趙宛對這位皇後娘娘的形容:心狠手辣。

她倒是不這麼覺得,當年做皇后的兒媳的時候,這位母后可是十足十的溫柔敦厚。

哪怕是後來她因為鎮北王府的事情不願再見趙景殊,皇后都是一副溫柔寬厚的樣子,還說是趙景殊做錯了事情,咎由自取的。

不管她當時是因為什麼原因說出這樣的話,雲期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直到她親耳聽見這位溫柔的母后說斬草除根。

所以對於即將開始的今生第一次交鋒,雲期的心裏充滿警惕與小心。

所以在皇後宮中看到笑容可掬的皇后時,她甚至有些晃神,一時竟是忘記了,這位皇后在撕下假面之前,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娘娘......”

雲期的見禮話還不等說完,皇后就直接說:“不必多利,起來吧,來人,賜座。”

等雲期坐下了,她才對着下首坐着的一個美麗婦人說:“現在的小姑娘都是禮數周全的,哪像你年輕的時候,見到本宮一個勁地叫漂亮姐姐。”

婦人掩口而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家裏又慣壞了,現在可不興這麼嬌慣女兒了。”

“是呢,”皇后也笑,“女兒家雖說應當嬌養,但是養的太嬌氣可不好。你看柔則,阿玉,就連永昌在的時候也是個皮實的姑娘。”

婦人又笑:“分明還有個定國公府的雲霓,我看皇后姐姐是向著自己家的兒媳婦,這才故意不提雲霓的。”

皇后的目光再次落在雲期身上:“凌河與薛雲霓不就是姐妹,看着倒像是天差地別的。”

雲期與薛雲霓,即便是還假扮姐妹的時候,也沒有人能夠違心地誇一句有姐妹相。

所以皇后說這話雲期並不覺得奇怪,但是真正令她感到警覺的是為何他們要提到薛雲霓。

不管是從跟今天入宮謝恩的關聯,還是與皇后的親近程度,按理說都不該與薛雲霓扯上關係。

就像是特意提起一樣。

皇后含笑看了雲期一眼:“陛下有意為薛家女兒賜婚,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雲霓可有什麼心上人,免得我們亂點鴛鴦譜。”

賜婚......

雲期的臉色有點發白。

前世也是有這麼一出的,但是沒這麼早,是在明年鎮北王府覆滅后不久,定國公府也正是因為這樁婚事,才接替了鎮北王府駐守北疆,最終滿門戰死。

為何今生卻提前了。

皇后看着雲期的臉色,笑容微微地淡了:“看你這樣子,莫不是雲霓早就對人芳心暗許,啊呀,這可不好了,陛下可別把好好一樁美談做壞了。”

雲期看着皇后,笑了起來:“娘娘這是哪裏的話,陛下賜婚,自然是美談,怎麼會做壞了呢?”

皇后看着雲期,笑容更盛幾分:“倒是跟太子說得不錯,是個跟柔則一樣聰明的女孩,麗妃,你說是不是?”

麗妃?

雲期的目光落在婦人身上,這就是趙宛的生母麗妃?

麗妃對着雲期露出一個慈柔的笑:“柔則也說她伶俐,但是現在看看也就是一個普通姑娘,比之太子妃尚且不如,太子殿下這麼誇,太子妃要喝醋的。”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麗妃在這,不管她是不是專門來幫雲期的,她都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有一個人在總比孤身面對皇后要好一些。

皇后又看了雲期一眼:“昨日落了雪,宮中雪景也是一絕,不妨出去看看。”

宮中雪景自然是美的,或者說宮中四時之景都是極美的,但是皇后這個時候單拎出來說,只怕是有意支開雲期。

雲期看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已經站到一邊準備引路的女官,笑着站起來:“那臣女就卻之不恭了,也有幸賞一賞宮中美景。”

女官帶着雲期走出皇后的宮殿,順着路帶她進了一件暖閣。

“外頭實在是冷,這裏是觀雪景最好的地方,小姐稍作休息,有事呼喚下官就好。”

雲期頷首:“有勞大人。”

她在宮中住了那麼多年,哪裏是最適合賞雪景的地方她能不知道?

這暖閣雖然暖和,但是四周都是枯枝,就算是強稱破敗之美也遠遠不夠格。

不過除此之外,在這裏說話是絕對的死角,不管與什麼人說什麼都不會被發現的那種。

看來是有人想要見她啊。

雲期氣定神閑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皇后真的有心暗箱操作什麼,身在後宮雲期也做不了什麼,還不如順其自然呢。

直到一杯茶飲盡,門口的帘子也終於響了一聲。

一隻帶着束袖的手拂開帘子,那手腕上還帶着紅綠碧璽,看着十分特別。

雲期一看見那碧璽手串就忍不住挑起了眉毛:“謝長安?”

謝長安走進來:“久等了。”

“是你要見我?”雲期有些不贊成,“何必在宮中相見,這裏多耳目口舌,徒增許多麻煩。”

謝長安笑了一下:“實在是有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情?”

“當初我去南疆的時候說,去掙軍功好回來娶你,你還記得嗎?”

這話的曖昧含義實在過於明顯,雲期的手攥住自己的衣角,定定地看着謝長安:“自然是記得的。”

謝長安露出笑容:“陛下有意為我賜婚,薛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雲期看着他:“你這是......在求娶我?”

謝長安點頭。

她忍不住起了壞心,問:“那若是我不答應呢?”

謝長安眉毛一撇,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我就只能跟陛下說,臣胸懷大志無心兒女情長了。”

雲期笑起來,然後說:“好。”

謝長安也笑起來:“臣何其有幸,能與郡主喜結良緣。”

說到郡主雲期就笑:“你知道我這次西北之行的獎賞是什麼嗎?”

謝長安是知道的,但是看見雲期這種古靈精怪的樣子,就猜出來她有些顯擺的心思:“是什麼?”

不過他估計錯了,雲期並不是顯擺,而是把這個當成笑話。

“陛下封我凌河郡主,哎呀,兜兜轉轉,還是成了郡主。”

謝長安忍不住笑起來:“也未必,你這畢竟是封賞的郡主,說不準哪一天你就成了公主呢?”

雲期倒了杯茶水給他:“借你吉言好了,雖然我並沒有那麼想當公主,但是身份越高,日後行事就越方便些。”

謝長安喝了茶,就起身告辭了:“我總該去回了陛下,你好好等着我來娶你吧。”

雲期也露出溫軟的笑意:“我等你來娶我呀。”

雖然不知道陛下為何要為謝長安賜婚——他之前還表現出想要削弱世家的念頭。

不過雲期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不管陛下打的是什麼算盤,真正便宜的還是雲期和謝長安——若是正經求娶,兩個人的身份是最不相配的。

一個是國公小姐,一個卻是世家分支子弟。

一個是父母早亡的孤女,一個卻是兄長出息的嫡次子。

是各種意義上的天差地別。

從貴重的程度上來說,謝長安比不得雲期,但是若是從身份家庭上說,雲期又遠遠不如謝長安。

所以謝長安之前說去南疆掙功名,若是沒有什麼功名,定國公府就是為了臉面都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不過現在好了,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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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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