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潮洶湧(5域世界線)
又是一個安息日,偌大的李府只有寥寥幾個僕從在忙前忙后的收拾東西。這次的雪下的很大,一夜的功夫,院子裏的雪已經足以淹沒整隻鞋子。沒了那整天頑皮搗蛋的小公主,安息日的喜意被沖淡了許多。今天是李之之一行人離開涼州城前往莫伊的日子,彼此認識的人都聚集到城牆邊的機場為他們送行。
所謂的機場,其實是停放軍用機械的場所,佔地近二百公頃,此時滑行道的末端正停放着一架龐大的械鯨。械鯨整體的形狀像是一頭藍鯨,此時那噴水口的位置正冒着濃濃的白煙,發動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那械鯨的尾翼向上翹起,尾部的機艙門向下掀開,一群身着統一服裝的工作人員正忙上忙下的搬運物品。
李百川和殷太知過來為李之之送行,背後跟着泰坦族的機械師有生;陳英這邊則是他的老爹陳相邪和老媽陳雪君。
李之之從來沒坐過械鯨,平時只是偶爾看到高天之上厚重的雲層中冒出一隻小魚的身影,眼睛直瞪着那龐大的身影,心潮澎湃,拉着陳英就往前跑。
“小白,快跟上,哇,這麼大的形體,這麼複雜的結構,有生師傅到底怎麼做出來的呀!”
“啊,啊,別別,那你抓着我的手啊,抓什麼尾巴!快鬆開,這樣我跑步起來!”
“有什麼關係嘛,尾巴多可愛!”
“這和可愛不可愛沒有關係吧?快鬆開,我爹娘還在呢,啊啊啊啊,好羞恥。”
……
“哈哈哈,看我家小子和你女兒關係多好,百川,你家閨女遲早要進我家的門兒。”背後陳相邪爽朗的大笑到,一隻手摟着李百川的肩膀。陳相邪的身材比李百川還高大,和陳英一樣渾身的體毛都是白色。
李百川滿頭黑線,一臉不爽地把臉扭向一邊。
突然一隻手伸到陳相邪的頭頂,抓着陳相邪耳朵使勁往後拉,後面露出陳雪君一臉不耐煩的面孔。
“多大的人了,整天勾肩搭背的成什麼樣,給老娘站好了,別整天沒個正形。”
“啊啊啊,疼疼疼,雪君你別拉耳朵,小孩兒都還在呢,給我留點兒面子。”
“面子?就你這醜樣有什麼面子?你看兒子都跟你學成什麼樣了,一點兒男子漢的樣子都沒有。”
“怎麼會呢,按西域那幫人的說法,這叫紳士,做男人就不能和女人計較。”
“不能和女人計較?那你的意思是你天天和我說話一直忍着是吧,看不出來呀,來,有什麼對我不滿意的說出來!”
“誒,怎麼會有呢?我老婆陳雪君天下第一好,我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陳英看見這一幕情不自禁翻個白眼兒,“切,老爹真慫。”
然後被李之之拖着往械鯨那邊滑去。
靈天長和靈一一一早就來到了機場,此時兩人正站在一起談話,眼睛看着站在械鯨的棚頂上的一個身影。那身影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寬鬆的法師袍,狹長的眼睛閃着藍光,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漠北雪原,一動不動,任由風雪傾灌在兜帽里。
“那就是元邵?之之公主見過的那人?”靈天長詢問道。
“嗯,你覺得他怎麼樣?”靈一一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凝重。
“很強,深不可測,”
“那傢伙給我和千行一樣的感覺,很危險。”
“他比千行強,”靈天長要斷嘴裏的狗尾巴草,吐到地上,看着它被雪埋住。“但沒千行危險,
千行死的早是好事兒,但他不一定。”
靈天長扭過頭,看着靈一一的眼睛,漫不經意地接著說:“不要太相信你的第六感,那東西不一定可信。那東西能讓靈族苟活上萬年,卻不會讓靈族站上世界之巔。”
他朝着漠北雪原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後看着自己的妹妹。
“現在鬼族那幫東西,就堵在家門口,其他人死了,靈族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她太成熟了,成熟的不像個八歲大的孩子,那玉雕的美麗面孔像是面癱了一般一成不變,巫女的身份像她脖子上的項鏈一般緊緊勒住她的脖子,讓她呼吸都變得小心,那圓滑又膽小謹慎的處事態度讓靈天長很厭煩。
“你才幾歲?別考慮那麼多,天塌了有你哥扛着呢,你去莫伊是去上學,沒必要天天吊著個臉。”
靈一一低着頭沒有說話,地面上的雪榮成了水,映照着她的臉。
“還不是哥你靠不住。”靈一一賭氣的說道。
靈天長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伸手在靈一一頭上一陣亂揉,靈一一柔順的長發被他揉的亂成一團。
“哈哈,這才像個小孩嘛,整天繃著個臉幹嘛?”
