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為真摯的夥伴
“那麼,和它們一起成為枯人吧。”蜈蚣少年拿出了一管灰色的針筒,向三人靠近。
要結束了嗎?異世界之旅。東谷澤晨這麼想着。
也罷,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見到最後的boss。余悠水這麼想。
還沒跟林武先生討教更多的絕學,就得離開了嗎?真不甘心!石朝毅則在內心這般想着。
灰色針管緩緩靠近,從針口滋出少許液體。
“慢着!臨死之前我還有話要說。”余悠水緊閉雙眼,口中發出這麼一句。
“哦?那你說說看,我滿足你的遺願。”蜈蚣少年冷笑着,因為自信,他從不擔心對手會耍什麼小動作。
“你……你是如何研究出那麼多東西的?”
“無可奉告。”
“這……那……你們為什麼要殺那麼多無辜的人?”
“為了追尋真理。再說了你們可不是什麼無辜的人。”
“你是說!我們是犯了什麼罪過,才會被帶到……被你們組織的人隨意虐殺?”
“確實是因為某種罪過,但並非人們所定義的那些。”
“那是……那是什麼?”
“我沒有解釋的義務。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將你們帶到這個世界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只可惜你們得不到這個答案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是一個有預謀的行動。三人在內心這樣想到。
“那目的呢?只是為了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然後再送回去?”余悠水再次發問到。
“什麼嘛,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一環節。至於目的嘛,剛才已經說過了,為了追尋真理。反正對你們來說不過是體驗了一把別出心裁的遊戲,而我們獲得了力量和答案,這明顯是種雙贏的局面。”
“可你……可那個將我們帶到這裏的人並沒有徵詢過我們的意見,這明明是種不公平的交易。”東谷澤晨對蜈蚣少年的回答並不滿意。
“徵詢過了哦,那個人徵詢過了你們的意見,至少他本人是這麼說的,而且在我看來那人並不像是會為這種事而撒謊的。”蜈蚣少年頓了頓,接着提高了音量繼續說到:“再說了,這個世界本就不會輕易給予弱者公平,即便給予也是為了施展他們虛偽的善意。想要?那就自己去爭取!”
裝有灰色液體的針管朝着余悠水飛來,好在東谷澤晨悄悄利用靈術燒斷了背面的絲繩,三人同時低頭,針管撞在土壁上破裂,灰色的液體迸濺而出。
蜈蚣少年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而是冷着臉,揮動臂刃朝三人砍去。
濃烈的煙霧在眾人面前炸開,蜈蚣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隨着“炎彈飛落!”一聲吶喊,蜈蚣少年沒有片刻停留,他衝進霧堆撥開濃霧,挑去散落在臉上的由煙火產生的塵埃。
衝出濃霧后,他毫不猶豫地揮砍了面前的三人,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因為在他的周圍還有好幾組一模一樣的三人,不用說,這必是“海市蜃樓”的功勞。
大廳仍有枯人湧入,朝着蜈蚣少年靠近。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東谷澤晨開口說到。
在逃跑的過程中,三人不約而同地瞥了一眼附近的已化為一灘泥水、還殘立着幾根白骨的沼澤之主。
“什麼?”余悠水不解地問。
“就是在那一群枯人中間,有個獨特的。”東谷澤晨解釋到。
“獨特的?有一兩個不同的也沒什麼影響,只要不來攻擊我們就行。”石朝毅說。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它在進攻其它枯人誒,不覺得這種情況很詭異嘛?”東谷澤晨擔憂地說到。
“什麼?攻擊其它枯人!這怎麼可能?”余悠水難以置信地說。
“但事實就是如此,不信你們自己看。”順着東谷澤晨指的方向,兩人同意了他的說法。在一堆枯人中間,唯有一個另類,以常人難以完成的動作奔跑、跳躍,甚至彎曲自己的身體。
那異類的奔跑速度之快,跳躍高度之奇,身體扭曲程度之怪,無不讓人感到驚奇。更詭異的是,它撿起了先前不知是誰丟在地上的鐵劍,並一路沿着一條軌跡,掃清擋在他面前的枯人,慢慢接近蜈蚣少年。
“這是什麼仇恨?不惜過五關斬六將也要殺了那蜈蚣怪嗎?”余悠水這般猜想到。
“不對,情況不對!那異類靠近蜈蚣怪后並沒有朝他發動進攻。”石朝毅說。
“是的。不僅如此,它還繞着蜈蚣怪,替他掃清周圍的障礙。”東谷澤晨看着眼前的情況說到,他發現那異類身手不凡,揮劍自如瀟洒,和那些木訥的枯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聽你們這麼說,情況好像確實如此,而且一開始蜈蚣怪就沒有要殺那異類的意思,而是順其自然地與它合作,連些許懷疑都沒有,這可不像他的作風。”余悠水說。
“沙!你來了呀?其實我一人足矣應付他們,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們就並肩作戰吧!”蜈蚣少年興奮地看着身邊的幫手,露出似孩童般的欣喜。
“那人……叫作‘沙’嗎?為什麼看起來像是蜈蚣怪的好友,可他明明和那些枯人一樣,是灰色乾癟的皮膚、無神的眼睛。”余悠水難以置信地說到。
“難……難道蜈蚣怪為了科學,連自己的好友都不放過?”石朝毅也感覺不可思議。
“而且更奇怪的是,它居然不受‘指令’的影響,難道它是單獨設立的?那怪我……怪我疏忽大意了。”余悠水自責地說到。
“不,你沒有疏忽。”蜈蚣少年發話了,“因為我完全沒有給沙設置指令,唯有他是自由的!”
