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啊……”

狹小的房間內，一個留着非主流髮型，打扮頗為“新潮”的青年低着頭坐在床邊，悶着嗓子發出低沉的嘶吼，一張原本還算帥氣的臉龐早已扭曲的不成樣子。

砰！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青年猛地一拳砸到了書桌上，力道之大甚至將鋪在桌上的玻璃都砸出了數道裂紋。

“你幹什麼，發什麼神經！”

一個身着樸素的中年人猛地推開房門，對着青年大聲呵斥道。

青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中年人，眼中充斥着無盡的憤怒和失望，他不知道為什麼作為一個父親要把他往火坑裏推。青年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忽然看到父親鬢角間那一縷縷白髮，心頭也是湧出一陣陣愧疚，索性倒在床上，拉過散亂在床上的被子蒙在臉上。

“沒什麼，撞到桌子了，我困了，沒事我就休息了。”

青年叫張揚，出生在AH省一個普通務農家庭，6歲的時候母親外出務工，從此杳無音訊，為了擔起家庭的重任，父親也只能選擇常年外出務工。在張揚18年的記憶里，好像和父親也沒見過多少次。

父親站在門口，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知道兒子即將參加高考，邁出人生的關鍵一步后，他就請假回家照顧孩子起居，想讓他安心備考。一想到張揚那可憐的分數，他就頭皮發麻，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優秀的兒子會變成現在這樣。聽孩子的小姑說，現在去參軍是一條很好的出路，將來還能分配工作，失望歸失望，但作為父親，總得為孩子的未來找想。雖然他也知道孩子想繼續讀書，但在外打工這麼多年，他很清楚一個最多大專文化的娃娃有多難混……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選擇都是痛苦的，甚至歇斯底里，未來，終究還是要看誰的頭更硬。

房門緩緩地合上，隔絕了外面的最後一縷亮光。

漆黑的房間裏，張揚睜開眼睛，灰暗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頭上的天花板，這些年發生的的事情普通電影花絮般在腦海中不斷劃過。

從小張揚就是街坊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雖然一直跟着爺爺奶奶生活，但為人卻乖巧懂事，以優秀的成績考取了市裏的重點中學，隨後又以接近滿分的成績考入了市重點高中……所有人都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最後竟然連個本科都考不上。

後悔么？肯定是後悔的。但青春期的叛逆又怎麼能把後悔兩個字寫在臉上。如果不是自己驕傲自大，如果不是自己經不住外面世界的誘惑荒廢了三年學業，如果不是自己破罐子破摔跟着社會上的“大哥”瞎晃悠，今天的果子也不是苦到讓人膽汁都吐出來。

網上都在說，現在外面招人都是重點看能力的，如果自己可以去一個好點的大專學個好點的專業，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但父親顯然是被在村政府工作的小姑洗腦了，一定要他去當兵。當兵可是很苦的，張揚自認捨不得這花花世界，為此甚至想過離家出走，但也都是想想罷了，決心，耐心，信心，這個時候的張揚並不具備，似乎等待他的就只有當兵這一條路了。

不知不覺，自己都已經18歲了……

成年後的第一次選擇，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