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贗品
天空之城還是副本的時候，第一層有一處地方向來受到冒險者極大歡迎。
那是一塊隱藏的區域，需要特定的口令才可以進入，冒險者們可以在這裏遭遇隱藏BOSS，將其擊敗之後可能得到帶天空詞綴的套裝。
最開始各大冒險團敝帚自珍，不願意將進入此處的方法公開，後來隨着冒險者群體的擴大，隱雪區域才逐漸被公眾所知。
此時此刻，這一塊隱雪區域已經被比其耳徵用封鎖，用作“儀式場地”。
黑袍長老莫里森和倫納德隻身來到此處，發現入口處空空如也。
倫納德稍稍有些意外，他皺眉說道：“怎麼一個守衛都沒有？”
莫里森反應平常，答道：“沒有守衛，說明綠袍、赤袍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峻，他們認定不到十五境的守衛難以把守大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所以收縮了防線，重點在內里佈防了吧！”
內裡布放……
倫納德以前也是冒險者，最近更是惡補了天空之城的相關知識。
對於這一片“儀式場地”，更是特別關注，記住了裏面的一草一木。
他又問道：“我要是沒有記錯，隱雪區域沒有‘縱深’可言。進了門就是一條道，走到盡頭就是隱藏BOSS所在的廣場——那裏一眼能望到頭，怎麼布放？”
莫里森搖着頭：“異化空間。在原初之靈的幫助下，隱雪區域已經得到了擴展，首先要穿過‘異化’后的空間，才能真正進入隱雪區域。”
“……”
原來如此。
倫納德慢慢點頭，絲毫不覺得意外。比其耳傳承已久，又背靠原初之靈，有一手兩手奇異能力再正常不過。
他現在在意的，是所謂的“異化空間”難度幾何？
莫里森沒有賣關子，他言簡意賅，很快給出自己的見解：“異化空間一共有四個，只要踏破其中一個就可以進入隱雪區域。唯一的難題是，異化空間內的每一個比其耳都是精心培養的‘容器’，他們無法完整、長久的容納原初之靈，但可以在短時間內擁有無匹的戰力，唯有將他們擊敗，才能突破相應的異化空間。”
“呃……”
倫納德非常實誠：“莫里森先生，可否說得更詳細些？”
莫里森冷淡點頭，從頭說起。
原初之靈一分為六，化為“鬥爭道”、“修羅道”、“饕餮道”、“怨憎道”、“天上道”和“鯨飲道”。
這其中，鬥爭道和修羅道已被分離，因此四個異化空間，是剩餘四種外道坐鎮。
當冒險者穿過通往隱雪區域的大門之後，將會被隨機分配到其中一道中；
唯有戰勝鎮守此處的外道，才可以真正進入隱藏通道。
倫納德大致摸清楚機制，頗有些擔憂：“這些‘外道’的強度……高不高？”
“單獨一個不高，不過是比普通十五境略強一些而已。問題是數量極多，合在一起不可小覷！”
“這……”
什麼叫單獨一個不高啊？
個體戰鬥力比普通十五境略高，數量還極多！這怎麼進去？
進去就死！
倫納德狐疑的看着莫里森，懷疑他誇大其詞，故意把情況說的嚴重，好讓他知難而退。
可看莫里森的樣子，又不像。
他略作遲疑，當場打起退堂鼓：“要不……莫里森先生，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莫里森露出自信微笑：“本來異化空間是極難突破的，可是有我在，那就不是問題！倫納德先生，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單獨進去。”
倫納德再度遲疑，還是咬牙說道：“我有火神真傳，戰鬥能力比之普通十五境，有高無低！既然您這麼自信，那我們就去試試原初之靈的手段吧！”
計議已定，兩人快速迫近，很快到了大門之前。
莫里森觸動門上機關，將門上的可活動石板拼成完整圖形，通往隱雪區域的大門轟然打開！
與副本不同，洞開的門扉之後並未湧現出白色的閃光，反而有類似觸手的漆黑魔氣繾綣而出，倒卷而來，將兩人吸入一個昏暗場所。
倫納德全神貫注，雙眼很快適應昏黑環境。
他快速掃視，發現這裏竟是……
一個墓穴。
無數墓碑林立，看上面姓氏，盡皆是比其耳人。
他眉頭微皺，問道：“這就是異化空間？”
莫里森點頭：“是的。”
倫納德又問：“那些‘精心培養’的比其耳容器呢？”
莫里森抬手指着墓碑林：“就是那些了。每一個比其耳死亡之後，屍骨都會經過特殊的處理，埋藏在原初之靈的異化空間之中。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進入的是‘饕餮道’，相對而言戰鬥能力最弱的外道。”
咚。
莫里森話音剛落，倫納德就聽到了心臟的鼓動。
不。
心跳聲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突然變得劇烈了而已。
倫納德心有所感，當即抬頭。
他看到，墓穴頂部有倒懸着一坨紅黑色的肉瘤，大如山頭。
一縷縷漆黑的魔氣從肉瘤中湧現垂落，像是粘稠的石油，連接每一塊墓碑。短短一個呼吸之後，大地突然開始震動。
倫納德看到，每一塊墓碑之後都有一具屍骨破土而出、人立而起，數目可能在一百匹以上！
白骨架子上有血肉快速凝聚，最終生長成死者生前模樣，他們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閃亮的、沒有任何感情的鮮紅眼珠。
更讓倫納德驚懼的是……
每一個都是十五境！
他心頭震怒，轉頭吼道：“莫里森先生！這、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問題？！十五境，一百個！”
莫里森十分冷靜。
他面色表情的抬頭，說道：“如果沒有我，問題會很嚴峻；但如果有我在，眼前這些屍體容器，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墓穴上方，像是心臟一起搏動的肉瘤突然凝固，彷彿被冰雪封凍。
下個瞬間，它有如戰鼓一樣劇烈起搏，幅度之大，幾乎要從墓穴上脫落一般。
嘹亮的咚咚聲不絕於耳，終於在一次格外劇烈的跳動之後，整個肉瘤煙花一般炸裂！
無數漆黑的黏液灑落，又在半空中凝聚為一道樑柱般的洪流，朝着莫里森奔涌而來。
倫納德又驚又駭，他意識到莫里森的實力正在飛速拔升，其修為已經不可用十五境來形容，他的強度讓倫納德感到害怕！
“呵……”
將近一分鐘后，將所有漆黑黏液吸收的莫里森長出一口氣。
他轉頭看着倫納德，已然化作鮮紅之色的眼瞳中還有理智留存：“我曾被譽為‘完美的容器’，被比其耳認作是可以完整承載原初之靈的天才人物——他們的判斷，沒有絲毫錯誤。我之所以未能容納原初之靈，不是我天賦不足，而是我天賦太強，我的理智沒有被原初之靈摧毀或者取代，我主動破壞了儀式，中止了原初之靈對我的侵蝕。”
“……咕嚕。”
倫納德不知道說什麼，他只感到害怕，機械的吞咽唾沫。
莫里森移動視線，看着眼前百餘個‘容器比其耳’：“我主動吸收了饕餮道，獲得了它的絕大多數力量。在我的面前，這些東西只是‘贗品’。不值一哂的‘贗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