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花
雪越下越大,雪霧籠罩着望月山莊以及周圍的群山。
在通向西安的土路邊樹林裏,徐幕單膝跪地蹲伏在一片灌木叢里,一動不動地盯着不遠處大雪中老曹靠在樹上的屍體。
在望月山莊裴原休卧室里,裴原休翻來翻去睡不着,心情散亂地交錯回憶這一天當中發生的事情。
裴母的話語:日本人用這個東西打死了你爸,這個東西叫“苦無”。
想像的的畫面:裴浩然倒下,雙方停手。
回憶的畫面:沈未雪和裴原休兩人目光瞬間擦出了一些火花,被裴原休目光照的眼睛疼的沈未雪連忙微閉眼睛。
沈未雪笑了:姑娘我喜歡翡翠,和田玉,沒興趣。
沈未雪變臉收起笑容:沒準的事別亂說。
沈未雪不屑地衝著裴原休:嗛。
暗器破空而過,正中老曹背心,老曹應聲倒地。
躲在暗處的裴原休眼睛一亮不覺心動,仔細盯着陽玉符看。
老曹緩緩地說:暗語是兩個到西安旅遊的外地人討論鼓樓上有多少面鼓,你先說鼓樓上有多少面鼓,他說十二面吧,你說應該是二十四面,每面代表一個節氣,他說你來西安很多次了吧,你說鼓樓你是第一次來。
老曹用苦無扎向自己頸部的大動脈,鮮血瞬間噴濺出來。
畫面結束。
裴原休猛地甩掉被子,坐起來,從放在枕邊的內衣衣兜里拿出陽玉符和包裹苦無的白布包,找來白線、白布、油紙和棉花,用油紙第一層、棉花第二層、白布第三層將陽玉符一層層包好,用白線紮好,放在床頭枕頭邊,又掏出苦無看了一會兒,用白布重新包好,躺下。
軍統西北區區長辦公室里李人是從沙發上爬起來,焦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李人是走到電話前,拿起電話,想撥號,又把電話放下了,李人是癱坐在沙發上。
在徐鵬、徐落櫻城裏甜水井據點客廳里徐鵬和徐符坐着等待,徐落櫻從外面進來,徐符接過徐落櫻脫下的大衣。
徐鵬:見到人了,情況怎麼樣。
徐落櫻點點頭:隨便聊了幾句,沿着順城巷散了一會步,後來他要送我回來,我沒讓送,就自己回來了。
徐鵬點點頭:他人怎麼樣?
徐落櫻:很儒雅,不像個當警察局長的樣子。
徐鵬沉思。
徐落櫻:他到日本留過學,很熟悉日本的風土人情,我擔心被他看出破綻。
徐符:孫毅27年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
徐鵬思考了一會兒:我們從小就離開札幌,沒有那麼容易被看出破綻,找機會再和他進一步接觸,在事情變得明朗化之前擔心這個也沒用。
徐落櫻有些疑慮地點點頭。
第二天1940年4月15日星期一晴微風
黎明來到了西安城,倒春寒的雪因為氣溫高,一早就化了,空氣濕潤清爽,地上有些潮濕。
在徐鵬甜水井據點客廳里,徐青站在徐鵬旁邊,傷口已經從裏面包紮過,只是右胳膊不利索。
徐鵬:你們幾個出去,只要看見身穿一身黑色衣服騎黑馬的人都要仔細觀察,看是不是昨天搶我們東西的人。
徐鵬符:如果看見他,不要驚動他,查到他落腳的地方,明白了嗎?
徐符:是
在望月山莊卧室里換了一身灰色衣服的裴原休將特製、遠射程的M1911A1手槍推拉拉槍栓,仔細檢查了一番,
把彈夾裝上,將槍別在後腰上,又將兩個填滿子彈的彈夾裝在兜里,起身出門。
這邊在徐鵬甜水井據點裏。
徐鵬:你跟我去鼓樓轉轉。
徐鵬:你就在家休息,別讓外人看見你跟我們在一起。
徐落櫻:明白。
徐鵬:今天晚上去統領夜總會,西安方方面面在那裏出入的人很多,你去多認識一些人對我們有好處。
徐落櫻有些無奈地:那好吧。
徐鵬說完站起身和徐青出門。
徐落櫻在沙發上坐下來,若有所思。
多田駿、笠原幸雄、井關仞站在第38軍教導團李振西所部陣地前,大量的日軍在他們身後,戰壕里散亂地丟棄着一些裝備和物資,裏面已經空無一人。有一些零星的沒有滅掉的炊煙在空中飄散。
多田駿拿着望遠鏡朝前方看着。
井關仞:是天亮以前撤走的,方圓十五里以內目前已經沒有敵軍的蹤跡了,估計李振西所部已經撤往張店方向了。
多田駿放下望遠鏡。
多田駿:,很不高明,繼續穩步向張店推進,做好偵察,李振西的大刀隊喜歡搞突襲和近身肉搏,要做好防範,和飛行32戰隊取得聯繫,讓他們派轟炸機在空中配合你們。
井關仞敬禮:是!!
