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原
昨夜的戰鬥雖然激烈,但好在第二天,沃魯的傷勢就恢復了大半。
“厲害!明明昨晚傷得那麼嚴重,結果今天一大早,就像只是小傷。”東谷澤晨兩眼像是冒着星光。
“嘿嘿,這狼人的肉身,也就只是這會兒派上用場。”
“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了呢。”索洛希亞予以鼓勵。
“不過,昨晚那個所謂的四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記得他又提到了‘陽炎之星’,為什麼夜影組織的人都對此耿耿於懷?”東谷澤晨仍抱有疑慮。
“這是因為……陽炎之星可是索洛國的國之重器、傳國之寶。”沃魯緊鎖眉頭地答道。
“澤晨還不知道吧,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索洛希亞接上道:“事實上,陽炎之星是一件古代法器,甚至直接叫作兵器也不為過。它能根據與主人之間的契合程度,以此來釋放出無窮的破壞力。”
“而且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哦對了,有道是‘一星鎮國,萬軍難侵’。”沃魯補充道。
“是嗎?完全看不出來啊!”東谷澤晨的眼神略顯複雜。
“嘿嘿,只是現在嘛,我還達不到那種程度,所以看起來……”索洛希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過沒關係,因為那種所謂的‘默契’,是可以通過日積月累的努力來實現的。”
索洛希亞自我安慰般補充道。
又過半日閑談的時光,索洛希亞與東谷澤晨想着,也是時候該與沃魯告別了……
“隨時歡迎你們再次光臨!”沃魯在屋外目送二人。
“嗯,一定還會再來的!”
……
“沃魯一個人留在那兒,會不會太寂寞了?”重新回到森林的路上,東谷澤晨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生活方式吧,這也是他們的權利。”索洛希亞笑答道:“而且呀,沃魯也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守護着索洛國,守護他所珍視的地方呢。”
因為在迪莫提卡的郊外山林間,你能看到一道孤獨少年的身影,徘徊閃爍。
另一邊,在一個陰暗的審訊室內,傳出如下對話:
“願意開口了?”
“我們只是派來作佯攻的,接下來阿卡迪魯會進行真正的突襲。”
“具體時間、地點。”審訊員顯得有些不耐煩。
“就……就在九月,你們剛攻下的那座小城。”
審訊員聽罷,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士兵將犯人押回去。犯人們恐懼的叫聲在門外久久回蕩。
“還真是迫不及待了呢。”黑暗中的低語,有火苗在跳動。
九月初,瑞格所帶的後勤部隊行走於邊界的長原,仍舊為前線輸送物質,東谷澤晨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果然,新的戰爭又要打響了。”石朝毅目視着前方。
“我們還能像先前那樣僥倖嗎?”余悠水看着沉默不語的東谷澤晨,他似有心事。
“你倆先過來,我有任務安排。”瑞格冷不伶仃地出現在三人身後。
“是……叫我和朝毅?”余悠水又確認了一番。
“不然呢,趕緊的。”瑞格又催促了一遍。
“知道了。”
於是,只留下東谷澤晨孤單地跟着大部隊前行。
……
“澤晨!澤晨!”一路上,東谷澤晨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回頭看,原來是余悠水在喚。
“怎麼了?”
“有任務交給我倆。”
“什麼?朝毅他呢?怎麼沒一起來?”
“他呀?他另有安排。總之我們先出發吧。要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快走吧!”
大部隊中,有兩人脫離了人群,附近的人只是用他們的眉目表示了一番疑惑,倒也不多過問什麼。
余悠水帶着東谷澤晨往右側無人的森林跑去,漸漸遠離人群。
“到底是什麼任務?這麼要緊,而且就我倆執行。”東谷澤晨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發現了某處敵人的根據地,由我們去摧毀,至於就我們嘛……那是瑞格教官對我們的信任。”
“是嗎……”東谷澤晨只覺得眼前的夥伴有些許陌生。
“到了。”余悠水笑對東谷澤晨說到。
“就是這裏嗎?可什麼也沒有啊。”
“那就對了,因為……”余悠水的面容竟在扭曲,轉化成了熟悉的雕塑狀,隨即又變化成了米斯特菲的模樣——這是四矢!