疑惑不解掛滿了三個小夥伴的臉上。
“他和這裏所有的枯人都不一樣,是我至為真摯的夥伴。至於原因嘛,我想你們沒有知道的必要。”蜈蚣少年說罷,再次朝三人殺來。“這次我不會看錯你們的位置了。”
“狼兄,救我們!”原來在無人注意到的間隙,東谷澤晨用靈術將束縛在狼少年身上的白網燒碎,使其得以掙脫,並在收到東谷澤晨的暗示后,朝蜈蚣少年偷襲而去。
然而這次反擊的並非蜈蚣少年本人,而是他的夥伴沙。沙以迅疾的步伐躍入空中,通過轉身揮劍抵擋住了狼少年的利爪,二者在空中擦出鋥亮的火花。
“不好!這傢伙有點難纏。”狼少年暗道不妙,待退幾步后蓄力又一次朝對手撲去,二人暫時難分勝負。
另一邊,石朝毅雙手持一把劍暫時擋住了蜈蚣少年的臂刃,但還是止不住地退了好幾步。不到片刻,蜈蚣少年又一揮手,將石朝毅的鐵劍彈飛數米,直插石壁之內。
“朝毅快躲開,接下來交給我們!”眼看着又一刀要往石朝毅砍去,不等東谷澤晨的多加提醒,就向側面翻滾而去,那臂刃便將地面劈出一道深痕。
“炎彈飛落!”隨着一聲吶喊,熾熱的火球朝着蜈蚣少年飛去,然而這次非同尋常,因為在蜈蚣少年的眼中,有數以千計的火球在向自己飛來!
“海市蜃樓!只要有兩面鏡子,就能產生看似無數的像。”余悠水得意地說:“這是我們的組合技,這下你要如何應對呢?”
蜈蚣少年以迅影疾速揮舞着臂刃,將炎彈飛落及其虛像一併切碎。而右側,他也注意到了石朝毅的突襲動向,便準備一刃解之。
但遺憾的是,這番偷襲也是由虛像產生的,真正的石朝毅從左側奔來。他拔出插在石壁內的鐵劍,追風逐電般朝着蜈蚣少年衝去,隨即以一招側身掄月將對方的左臂砍了下來。
“哎呀,真硬啊……差點就砍不下來了。”石朝毅說。
現場迎來了寂靜。
蜈蚣少年一言不發,只是低頭看着掉落在腳邊的殘臂,擴大的瞳孔像是要撐出眼眶,斷臂處的血液止不住地往下淌。
不遠處戰鬥的沙見了這一幕,急忙擺脫狼少年,瘋了似的向石朝毅殺去。
石朝毅趕緊用劍格擋,奈何對方殺意過重難以招架,只得連連後退。明明是在無神的眼中,石朝毅卻看到了對手滿溢的憤怒與仇怨。
夥伴們暗道不妙,連忙前去助陣,狼少年也前來支援。
“蜈蚣怪的左臂斷了,暫時用不了那些藥水,我們還有勝算。”余悠水鼓勵大家道。
但蜈蚣少年似乎並不打算放他們前去,他擺動着軀幹前來攔截,與迎面而來的狼少年各施拳交。
“為何要阻逆我!”蜈蚣少年冷冷地說著。
“為了殺你!加入組織也是為了這個目的。”狼少年目無表情地回應。
“怎麼?我給予你的力量和把握自己命運的自由還不夠嗎?”
“強施的自由可不是什麼自由,你毀了我的人生!”
說罷,兩人繼續拼殺了起來。
東谷澤晨利用炎彈飛落掩護己方的隊友進攻,余悠水則繞后偷襲。蜈蚣少年僅憑自己一人與他們周旋。
“又是偷襲嗎?真是無聊!”蜈蚣少年扭動軀幹,強有力的臂刃直刺對方胸膛。
但他沒有意料到的是,來者並非余悠水,而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