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庭院上覆著層厚厚的雪,偶有幾片枯葉掉落,萩原研二蹲在院內專心堆起雪人。
青井秋河躲在屋內,裹着棉被透過落地窗看向黑髮青年。
寒風吹動萩原研二的黑髮,眉宇間多了幾分旖旎情-色,本就風情、懶散的氣質更加外放;他堆好最後一個部位,抬起頭興緻沖沖地回到屋內,將堆好的雪人放至在窗旁。
冬風沿着門縫捲入,青井秋河打了個哆嗦,他挪了挪位置,避開湊過來的萩原研二。
“我堆了兩個雪人。”
黑髮青年按住被角,慢悠悠地挪蹭過去,他的頭靠在青井秋河肩上,手指指向兩個雪人,“它們是萩原和秋河。”
青井秋河發出一聲鼻音,挎着臉繼續往旁挪動。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好笑地哄着青井秋河,“別生氣了。”
青井秋河捂住耳朵,瞪了萩原研二一眼。
他不肯開口,所有情緒全透過那雙靈動的眼睛表露;萩原研二看了兩眼便猜到青井秋河的想法,他刻意曲解其中的意思,湊過去輕舔少年唇角。
“——”
青井秋河聳起雙肩,手探出棉被擁着萩原研二,自然地撐起腿,坐在青年身上一起分享吻。
等到吻結束,青井秋河趴在萩原研二身上,懶洋洋地不肯動彈。
“還生氣嗎?”萩原研二輕拍着他的背,意味深長地說道,“生氣的話再抱一次?”
青井秋河這才記起自己尚處於氣惱中,他鼓起臉想指責萩原研二,之前的焦慮和痛苦又盡數消散,只剩下兩人相處時的快意;他又不想就此放過萩原研二,害怕戀人在未來的某天悄無聲息地消失。
於是青井秋河端坐起來,嚴肅地掰起手指和萩原研二約法N章。
“不許一個人往危險的地方跑還對我撒謊;不許不重視自己的生命;不許……”
在青井秋河說道“不許跟陌生人說話時、不許穿花里胡哨的衣服”時,萩原研二認真傾聽的表情徹底凝固,他蓋住青井秋河的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小秋河……”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會不會太誇張了……”
青井秋河話頭一卡,他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要求,上至出行交通,下至穿搭人際全數覆蓋住,宛如放在育兒專櫃的教科書《300條習慣讓您的孩子成為no.1》
好像……確實有點誇張……
他輕咳兩聲掩飾尷尬,拽住萩原研二的衣角,兇巴巴地說道:“那你得答應我,不管去哪兒都要帶着我。”
“……我不想再待在所謂的安全區,看着你孤身犯險了。”
少年藍眸閃動,他眉頭抿成川字又很快舒展開,露出一個笑容,“因為我是被神眷顧的幸運小孩,如果跟你在一起,神也會眷顧你,我們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情侶。”
萩原研二撫摸他的額發,點了點頭。
了卻了一件大事,青井秋河總算徹底安下心。他站起來想換掉衣服出去玩,腰處逼人的酸脹感讓青井秋河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青井秋河被眼明手捷的青年扶住、摟入懷中,他乾脆將重心盡數放在萩原研二身上,理直氣壯地要求萩原研二替自己揉。
萩原研二瞥了眼開始得意忘形的黑髮少年,想了想,拎起項鏈放入他口中。
嘴裏冷不丁被塞入東西,舌尖貼着鐵片繞過一圈;青井秋河撩起眼皮茫然地看向他,黑髮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揉亂青井秋河的頭髮。
“還是咬着吧,這樣比較乖。”
青井秋河:“……”
*
兩人在房間膩歪了會,日光下沉時才慢悠悠地走出來前往餐廳。
之前居住的旅館因案件暫時閉店,他們便臨時換了個居住地。
通往餐廳的走廊人來人往,他們手握手,身體緊貼在一起,緩慢又堅定的往前走。
青井秋河小聲說起昨晚沒來得及說的事情:二次遇見的小學生、為了受女生歡迎而學習占卜的青年、一下就變得熟絡的藍發青年,還有擅於四舍五入的米花金髮黑皮。
“……雖然還是覺得他的推論很離譜,但想了想是米花人就合理了。”
青井秋河表情複雜,北海道警方都知道米花町死亡率高,看來他們米花真的要完了(那種語氣)
“可惜沒再碰見他,不然認識當個朋友也不錯。”
前面的青年忽然停住腳步,青井秋河不小心撞上萩原研二的背,鼻尖撞得生痛,眼瞳因生理淚水變得濕潤。
他揉着鼻尖,啞着嗓音撒嬌道:“幹嘛突然停下呀,好痛。”
萩原研二指腹輕揉着青井秋河鼻子,眸色溫和,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因為很好奇小秋河嘴裏的金毛。”
他轉了轉眼睛,一副剛剛想起的樣子湊到青井秋河面前,“是昨晚上趁我不在、向你求婚的金毛嗎?”
