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一:失而復得的師尊(完)
幼崽沈言隨站在樓上,小臉緊繃,眼圈慢慢紅了。
他原本的想法很好,謝淮衣為人殘暴,無情無義,為了一己私慾,竟罔顧人倫,對正經修士做出那等事。
令人髮指!
如此行徑,天下修士應該共討之才對。
並且,他就是響應極北之地眾修士對謝淮衣的聲討,這才過來的。
因此,他才發出了剛剛那條傳音。
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傳音發出后,所有人的反應並不是和他想的那樣,群情激奮,憤而起之,與他一起共同商討魔頭,救出雲山君。
而是……
紛紛跑了。
沈言隨看着不過片刻,茶樓中就逃走的一多半人,眼睛裏露出茫然。
片刻后,他低頭,眼睛通紅,臉色慘白,注視着樓梯上緩緩上前的身影。
玉雪可愛的小修士,拿着劍的手指微微發抖,他站在二樓的台階旁,眸子漆黑,臉色雪白,說不出的可愛,並且可憐。
茶樓下,還剩下的一星半點的普通人並未聽到任何傳音,抬着頭,茫然與他對視。
沈言隨:“……”想哭。
沈言隨故作鎮定的轉過頭,從背上解下長劍,聲音還帶着稚嫩,認真的對身邊的季也道:“雲山君,你放心,即使我死,也不會在把你交給……”
“魔頭的……”正說著,沈言隨又跟着茫然轉頭,看神色平靜,從自己身邊邁過去的黑衣青年。
那就是魔君。沈言隨在外行走,身份又不同,他能夠認出來季也,自然也是能夠認出謝淮衣的。
但沈言隨忽然覺得,他見到的謝淮衣,他好像,和長輩們描述的,也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作為未來的正道魁首,仙門第一,沈言隨很小的時候,就被教導正確的三觀了。
三歲時,他就會捧着古籍,跟着族中的長輩們念何為人,何為人者,何為人者應該做的事。
因此,對於謝淮衣,沈言隨雖然並無恨意,卻覺得他大錯特錯。
他知道謝淮衣對季也做的事是不對的。然而此刻,儘管謝淮衣名聲極差,但謝淮衣對季也的諸多行為,在沈言隨看來,實在稱不上是……侮辱。
他看到謝淮衣走上樓梯,先是放下油紙包,問青年是否飢餓。
然後他伸手,握了一下青年的手指,北地風涼,茶樓建立在薄雪之上,即使燒了碳,也還是有絲絲涼意。
那青年是修行之人,其實並不畏懼寒冷。
但沈言隨看到,謝淮衣還是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手指,之後他就伸出雙手,先是捧着對方的手指,為他暖了暖,然後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小暖爐。
他把暖爐放在青年手心裏,又拿起臂彎里掛的披風,圍在青年身上。
雲山君清雋的眉眼從青色的毛領中露出來,看着十分舒適。
謝淮衣見到,這才算是滿意。
他牽起青年的手指,開口,聲線略有些冷淡,說的是:“阿也,我們回家。”
他說,我們回家吧,是一個普通男子面對愛人的語氣,而不是一個魔君面對着囚徒。
而被他牽住手指的青年,表情平常,眉目溫和,並不存在什麼被脅迫的侮辱。
他應當是一個並不會輕易受人脅迫的人,捧着暖爐的手指修長,身上修為鼓動,然而聽到謝淮衣的話,眼睛只是溫和的彎一下。
就看着謝淮衣,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人往前離去,轉過頭的一瞬,他的目光看向沈言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言隨好像看到他離開前對自己彎了一下眼睛,然後做出了一個口型。
好像是:多謝,不必擔心我
。
沈言隨怔一下,原本想要跟上的,動作一頓,停了下來,他開始想,青年這樣的人,真的會被脅迫嗎。
一直到兩人離開,沈言隨也沒有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這個過程里,謝淮衣始終也沒有追究沈言隨方才做的事。
或許是看他年紀太小,說他不屑也好,沒有必要也罷。沈言隨總覺得,他的眼中其實並不能看到自己。
那裏已經被另一個人的身影填滿了。
謝淮衣和身旁的青年並肩下樓,沈言隨注視着他們,看到他們的身影被曲折的樓梯淹沒。
他們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那是未來的仙道馗首,劍道第一,沈言隨仙君,在多年前,見到這兩位風雲人物的第一面。
沈言隨站在樓梯上看着他們,但他忽然覺得,就是在家中,父親對母親愛重有加,也從沒有見過。
他開始覺得,謝淮衣與雲山君的關係,或許並不如旁人想的那樣。
-
之後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在尋找所剩不多的仇人,和謝淮衣修養精神中過去。