在望月峰通向西安的土路上,李人是的兩個親信手下開着車,慢慢的沿途前行。
李人是手下乙:你說這個老曹是個什麼人物,戴老闆會親自安排李區長接待。
李人是手下甲:不知道啊。
手下甲想了一會說:我們這樣找不是個辦法,一會兒經過大兆,我們到縣警察局去問問,看有沒有什麼消息,他這種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到點不出現,十有八九是遇上事了。
李人是手下乙點頭。
在望月山莊裴母客廳里裴原休和裴母告別。
裴母:我讓你二爸開車送你去吧。
裴原休:不用了,我下山坐去城裏的車。
裴母:這次不比往常,你萬事要小心,少喝酒,需要幫手就叫人回來送信,我給你準備人手,到了指月客棧,讓你李師哥給你安排一間安靜乾淨的房子住。
裴原休:知道了。
裴母: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讓王二跟着你,遇事也好有個幫手。
裴原休:不用了,我把情況弄清楚,真需要人手,會叫人回來送信的。
裴母:另外,你在城裏萬一有事,就去找你常師哥,雖說他只是小時候在我們山莊學過藝,但這人念舊,他現在在警察局做事,會給你幫忙的。
裴原休:在國民黨警察局做事的有幾個好人,那些人就知道偷雞摸狗,欺負老百姓,給自己撈錢,我不找他。
裴母:話不能那樣說,什麼地方都有好人,你也不能一棍子把人都打死,我看着他長大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嗎,他一定會幫你的。
裴原休敷衍地:我記住了。
裴母、田嫂和眾庄丁等在望月山莊大門口送裴原休,裴原休揮手告別裴母等眾人,快步下山,裴原休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裴母站在山莊大門口,突然不能自己地流下眼淚,輕聲啜泣起來,田嫂連忙上來扶住裴母,裴母拿手帕擦掉眼淚。
在通向西安的土路邊樹林裏地上有些潮濕,路人甲下到土路邊樹林小便,看見了老曹的屍體,尿濕了褲子,連忙跑上土路,被暗中查看的徐幕看到。
灰色衣服的裴原休在鼓樓下附近轉悠,看見徐鵬和徐青遠遠走過來,裴原休連忙躲避。
徐鵬和徐青在鼓樓下轉悠了一圈,上到鼓樓上查看上面的二十四面鼓,找到了驚蟄鼓和背後上面的紅旗,休躲在遠處鼓樓下查看。
徐鵬:八里村的海麗絲診所,是一個從德國留學回來姓海的女醫生開的,治外傷治得很好,讓她給你看一下,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明白了嗎?
徐青:明白。
徐鵬:之後你回到城裏的據點,拿上城外據點的鑰匙,去城外據點休養兩天,另外要和山下據點的人取得聯繫,讓他們做好防範和接應的準備,我們這邊一旦有行動,會隨時變更住處。
徐青:明白
徐鵬:通知第二行動小組的徐井,安心潛伏,不能擅自行動,以免暴露。
徐青點頭,悄悄離去,
徐鵬繼續慢慢往前走,裴原休等徐鵬走遠了,也匆匆離開。
沈未雪在東木頭市自家院子打開大門,已經有些醉意的劉松仁走進來,劉松仁揮揮手,跟着的劉龍和劉漢知趣地離開了。
沈未雪:劉大哥,你可來了,快請進。
劉松仁:沈姑娘,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剛才有個飯局,才散。
沈未雪:劉大哥你是大忙人,能請到你來,真是不容易。
兩人向內屋走去,着急引劉松仁進屋的沈未雪順手推了一下門,忘了關大門,大門留了個小縫。
沈未雪家餐廳桌上擺着一桌酒菜,沈未雪引着劉松仁走進來,劉松仁上下打量屋內。
劉松仁:嗯,地方還收拾的不錯。
沈未雪:讓你見笑了,剛來西安也沒多久,臨時湊合的,快請坐。兩人落座,沈未雪給劉松仁倒茶,桌上靠里正中擺放着一個細長頸的元代青花瓶子,劉松仁看了一眼瓶子,坐下,從兜里拿出麻輝訛來的一個裝翡翠掛件的盒子遞給沈未雪。
劉松仁:我聽說沈姑娘喜歡翡翠,專門讓手下找了一塊翡翠,沈姑娘你看看東西咋樣。
沈未雪接過盒子打開。
沈未雪:劉大哥,你太客氣了,喲,是上等的冰種翡翠,水頭很足,顏色也透亮,
好玉啊,劉大哥,讓你破費了。
劉松仁豪爽的:沈姑娘喜歡就好,談不上破費。
沈未雪認真地將翡翠放到盒子裏收起來放進一個抽屜里,劉松仁喝了一口茶,眼睛盯着桌上的元代青花瓶子看。
沈未雪會意地:劉大哥喜歡瓷器,有研究?
劉松仁擺擺手:閑來喜歡擺弄擺弄,你這個瓶子是元青花吧?鬼谷子下山圖,器型不多見啊。
沈未雪:劉大哥好眼力,是元青花,以前滿清宮裏的東西,祖上傳下來的。
沈未雪把青花瓶子遞給劉松仁,劉松仁小心地接過來,仔細觀看着,
劉松仁:沈姑娘從熱河來的吧。
沈未雪:對,熱河,承德附近。
劉松仁:那就對了,承德避暑山莊,很多宮裏的東西都是從那流出來的。
沈未雪:劉大哥真是學識淵博,這是從承德避暑山莊裏流出來的東西。
劉松仁愛不釋手地看了一會兒瓶子,戀戀不捨地將瓶子遞還給沈未雪,沈未雪將瓶子放回原處。
劉松仁:好東西,好東西啊。
沈未雪:劉大哥喜歡,我改天給你送到府上去。
劉松仁連忙擺手:君子不奪他人所愛。
沈未雪:我喜歡玉,瓷器不是很感興趣,談不上奪人所愛,再說了,今天請你來,是有事相求,劉大哥這邊請,我們邊吃邊聊。
沈未雪招呼劉松仁到餐廳桌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