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3
打完電話，李錚原本樂呵呵的神情瞬間清冷，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逐漸陰冷了起來。
回到桌邊，順手打開桌上的電腦。
隨着屏幕亮起，李錚打開了一個程序，盯着程序里顯示的條目，選擇了其中一項點了進去。
屏幕上立馬彈出來一個對話框，這是一個查詢信息的搜尋引擎。
擺好鍵盤，李錚單手敲了起來。
“歸海市，玉山區，海棠街福源巷三十二號。”
回車，確定。
下一秒，一份文檔跳了出來。
姓名：庄清妍
性別：女
年齡：23歲
死亡時間：癸卯年臘月二十四；公曆：2023年1月15日······
死亡原因：胃癌······
引渡時間：癸卯年臘月三十；公曆：2023年1月21日······
······
這份文檔來自地府生死簿上所記載的信息，而這台電腦則是生死簿在人間的一道投影，時代進步了，沒道理地府不會與時俱進。
至於李錚，他則是地府在人間的使者，具體講應該是地府駐歸海辦事處的負責人。
放在古時候，他這種職位類似於城隍那種，只不過屬於簡化版。
文檔上還附有死者生前的照片。
李錚看了一眼，很漂亮的一個同齡人。
清冷的神情逐漸緩和了起來。
點擊了一下照片，隨着鼠標滾輪滾動，照片逐漸放大。
就在這時，李錚忽覺渾身一冷，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度。
緊接着肩膀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肩膀上，他僵硬的轉過脖子。
一隻灰白色的纖細手掌不知何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詭異的是手掌沒有主人，就是憑空出現的一隻斷掌。
還不待他有什麼反應，下一秒，耳朵一陣劇痛。
那隻斷掌，捏着李錚的耳朵轉了一個圈。
“嘶~疼疼疼，放手，快放手啊，阿玉”李錚疼的齜牙咧嘴。
“哼，我不在你就偷偷看女孩子的照片，李錚，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不是不是，阿玉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解釋，好，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話音剛落，捏着李錚耳朵的斷掌瞬間鬆開。
緊接着，隨着斷掌憑空移動，一道修長的身影逐漸顯現了出來。
黑色的長發，清麗精緻的面龐，一襲白色的古風長袍襯托着整個人的氣質仙氣盎然，只可惜皮膚顯得有些乾燥灰白，略微影響到了她的容貌。
女人坐在李錚對面的凳子上身影虛實不定，顯然，她並非活人。
她叫陳舒玉，是李錚曾經也是現在的女朋友。
陳舒玉蹺着腿，皺着眉頭，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李錚，大有一副不解釋清楚就下去陪她的意思。
“是這樣的，剛才店裏來了三個人，那三人身上都粘染了一些腥臭味，氣味很明顯，應該才沾染沒兩天……。”
聽李錚說的有鼻子有眼，陳舒玉皺起的眉頭逐漸緩和了下來，疑惑的接過話茬。
“腥臭味？你的意思是有溺鬼？”
李錚篤定道：“沒錯，咱們這裏靠海，溺鬼身上那股無法掩蓋的腥臭味我不可能記錯。”
“那跟你看的照片有什麼關係？”
李錚看向陳舒玉的眼睛當即一亮。
“我說你聰明吧，
你看，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
陳舒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行了，別貧了，到底怎麼回事？”
李錚正了正色，將電腦屏幕轉向了陳舒玉，指着一行文字道：
“這裏就是待會兒的送貨地址。”
陳舒玉身子探向屏幕，仔細端詳了一番。
“福源巷三十二號，照片中的這個女孩是正常死亡，根本不是溺鬼，那麼那三人身上的腥臭味是從哪裏來的，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李錚手指輕輕拍了一下桌子“這就是問題所在。既然是正常死亡，那為什麼會沾有溺鬼特有的腥臭味，這不正常。”
“需要我幫忙嗎？”
李錚笑着說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馬上過年了，先回家去看看，我喊了老三跟我一起去，你就在家等我回來。”
“那好吧！我先去看看我爸去。”
“嗯，去吧去吧！”
陳舒玉剛站起身，準備飄向外去，似乎想起來什麼，轉身看向李錚，發現他正溫柔的看着自己，隨即笑了起來。
“對了，你發現我今天有什麼變化嗎？”
聽到這話，李錚溫和的神情不易察覺的僵硬了一瞬，大腦飛速運轉，片刻后以一種試探性的語氣問道：“你今天怎麼穿着長袍？”