就在進度差不多快完成的時候,季也與謝淮衣第二次見到了小糰子沈言隨。
時值上古秘境開啟,各方修士齊聚。
原本就是臨時創建出的世界,只是讓謝淮衣梳理精神力。
這時候季也和謝淮衣已經找到了最後一個仇人,謝淮衣的精神力差不多修復完畢,他們隨時都能夠離開。
這個過程里,謝淮衣也恢復了一些記憶,不在執着於上古秘境中的東西。
不過因為這個世界和現實的差別很大,極不相同,季也頗有興趣,所以在離開之際,聽聞秘境開啟的消息,他和季也還是進來看了看。
那是一個深海秘境,與萬年之後的星空極不相同。
水中海藻密佈,佈滿貝殼,藏滿寶物的箱子在礁石中散落,如果是喜歡錢財的人來到這裏,大概會非常愉悅。
謝淮衣在此方世界本就難有敵手,恢復精神力后,實力更是足以顛覆這個小世界。
他和季也一起,在這個深海秘境中四處走了走,從千年前的古籍,到百年前誤入修士留下的幾道劍意,差不多把秘境看了個遍。
就在準備脫離世界時,在一個深海的幻境中,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劇烈修為波動,他們對視一眼,走過去看了看,看到了已經八歲的沈言隨。
沈言隨和上一次有些不同,他還是那樣小,頭髮梳成了一個小丸子,身上是標誌性的藍白道袍,臉色慘白,眼睛通紅,衣服上都是血。
他躺在一個巨大的貝殼裏,發出細小的絕望的抽噎聲。
見到他,季也其實有點驚訝。
這麼小的孩子,即使修行天分頗高,父母也不應該放心他獨自一人來到這樣危險的秘境的。
季也與謝淮衣對視,然後走過去看了看,在沈言隨身邊,看到了幾個同樣身穿藍白道袍的屍體。
屍體已經微涼了,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沈言隨看着他們,黑色的瞳孔微微睜大,下巴上沾滿了血。
他不知道遇到什麼,修為極其紊亂,精神接近崩潰。
即使知道是精神世界,面對這樣的情景,也很難無動於衷。
季也與謝淮衣對視一眼,沒有選擇袖手旁觀。
季也彎腰,扶起地上的沈言隨,同時調出有關他的世界線。
在世界線自主生成的劇情里,沈言隨拿的是一個炮灰劇本。
在世界線里,在這個秘境中,作為沈家不出世的天才,沈言隨原本是不應該進來這個秘境的。
他是被騙進來,被他的親叔叔。
因為如果沈言隨活着
,作為天才的他,一定是沈家下一任的掌權人,這樣一來,他叔父這一支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只能淪為陪襯。
所以沈言隨的叔叔就利用沈言隨性格正義這一特點,騙沈言隨跟自己安排好的,修為不高卻偏偏莽撞的弟子進入秘境。
沈言隨不忍心沈家弟子折在秘境裏,拚死相護,卻沒想到在自己與水獸鬥爭的過程里,被自己保護的弟子從背後捅了一刀。
沈言隨就這樣死在秘境裏。
臨死之前,他的血滴在父親送給自己的百寶鏡上,鏡子接觸靈力,發出光亮,沈言隨這才知道,這是一面靈鏡。
在自己遇到危險時,看似不在意自己,說讓自己外出闖蕩的父親,就能夠感知到自己這邊的情景。
只是這次父親無法趕來救他了。
因為他叔父早已安排好弟子,就在沈言隨身側,挾持着他,要挾着鏡子那頭的父親,要他的父親散去修為,來換兒子的命。
父親慘死,母親隨之而去,沈言隨徒留一條殘命,不多時,在深不見底的秘境中,含恨而終。
此時世界線還沒有到那時候,沈父剛剛被弟弟攜帶著兒子的消息威脅。
季也半蹲下,看不斷傳出聲音的鏡子掉在一旁,沈言隨握住鏡柄,通紅着眼,已經意識不清了。
只能不斷的重複:“求求你,救救父親。”
他已經沒有意識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希望此刻有人,能來救救他的親人。
看着地上八歲大,小臉蒼白的幼崽,季也抿唇,微微抬眸,看站在身旁的謝淮衣。
“阿淮。”季也叫謝淮衣的名字。
謝淮衣垂目,黑緞自眼周垂下,他看着季也,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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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與謝淮衣意外的撿回了一隻小糰子。
因為對方傷勢太重,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把對方帶回中洲,而是先在四方城裏養了起來。
沈言隨被放在小院左邊的一間客房裏,很聽話,也很乖。
剛開始的時候,他幾乎不說話。
只是遭遇變故,傷心的時候,會忍不住哭,躲在被子裏,眼睛哭的紅紅的。
季也去喂他喝葯的時候看到了,會安慰他,他反而反過來安慰季也:“謝謝您,我好多了。”
因為他很乖,季也和謝淮衣便留下,多照顧他一段時間,他傷的很重,但是給他治療傷口時他從不會喊疼。
