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格分裂
H市，富人區。
一家超大型醫院坐落於此，所有窗戶都拉上了窗帘，黑黢黢的，像一個巨大的棺材。
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
咣當！！
一個穿着研究服的青年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到一個病床前，驚恐的看着儀器上的數字。
其他病床前記錄數值的研究員不約而同的看向這裏。
“怎麼回事？”
“什麼數值在增加？”
“老劉！發什麼呆呢！”
一個組長模樣的人跑來想訓斥獃滯的青年，視線卻被儀器上的數值死死抓住。
幾百人共存的大病房內，鴉雀無聲。
因為他們在組長臉上看到了驚恐的神色。
“五級異常！！！立馬將402號困夢者交接到五樓去！快快快！！！”
組長呼喊的聲音中有些許顫抖。
五級異常，夢魘中發生靈異，非人力能解決，獵夢者不會迷失就已經是萬幸了。
然而，五級異常之所以危險程度最高，是因為夢魘中的靈異，能干涉到同一處現實空間內其他困夢者的夢魘。
像瘟疫一樣，速度極快！
所有研究員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先將每個自己負責的病床的困夢者連上阻隔電波，儘可能阻擋五級異常夢魘的干涉。
然後一部分穿戴好阻隔服，將402床困夢者的床抬起，飛速奔向透明電梯。
一部分研究員開始去查找402困夢者的信息，從出生到現在被困入夢魘中的所有信息，一個不落的，都得找到！
最後一小部分開始奔波於幾百個病床前，檢測危險程度數值是否異常。
那位組長也沒有閑着，他撥通電話，沉聲道：“A市一號獵夢組遭遇五級異常夢魘，困夢者正在移交五樓單獨隔離室，目前獵夢者人手不夠，請求支援！”
電話那頭嗡嗡幾聲，便掛斷了。
他看着返回通訊錄的手機屏幕，攥緊了拳頭，又泄力般的鬆開。
“組長，困夢者信息找到了！”
男人連忙走去，拿過研究員手裏的顯示屏，聽着研究員講道：“困夢者桂玄會，入夢前為一家道觀的道長，有一點很奇怪，道觀里經常出現人員失蹤的案例，桂玄會報案多次無果。道觀附近的居民評價為樂善好施的道長，與弟子關係也很融洽。”
能在這裏工作的人沒有傻子，他說完便看向組長，重要的話由他來說。
組長遞迴顯示屏，嘖了一聲，苦惱的揉了一下太陽穴，當即對研究員下令道：“你去通知負責入桂玄會夢魘的獵夢隊的負責人，讓他給獵夢者下達無需在意困夢者死活的任務，逃出夢魘為第一任務，我們不能再損失獵夢者了！”
研究員接下命令，剛準備動身，又被組長喊住了。
“啊？”
男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是算了......活下來就行。”
......
“隊長！前方......不能再前進了！”
王安似乎從跑在前面的血滴反饋中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昏暗的夢境中依然能看到慘白的臉色。
李興明聞聲連忙轉過頭去，忘掉了明塵的問題。
“怎麼了？”
“我們走錯路了”，王安咽了口唾沫，急切的道：“血滴在前面被一個未知體吸收了，吸收前反饋的畫面極其恐怖，這他娘的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的夢魘！這是一個殺人狂的夢魘！
前面倒掛着密密麻麻的屍體，
扭曲潰爛，手上縫着腿，腿上綁着手，那些屍體和爛繩子一樣，在那裏搖搖晃晃的，眼睛簡直......簡直就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王安越說越激動，他希望隊長能改變想法，先退出去再說。
沒有被困夢者夢魘發現之前，是可以主動退出的。
因為此時他們並不算夢境的一部分，若是被發現，就相當於他們是夢中人了。
李興明聽了王安的話，眉頭一跳，心中不安愈來愈烈。
身後的洛子陽破口大罵道：“不是說困夢者都要先經過審核才能接受救助嗎？這tm殺人犯的夢魘也敢讓我們進！？”
“先出去再說，我給接夢員發送一下定位，夢魘還沒發現我們，來得及。”
李興明按住印在衣服胸口處的燙金陀螺狀記號，準備聯絡接夢員。
他們只是拿錢辦事，不是非做不可，雖然是編製，但並沒有要求必須完成。
反正他們的僱主死了，也沒人能追究到他們身上。
更何況還是個殺人狂。
嗡嗡嗡！！！
陀螺記號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將眾人毫無血色的面龐照的更加詭異。
接夢員......打過來的？
“喂？”
“李興明！立刻帶着你的所有隊員離開夢魘，三級異常升級為五級異常！注意，五級異常！我在外面準備坐標接應！若夢魘發現強制打開夢境層！！不用管這個人的死活了！”
嘟——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夢魘中的溫度在持續升高，他們都沒察覺到，汗水已經打濕了頭髮。
頭上弔橋晃來晃去的聲音，廢墟蠕動的聲音，還有汗水打在地面的聲音。
藍色的環境讓人更加抑鬱。
李興明心中猛顫一下，大喊道“明塵！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無人回應。
“明塵，他娘的不見了......”
洛子陽驚恐的發現，自己肩上明明有重量，卻根本沒有明塵的身影了。
“md！王安，繼續往裏走！子陽，立刻打開生命檢測儀器！”
“往裏走就是自投羅網，隊長，清醒點！明塵他根本活不下來！湊點錢構建燈塔一樣能把他拉回來的！”
“你tm根本不懂迷失有多痛苦！！”
李興明對着洛子陽大吼着，又沉寂下來，聲音沙啞道：“我失態了，子陽先嘗試發送坐標，王安警戒夢魘位置，我來製造夢境缺口。”
五級異常的現實幹涉，在夢境裏一樣可以。
所以才可以悄無聲息的帶走明塵。
現實與夢境的混淆，會讓人迷失。
死在夢魘中的人，現實世界的他生不如死，那種精神層面上的混亂與分裂。
遠比直接死亡來的更可怕。
“開始吧......”
......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到你的啊！是你長得太顯眼了啊！！！”
明塵踉踉蹌蹌的後退，手臂擋在前面，恐懼到不敢看到這中年男人的面目猙獰。
自己在看到他之後，便被帶到了這個像道觀廂房一樣的空間裏。
這裏拂塵倒懸，經書四散，紙頁泛黃。香爐冒着白煙，煙的味道卻如同屍體焚燒一般令人作嘔。
還有那滿牆蠕動的手臂。
明塵的眼淚不爭氣的自顧自的流滿了臉龐，伴着鼻涕。
他什麼自保能力都沒有。
“嘿，嘿嘿哈哈哈！！！抓到了抓到了！又抓到新鮮的青年了。”
男人的嘴巴咧開，張大到半張臉的嘴巴中伸出一支燒焦的手臂，抓向明塵。
“今天我主導，就別怪我盡情享受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