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5
雲焦局促地捏着手指，看着駱煬一身後的車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驕陽正好。駱煬一再怎麼厲害也不能這個時候對他做什麼。
“駱先生在說什麼，我，我不明白……”
駱煬一饒有興緻地看着明明害怕得不得了的小羔羊故作鎮定，那雙嬌媚瀲灧的眼睛只想讓他永遠注視自己。
“原來這家餐廳還會賣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雲焦面色窘迫，耳尖因為被揭穿而浮上一層淡淡的桃紅，看上去誘人極了。
“我，我聽說這裏的菜很好吃，打算請朋友吃飯所以先來了，不可以嗎？”
軟糯乖巧的聲音是最好的撫慰劑，駱煬一微眯着眼睛，本來只想逗逗小羔羊，聽見朋友兩個字眉頭輕蹙，語氣漸漸低沉下去，“朋友？”
他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直視着雲焦霧蒙蒙的眼睛，“你說的是新來的鄰居？”
雲焦不明白他怎麼會聯想到玩家身上去，那些玩家連和他對話都緊張得要命，如果被駱煬一盯上了基本沒有活路了。
他正要否認，駱煬一卻將雲焦不過短暫的沉默當做默認，抬手用指腹抹去雲焦眼角的淚，蠱惑的氣音繚繞在雲焦的耳邊。
“識人不淑可是要吃虧的。”
雲焦側臉避開駱煬一的動作，後背貼着車門，伸手拉開了車門，想要逃離。
駱煬一隻是坐在主駕駛位上注視着雲焦逃跑，眼中的笑意和縱容並沒有任何人看見，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宋鎮川很危險，遇見他記得躲遠點。”
雲焦從車上下來徑直跑進了一條巷子，確認駱煬一沒有追上來后回到巷口，遠遠地看見駱煬一的車原路返回。
他調整呼吸平緩情緒，腦海中的思緒萬千。
駱煬一為什麼會提醒他宋鎮川很危險？
不過宋鎮川身為駱煬一的老闆，竟然默許了駱煬一上班期間做工作無關的事。而駱煬一對宋鎮川的態度也非常冷淡。
他們倆絕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
雲焦想起了駱煬一的電腦上那個紅塔標誌，用手機搜索跳轉出來的頁面都是些普通的相關結果。直到一篇關於“暗網”的文章吸引了雲焦的注意力。
【罪惡的天堂？暗網的恐怖你無法想像……】
【暗網中最主要的功能便是黑市交易。其中要數最為出名的“紅塔”。五年前，紅塔橫空出世降臨在暗網，很快便成了暗網中流量最大的交易市場。】
【人口買賣、器官交易、槍支武器、暗殺……各種違禁品違法行動全都明碼標價，只要你有錢，可以在紅塔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近日白塔市的失蹤案頻發，卻一點線索都沒有，許多網友都懷疑失蹤案與紅塔交易有關。】
【作者也奉勸廣大網友不要因為好奇心而試圖去窺探暗網的蹤跡，以免招來更大的禍端。】
站在盛夏驕陽，人聲鼎沸的街頭，雲焦卻覺得遍體生寒。
文章其中一個配圖，恰好是雲焦見到過的紅塔標記。
如果這篇文章說的是真的，紅塔真的存在，那不僅駱煬一嫌疑更大了，宋鎮川的嫌疑也不小。
一個主謀一個幫凶。
雲焦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回家。
離下一次失蹤案發生只有四天了。
他是身不由己的NPC，生死早就被註定了，去想怎麼生存已經沒有意義了。但那些玩家緊張無措的樣子，恐怕都是和他一樣被迫進來的。
不過他雖然沒辦法活下去，至少可以盡量給玩家提供更多的線索，給他們生的希望。
雲焦剛出電梯，就聽見從303、304的方向傳來爭吵的聲音。
他循聲而去，發現有一小群人聚集在走廊
上，分成了兩撥面對面站着，為首的正好是早上和他打過招呼的歐陽立和楊秋雪。
“歐陽立，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男朋友了？趁早收起你的大男子主義，既然你非要堅持你的縮頭烏龜理念，請便。我不奉陪。”
“你……”
雙方的爭執因為雲焦的突然出現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雲焦的臉上，也無一例外地每名玩家的直播間都以飛快的速度刷新着彈幕。