謝淮衣給他纏繃帶時,有時候會忘記他是個小孩子,手法冷硬,他也不會說,等到謝淮衣站起來,才會小聲的說:“謝謝您。”
謝淮衣側頭,冷淡的眉眼微頓,這時候,發現端倪的季也會無奈的笑一下,彎腰給他掖被角,然後再和謝淮衣一起出去。
就這麼養了一段時間,小糰子沈言隨開始能夠下地走動了。
因為還是小孩子,季也不想他總是在這一個小院子裏,城中有什麼活動的時候,會和謝淮衣一起帶着他出去玩。
季也會給沈言隨買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如果有新奇有趣的,也會給謝淮衣買一份。
然後三個人坐在路邊的攤位下,一個人吃一碗清湯麵。
謝淮衣沒有太多養小孩子的經驗,對沈言隨頗為冷淡。
但是有一次,沈言隨和路邊的小孩子發生矛盾,他是修士,不能動手,對方罵他,他嘴笨,說不出話。
謝淮衣就沒有這樣的顧忌,直接把對方扔到了高高的樹上,哇哇大哭了一下午才放下來。
在沈言隨從小接受的教育里,這其實是不對的,修士怎麼能夠欺負小孩子呢。
可是他有點開心。
這是沈言隨修行之外從來沒有看過的世界,他看的目不暇接,並且對季也和謝淮
衣這兩個修仙界議論紛紛的人有了不同感受。
他們並不是大家說的那樣,他們很好。
因為性格被教導的十分認真,沈言隨不說話的時候,小臉總是繃著。
他不能和普通的小孩子那樣,說出很甜蜜的話,
但他到底還是小孩子,對人的感情感知非常非常的敏銳。
他覺得,季也和謝淮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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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外,最近仙洲里也不平靜。
起因是仙門世家沈家最近出了一樁大案。
據說是沈家老二嫉妒自家侄子的資質太好,所以設計了圈套,想要把大哥一家一網打盡。
修仙界醜惡的事不少,但手足相殘,滅人滿門,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的卻不多見。
一時間,沈家老二人人喊打,但與他做出這種事,同樣令人震驚的,是發現並戳穿了這件事的人。
是謝淮衣。
是那位四方城茶樓一別,就重新銷聲匿跡,只留下一地傳說的謝淮衣。
據說那天,沈家老大都被逼得要自盡了,天邊飛來一柄長劍,不僅斷了他的劍,還斷了持劍逼他人的一雙手。
關鍵是,這把劍是從千里之外的秘境裏擲出來的。
消息一出,仙洲嘩然,眾修士紛紛夾緊尾巴,不敢動彈。
生怕這把劍最後懸在自己頭上。
只是謝淮衣為何會出手,因誰出手,至今是一個無解的問題,眾人紛紛揣測,並無定論。
直到數年以後,沈言隨自沈家出世,以當年溪山門下的身份,成為正道魁首,對於當年那些事,眾人才稍微窺見一點眉目。
如今之際,季也正和謝淮衣把沈言隨送回沈家。
沈家滿目破敗,儘是蕭條,沈父太過信任弟弟,忽然遭遇背叛,並不能太好反應過來。
好在人都無事。
得知季也和謝淮衣來意,沈父淚眼漣漣,在門口迎接。
他是個看起來頗為和氣的中年修士,儘管恐懼於謝淮衣的身份,對於這個救了自己全家性命的魔君,還是感謝之意居多。
沈言隨額頭上綁着繃帶,跟在季也身邊,聽聞季也和謝淮衣把他送來就走,沈父忙伸手,去牽他過來。
沈言隨一邊往前,一邊抬眸,長長的睫毛抬着,黑亮的眼眸明潤,有些不安的看向季也和謝淮衣。
他雖少年老成,忽然遭遇變故,到底不能很好的反應過來。
他對季也和謝淮衣產生了依賴。
因為這個眼神,季也和謝淮衣又在沈家留了一段時間。
沈言隨是個挺可愛的幼崽。
在他生長的環境裏面,他雖受寵,卻並沒有被過分溺愛。
因為季也和謝淮衣的插手,他沒有去原世界線一般死去,但對於這件事,他彷彿有所察覺。
四方城中短暫的一段相處,也讓他對季也和謝淮衣產生了情感。
養好傷后,他似乎將季也和謝淮衣當成了長輩,每日晨昏定省,規規矩矩,從不落下。
因為了解到季也和謝淮衣的性格,也聽聞了修真界的一些傳聞。
沈家給季也與謝淮衣準備的院落十分好看,看起來古典雅緻,頗有意趣。
於是每日清晨,院子外就會跑來一隻小豆丁,穿着藍白道袍,背着長劍,小臉嚴肅,規規矩矩對着季也和謝淮衣的屋子行禮。
時間久了,極偶爾的,謝淮衣會教給沈言隨一些劍法。
沈言隨學會後,就站在院落在練習,從不懈怠。季也如果看到,也會指點他。
這畢竟是個完整的世界,即使以後季也和謝淮衣離開,這個世界裏面原本的人還是會生活下去。
因為這個想法,對着沈言隨,即使是謝淮衣,到後來的時候,指點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倒不是沈言隨對他來說有什麼特別。