“嘿嘿”陳舒玉開心的轉了個圈，長袍隨着轉動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露出內里灰白修長的小腿。
“怎麼樣？我漂亮嗎？”
李錚心裏頓時送了一口氣，看來沒猜錯。
“漂亮，當然漂亮，我家阿玉就是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陳舒玉豎起手指，搖了搖。
“糾正一下，是最漂亮的女鬼。”
“哈哈哈，是是是。”
“行了，那我先過去了，你小心一點，待會兒結束了記得過來找我哦。”
“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
“嗯”
說完，陳舒玉的身影逐漸淡去。
而李錚笑意滿滿的臉上漸漸升起道道苦楚之色，眼神中儘是心疼。
腦海中不斷閃過陳舒玉曾經笑面如春的樣子。
剛剛陷入回憶沒多久，門外傳來一道清晰的剎車聲。
“滴~滴滴~~”
兩道急促的喇叭聲響起，將李錚從短暫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稍微平復了下心情，李錚緩緩起身走向門前。
拉開門，外面停着一輛拉風的麵包車，車身通體啞黑，其間夾雜着不少白色的細紋，整體看上去詭異又騷包。
車前一位氣質穩重，留着一縷鬍鬚的中年男人正倚着車身，抽着香煙。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神態多少顯得有些憂鬱。
李錚無奈的撫了撫額頭。
“老三，你這又是從哪裏搞的車？”
那位中年男人，也就是老三，扔掉煙頭，衝著李錚裂開嘴笑了起來。
這一張嘴，憂鬱穩重的氣質立馬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哈哈哈，怎麼樣，好看嗎？”
“······哪裏好看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低調，低調一些，你整的這輛車我從哪裏也沒看出來有任何低調的意思。”
李錚氣的衝著老三一通狂噴。
眼看李錚已經生氣了，老三縮了脖子，訕笑道：
“那個，我給記錯了，別生氣別生氣啊！下次，下次一定換個低調點的車！”
李錚懶得理他，走到車后，打開後備箱瞅了瞅裏面的空間，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了，裝貨吧！”
有了李錚的吩咐，老三立馬準備竄進店裏搬貨，這腳下剛邁開一步，就聽背後李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等等，你今天這副模樣又是從哪搞來的！”
老三遲疑了片刻，試探着問了句：
“形象有問題嗎？”
“沒問題，這次的樣子很不錯，有長進。”
李錚剛說完，老三猛地鬆了一口氣，拍了下手掌，神態輕鬆樂呵呵的講了起來：
“這次還是張凡給我的模板，他說現在這幅樣子肯定能吸引萬千少女，我也挺滿意的，早上我還專門做了個頭髮，你還別說，理髮店的姐姐當時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嘿嘿，這次張凡真的沒騙我······。”
張三站在門口喋喋不休的講着，絲毫沒發現李錚的臉色越來越黑。
等他發現情況不對時，李錚已經走到了他面前，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怎···怎麼了？”張三說話的聲音微不可聞。
李錚那張俊朗的臉龐湊在張三面前，以一種詭異的表情盯着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說了嗎！讓你以後離他遠一點，你為什麼不聽？”
張三瞬間如墜冰窟，臉色煞白，戰戰兢兢的答道：“我···是他喊我的，不關我事啊！”
“我講最後一次，以後，離他遠一點，否則我送你回家！你就不要再上來了，聽懂了嗎？”
“知道···知道了，以···以後我離他遠一點。”
“乖，去裝貨吧！”
話音剛落，張三一溜煙跑進了店裏。
李錚站在門口望着麵包車，盡量平復着心情，忽然聽到張三在店裏喊了一聲。
“我靠，今天賣出去這麼多，又是哪個冤大頭被你忽悠了！”
李錚的臉色瞬間漲紅，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混蛋，不賣貨，我拿什麼養你們！”
······
十分鐘后，李錚拎着一個背包，衝著二樓喊了一聲。
“我一會兒就回來！”
不待有什麼人回應，他關上店門，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麵包車冒着黑煙，在巷子裏行人憤怒的目光中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