“擔心你不習慣,還是變成你能接受的昔日舍友的臉吧。”
“你這傢伙……”東谷澤晨默默抽出鞘中的鐵劍。
“喲喲,論打架的話,我可不比你在行多少,所以……我特意為你找來了更適合你的對手。”說罷,林中隱隱走出了一個斗篷人,那人摘下帽子,露出覆蓋鱗片的面容。
“好久不見,東谷澤晨。”正是久違的鮫人——五矢。“一個一個解決就好,你再把另外兩個騙來。”
“知道了。”六矢走出森林,重新步於長原,他的衣着外貌又變幻成了東谷澤晨的模樣。
“有什麼事沖我來,別找他們!”東谷澤晨的腔調中帶着怒氣。
“你以為這是你能決定的?”五矢的神情中則透着鄙夷。“別自以為是了!”
“是啊,我的澤晨,為什麼你總能保持這份天真?甚至帶着它活到了今天。”那個熟悉的如同古獸低語的聲音又出現了,東谷澤晨四處張望,仍然不知其位置。
“別找了,蠢貨!”古獸咆哮道,那聲音直破人的耳膜。“好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我在哪兒?”
東谷澤晨像是被從現實拉入了另一個領域,天旋地轉,獄火縱涌。
“不對,你不在現實,而是……在我的內心?”
“對嘍,你總算找到我了。”
古獸的面目終於出現在了東谷澤晨的眼前,那是一頭身有萬廈、面目猙獰的猿猴。它的獠牙大若卡車,口如無底深淵,一團鼻息就是火車蒸汽,身上毫毛足夠組成一片無邊森林,猿尾翻卷像是蛟龍,眼目如一日一月共懸天際。
東谷澤晨驚得一時不知言語,便直直地定在原地。
“怎麼了?澤晨,見得吾為何不拜?”
東谷澤晨像是斷線的信號重新連接,他回過神來,想從鞘中拔出鐵劍,結果發現那裏一無所有。
“現實中的劍可帶不到心中來。”魔猿提醒道。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種熟悉感,真的是我的內心嗎?”
“你大可不必懷疑,直面自己心的境界吧,畢竟也只有中了魔猿種心的人,才有這個幸運的機會——如此直觀地面對這裏。當然了,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那些更為脆弱的軟蛋在中招后不久就撐不下去了,你還有機會見到我,真可以算得上是你的榮幸了!”
“他(三矢)說中了這招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也就是說,要由你來,在這裏終結我嗎?”
“不不不,我想你並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雖然的確是由我來了結你,也確實是在這裏,但了結方式不是你所以為的——將你攔腰斬斷或撕碎……額之類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能……知道我心裏所想?”
“當然,在這裏,你沒有秘密……”
東谷澤晨一時默然,他不知道自己將會被以何種方式處決。
“不過嘛。”魔猿又開口了,“你目前首要的危險可能不是我,而是你心外的、真正現實的五矢,哈哈哈……如果你想被我處決的話,至少得先應對他給你的絕境,儘力像老鼠一樣苟活下去吧,活到被我幹掉的那一刻。”
“你放心吧。”東谷澤晨仰望魔猿,坦然道:“我既不會被他殺死,也不會被你幹掉!”
“哦?是嗎。”魔猿將他猙獰的面目逐漸靠近東谷澤晨,“希望你可不是僅僅說這些漂亮話。”
一瞬間,東谷澤晨從心之境界中出來,靈魂像是突然被一陣巨浪拍盪,一時間竟有些沒緩過來。
雖然在那裏,似乎與魔猿對話甚久,可在現實中僅是片刻,但不可逃避的現實之絕境仍實實在在地擺在東谷澤晨面前。
“那麼,你要如何應對呢?”五矢揮了揮他的手臂,“雨落鐵炮!”
由水匯成的“鐵炮”如同雨點般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