只是偶爾,他看着沈言隨恭恭敬敬的對着自己與季也行禮,會覺得,這個小崽子好像是他和季也一起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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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沈言隨抽條到了十一歲。
他學着謝淮衣,束起了高高的馬尾,小臉嚴肅的癱着,背着長劍的時候,修為磅礴,看起來很是唬人。
沈言隨與季也和謝淮衣,其實並無師徒之誼。
儘管他算是在季也和謝淮衣的教養下長大,但對於季也,謝淮衣有超乎尋常的佔有欲。
他與季也在這個世界有師徒之誼,儘管只是設定,但也不希望任何人與他分享。
沈言隨自然不會違逆他的意思,只稱呼兩個人都是先生。
在沈言隨看來,無論外界的傳言如何,他的兩位先生,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言隨十一歲的時候。
構建師發來郵件,告訴季也和謝淮衣,按照最低時間流速,外部的三天時間已經到達。
陛下精神力修復良好,兩位王上可以從精神世界出去了。
季也和謝淮衣並沒有因為沈言隨是個幼崽而欺瞞他,如實告訴他,他們要離開了。
被兩個人養了這麼久,對着這樣的消息,沈言隨雖然失落,但很快就接受了。
雖然口中並未提起,沈言隨還是對着季也和謝淮衣行了一個鄭重無比的大禮。
“二位先生珍重。”從深海里撿出來的小雪團,站在門口,這麼對兩個人說,十一歲的幼崽,站在沈府牆外,彎着腰,久久沒有起身。
季也轉頭,伸手扶他,他頓一下,聽話的站起來。
天高雲渺,仙洲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碧藍如洗。
沈言隨劍尖往下,維持着俯身的動作,看着面前並肩而立的兩個青年。
從救下他到教導他,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沈言隨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兩位先生……如果……如果有這個可能,我以後,應該去哪裏找你們的蹤跡呢?”
小雪團抬着眼,眼珠黑亮亮的,帶着期待,季也注視着他,不忍心讓他失望,想了想,還是回他道:“可以去極北之地看看。”
謝淮衣站在一旁,微微頷首。
可以去極北之地。
沈言隨一直站在沈府門口,目送着兩人的身影離去。
他其實知道為什麼會是這個地方。
極偶爾的時候,他可以留在季也和謝淮衣的院子裏,吃幾塊點心,或者喝一杯茶。
在無數的隻言片語中,他窺見過他生命中重要的這兩個人,初見的模樣。
那是極北之地的一個雪天,彼時的謝淮衣還是一個孤苦伶仃的一個雪人,他家破人亡,筋脈盡斷,被掩蓋在大雪裏,等待着有人把他抱出來。
如同自己一樣幸運,他等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把他從雪裏抱出來,又給了他一輩子。
他們相遇在極北之地。
於是後來,作為他們繼承者的沈言隨,也無法忘記這個特殊的地方。
儘管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但等到他長大,足夠強大,成為仙道馗首。
講起當年那個震懾一時的魔君時,與被他擄走的悲慘仙君時,他總有不同的答案。
“那不是人質。”沈言隨告訴其他人,他語氣淡淡,“你們都沒有發現么,雲山君,他不僅僅是容貌酷似那位仙尊,他的習慣,他的性情,都與仙尊一模一樣。”
“或者說,他就
是仙尊,死而復生的季也仙尊。”
“他不是替身,從來都不是。”
“那我們豈不是親手……”仙洲眾人還保留着當年的記憶,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樣的蠢事。
唯有二十四洲的門主,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撿到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怪不得謝淮衣從此銷聲匿跡,再不問人間事。
原來這只是因為,雲山君他就是那位仙尊,對謝淮衣最重要的,死而復生的,他的師尊。
沈言隨喝茶不語,等到下次,討論起來相關話題,他還是會說:“他們的感情很好。”
仙道馗首的話,自然是不會錯的。仙洲眾人雖不明所以,他為何總是對這件事這樣執着,但還是沒有反駁,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
當年的季也和謝淮衣,才不是什麼替身怨侶。
你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有多好。
他們的故事在修仙界裏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