少年波光瀲灧的眼睛似盛滿了繁星的清湖，不經意間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精緻昳麗的小臉因為溫度而漫上了一層櫻紅。既清純又透着無法言說的嬌媚。
只是往那一站，無端生出陰暗的情愫，像是被廟中的妖精勾住了魂，眼巴巴地盼着雲雨。
兩撥人因為雲焦而產生了分歧，歐陽立主張保守，儘可能地避免和NPC接觸，但楊秋雪認為只有主動接觸NPC才能得到更多線索。剩餘的玩家便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隊。
和歐陽立一隊的玩家眼下卻是當頭一棒，原本清醒的思緒瞬間迷糊起來。面面相覷，在兩個陣營里搖擺不定。
“雲焦。你中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午飯可以嗎？”
楊秋雪見到雲焦眼睛一亮，毫不害怕地走到他面前邀請他吃飯。
雲焦本就有意，自然是答應了。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機會可以一起吃？”
駱煬一不知何時出現的，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雲焦的身後。
雲焦臉色突變，背對着駱煬一試圖朝楊秋雪使眼色，可楊秋雪並沒有接收到，權衡了一番利弊后同意了駱煬一的請求。
另一邊因為雲焦而有幾分動搖的歐陽立小隊，在駱煬一出現后一點旖旎的幻想都沒了，神色緊張地返回了屋內，關上了大門。
“請進。”
楊秋雪小隊只有四個人，兩男兩女，除去楊秋雪，剩下的三個人都拘束不已，楊秋雪怕他們的狀態引起npc的懷疑，便將人調來廚房幫忙。
客廳只剩下雲焦和駱煬一兩個人。
駱煬一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他摘下了眼鏡，黑灰色的瞳孔沒有了鏡片的遮掩，似乎連壓抑着的凜冽和邪性都被盡數釋放。
熨燙恰當的西裝外套和馬甲不見了蹤影，裏面的襯衫也解開了幾顆扣子，打起了幾條褶皺。
最特別的是駱煬一身上的香水味沒有了。否則剛才駱煬一即使沒有坐電梯上來，他身上的香水味也會在對方靠近自己時暴露。
雲焦不認為駱煬一是會為了不暴露這一次的行蹤就特意換了衣服消掉香水味的人。
另外駱煬一這副模樣讓雲焦聯想到了12號那天晚上的擦肩而過，當時駱煬一的眼神和現在比無非是少了一點鋒利而已，甚至裝束都一模一樣。
這會是駱煬一真實的面目嗎？
雲焦低着頭坐在沙發的角落，依舊能感受到對面駱煬一銳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
那種感覺就像是蟄伏的獵人即將收網，只是在看着獵物最後的垂死掙扎。
害怕和對死亡的畏懼讓雲焦再次控制不住眼淚，飽滿的淚珠順着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濕潤的微涼刺激着他的神經。
這裏有玩家在場，駱煬一暫時不會動手，但午餐結束之後就不一定了。現在可能是他傳遞線索最後的機會了。
雲焦思及此，猛地站起身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廁所。
眼看着廁所門即將關上的最後一瞬間，一隻大手插入，卡進了縫隙間，硬生生地阻斷了雲焦關門的動作。
駱煬一的身影立刻進入了廁所，他反手將廁所門反鎖上。慢慢地將雲焦逼進死角。
如狼的眼神不加掩飾
地欣賞着雲焦蒼白嬌弱的臉。
雲焦抬頭仰視着對方，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只能看着駱煬一越靠越近。
高大的身影斷絕了雲焦所有生路，投下的陰影籠罩着雲焦，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駱煬一居高臨下地俯視雲焦，嘴角的笑說不上來的邪逆。
他食指抵在雲焦的唇上，指腹下傳來的柔軟觸感令他不由自主用力摩挲了兩下，淺粉的薄唇立刻泛起漂亮的紅。
“你今天對我撒謊了。”
雲焦紅唇微啟，想要解釋，但駱煬一的手指反而趁虛而入，探進了唇齒間，輕輕地壓在了小巧粉紅的舌上。
“撒謊的壞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