“哥,別揉了,看你幼稚的,鬆手啦。”
“哈哈哈。”
這時李百川一行人也靠近過來,和靈天長打了招呼。
“喂,有生大爺,這械鯨果真氣派,什麼時候給我造一台唄。”靈天長仰着頭朝那八九米高的龐大身軀喊着。
“械鯨可不是說造就能造的,光着一艘就花了我將近三年的時間啊。”有生回答道,那聲音如陣陣驚雷,甚至一度壓住了械鯨的轟鳴聲。
“想什麼呢,給你一台,你會開么?別當著我的面給有生找事。”李百川沒聲好氣地頂嘴。
“呀呀,咱倆這關係,你不得給我配百八十人么?”
“呵,你和我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我的親衛隊長么,一邊待着去。”
突然從有生的背後走出兩個身影,一位是陳英之前見過的盲女,另一位穿着一身管家模樣的制服,四五十歲模樣,被盲女挽着手,兩位剛剛走在有生背後,靈天長沒有注意到。
“這兩位是?”兩位的服飾很是奇怪,盲女更是矇著眼睛,讓靈天長有些好奇。
“我是冒險者公會的盲女,這位是我的管家聾音。”
“盲女小姐和聾音先生的位階都在七階,實力可以信任。”李百川補充道,人是他請來的。
“久仰久仰,在下李將軍府親衛隊隊長靈天長。”
遠處的陳英一眼認出了盲女,興奮地揮着手朝這邊大喊:“盲女姐姐!”
“原來是你,真是好巧?”
“盲女小姐認識陳英?他是我的兒子。”陳相邪插嘴道。
“在劇院見過一面。”
“那可真是有緣。”
陳相邪瞪了陳英一眼,陳英莫名其妙,李之之和靈一一兩個女孩一臉不爽地把他拖進械鯨的登機口。
“李將軍,請問我們的工作是什麼呢?守衛李之之殿下嗎?”盲女向李百川詢問。
“不是,我女兒有人守着,你們的任務是監視住申良,不要讓他有什麼大動作,這小子不簡單,幾天前居然逃脫我的眼線一段時間,之前是我小看他了。”
“申良是哪一位?”盲女問道。
“在械鯨上,他最早進去的。他是邊境監察使副手的兒子,這個時間點被他爹扔到這兒,絕對有什麼壞心思。”靈天長說。
“他這麼早到裏面幹什麼?”李百川詢問道。
“李之之那邊有誰守着?”陳相邪皺了皺眉插嘴道。
“元邵,”
“他才來幾天,你要把你女兒交給一個陌生人?”靈天長質問道。
“是我女兒自己的主意。”
“能信任?”靈天長死盯着李百川的眼。
“可以。”李百川也盯着他,回應道。
“那是你的女兒,出事兒了你自己擔著。”靈天長妥協,把頭扭向一邊。
“將軍,可以起飛了!”一個工作人員跑過來,幾人不再商討,盲女和聾音打了聲招呼就走上械鯨。
三名小將站在藍鯨嘴巴上的下甲板上向這邊揮手,幾位親人也伸手回應。在場的人都是軍隊出身,三名小將也是耳濡目染,生離死別都是司空見慣,何況這一去學院不過半年時間就是假期,沒必要哭哭啼啼的——前提是械鯨安全的到達莫伊。
李百川的眉腳展露一絲擔憂。
“唔喔~~~”械鯨發出一聲悠長而深遠的叫聲,像極了真正的藍鯨。屁股後面的機艙門收了起來,巨大的尾翼開始上下搖擺,那龐大的身軀懸浮在空中逐漸上升,強烈的氣流吹散了周圍的積雪,露出泥濘的地面。
風雪很大,這個安息日的風雪讓人很安心,那風雪籠罩的械鯨像是在空中游泳,逐漸消失在白茫茫的天空中。
“哈哈哈,這次無央海可是給足了面子,李將軍。”有生那振聾發聵的聲音讓械鯨的轟鳴聲徹底聽不見了。械鯨是泰坦族人發明的,泰坦族人身形龐大,也不需要呼吸,很容易下到深海中,反而是天空在他們眼中很神秘,他們信奉天空的神靈,把天空稱為無央海,因此當他們設計天空的航空母艦時,便做成了藍鯨的模樣。
“是的。”李百川回應道。然後回頭看向靈天長,說道,“你也該動身了。”
……
“交給你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屬下已經準備周全,只是有三人在意料之外,冒險者公會的成員盲女、聾音和一個不知名的男子。”
“這個我知道了,李百川那個老武夫疑心病真重!”申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聽着屬下彙報工作,煩躁地抓頭,“那三個人我自有打算,不用你做。”
“額,少爺,其實還有一件小事,但不知有沒有關係。”
“無聊的事就別說,沒看到我正煩着么!”
“好的,少爺。”那屬下的身影隱卻到陰影里消失不見。
突然,有人敲響他房間的門,申良起身打開門,門口站着盲女和聾音。
“盲女和聾音?”
“申先生,械鯨飛行期間還請讓我們待在你身邊,請你不要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盲女說的很直白,申良眯着眼看着面前這位看似毫無威脅的女人,回答得很乾脆。
“那是當然,只要你們活着,我絕對不會幹多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