什麼鬼?誰跟誰求婚?
青井秋河皺眉想了想,才記起來藍發青年說過的話,好像是什麼……可以改嫁給金毛?
“什麼求不求婚的……你都在想什麼啊。”
不明白萩原研二是怎麼得出“求婚”的結論,他沒好氣地瞪了眼萩原研二,糾正青年的用詞,“是金髮啦金髮,人家忙上忙下抓犯人,就不要用不禮貌的詞彙。”
萩原研二:“哦哦金毛。”
青井秋河:“……”
他看了又看黑髮青年,萩原研二嘴角掛着熟悉的笑,無害的下垂眼輕眨,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哦……
青井秋河眼睛彎似明月,他扯住萩原研二衣領,在青年嘴上落下一個吻;趁着萩原研二愣神時,拉高圍巾遮住紅似雲霞的臉,小跑進餐廳。
萩原研二保持着彎腰的姿勢,摸了摸嘴唇,上面還殘留着少年的溫度,他輕笑出聲,轉過身慢騰騰往餐廳走去。
青井秋河的話語在耳邊回蕩
“不管什麼毛,我都只喜歡萩原研二一個。”
*
或許是昨天的案件鬧得沸沸揚揚,即使與事發地點相隔甚遠,大多數遊客還是選擇窩在旅館,不肯外出,害怕捲入突發的案件中。
青井秋河端起餐盤遮住嘴,悄聲在萩原研二身旁說道:“北海道人民的心理素質有待提高啊……”
他們米花人,案件里來案件里去,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一起又一起案件。如果因為一兩起案件就放棄正常生活,那大半個米花都會陷入混亂,房價也會暴跌……
聽出青井秋河的意思,萩原研二笑着挑起一塊肉塞進他嘴裏,防止踩一捧一的小學弟再說出什麼引戰的話語。
青井秋河不明所以,他埋頭吃着飯,眼光隨意地瞟到一處,正好對上叼着牙籤的占卜青年的雙眼。
對方愣了愣,隨即興奮地打起招呼,在確認青井秋河還記得他后便樂呵呵地湊過來。
青年伸手作勢要攬住青井秋河,萩原研二輕咳一聲,他繞到前面跟青年抱了個結結實實,然後堵在兩人之間,做起自我介紹。
“我是小秋河男朋友,也是他高中學長。”
黑髮青年發揮起自己的特長,他揚起核善的笑容,三言兩語便把青年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再見縫插針地夾帶幾句“無意識”的秀恩愛,讓青年聽得一愣一愣的。
青井秋河視線在兩人之間來迴轉動,他對他們交流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打了聲招呼就溜去拿雪糕。
萩原
研二收回視線,他懶散地單手撐臉,半長的頭髮滑落遮住五官,漫不經心的和青年聊着天。
青年撓了撓頭,問起萩原研二是否需要占卜。
“戀愛、事業、家庭都可以。”青年掏出道具,嘿嘿地笑,“目前來說還挺準的,我告白真的成功了。”
萩原研二被他的開心感染,也跟着笑起來,他報了幾個數字和生日,想了想說道:“就算事業吧。”
青年擺了擺東西,面露尷尬,“……萩原君,你再換一個吧,算戀情怎麼樣?”
萩原研二好脾氣地點了點頭。
他們從事業算到戀情,又從人際算到身體都沒有一個答案;青年到最後幾乎快哭出來,他五官垮到一起,變着聲調說道:“萩原君,就當我們沒有占卜過吧。”
“……”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握住青年的手,溫聲安撫着他。
青年抬頭小心翼翼地說道:“萩原君……占卜這種事你聽聽就好,不要當真。”
萩原研二好笑地點點頭,青年鬆了口氣,他緩聲說出占卜結果。
“……不管是哪一方面,開頭都挺好的,但問題就在於……”
青年囁嚅了半響,他觀察着萩原研二的神情,終於說出結果,“問題在於……這個人,他20歲之後所有的運勢都是斷的。”
“也就是說,他最多活到2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