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腥客棧
閻石沒料想一個被人頭嚇破了膽的少年,竟敢出手阻擋自己。
那雙邪惡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簫二白,像是在估測簫二白的實力。
“能擋開我這一劍,你已不算是無名之輩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簫二白挺身直立,卻問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吧?”
閻石頭一歪,承認道:“沒錯,無名者,終命無,這些無名之輩都是我殺的。”
看他如此大言不慚,簫二白的眼神愈發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殺人,就要償命!”
殺人償命?聽到這四個字,閻石突然猙獰地笑起來。
他已很久沒聽到有人當面給他講笑話了。
“哈哈哈!殺人...還要我償命?哈哈!袁...袁湛江,你說,我殺你的狗腿子,要償命嗎?”
袁湛江的拳頭攥的顫抖,額頭上青色的血管顯得清晰。
“不...不用。”
“聽到沒?他說不用償命。”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在他口中竟變得荒謬。
簫二白冷冷地問道:“那人說你是武林高手?”
“不錯。”
“你已縱橫江湖三十餘載?”
“不錯。”
“你的名聲,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錯。”
三個問題問過,閻石的臉上浮現一抹得意之色。
簫二白又問道:“那你可知道殺人秀才任賢聖?”
閻石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眼神又恢復了狠厲,好像剛尋覓到屍體的鬣狗發現了搶奪者。
“你問他做什麼?”
“你只說你知不知道就可。”
“枉讀聖賢書,殺盡聖賢人。殺人秀才任賢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人魔,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江南名門李氏滅門慘案,嶺南望族覃氏滅門案。呵,論殺人之多,手段之狠,我跟他可比不了。”
“他現在在哪?”
閻石輕哼一聲,說道:“你莫不是要去找他的麻煩?那是送死。”
“不過都無所謂了,你死在這裏也是一樣。”
閻石不再說話,好像在看一具屍體一樣看着簫二白。
死寂。
屋內的殺氣殺死了所有的聲音,只留下關山月虛弱的喘息聲和血液從桌上掉落的滴答聲。
袁湛江盯着他們兩人,甚至忘記了呼吸。
說時遲,那時快,閻石率先出手,如毒蛇出洞,露出毒牙,咬向簫二白。
簫二白眉眼一抬,卻是后發而先至!
蛟龍出東海,
猛虎下西岡。
一息之間,
勝敗已決,
生死已分。
袁湛江瞪大了眼睛,竟沒看清兩人做了什麼。
“咣當”一聲,閻石的血劍掉在地上,閻石用雙手包住脖子,鮮血還是從他的手指縫中湧出來。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鮮血的溫熱,和其他人並無不同。
閻石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
簫二白自如地挽個劍花,甩掉劍尖的鮮血,收劍入鞘。
“一劍山簫二白,一清二白的二白。”
閻石聽后,便直直地向後倒去,人已死了,鮮血還在不斷湧出。
隨後,簫二白來到關山月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
關山月背靠着牆,臉色慘白,喘氣都有些費勁,嘴上卻說笑道:“都怪你,不早點動手,我差點被他給踹死。
”
簫二白握着關山月冰涼的手,心中有說不完的愧疚。
關山月看着少年自責的臉,虛弱地說道:“快去看看高樓吧。”
那高樓仰面躺在地上,腰間插着那把害了不少人命的陳思王扇,人昏的死死的,經過兩次驚嚇,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能醒來。
此時,從未站起的袁湛江走過去查看閻石的屍體。
閻石確實已經死透,但他發現了一個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實:
致死傷口不在脖頸,而在下顎!
習武之人對脖頸這種脆弱部位的保護,是慎之又慎。
能一劍封喉,便是又快又準的劍客高手。
而這少年的劍,竟能刺穿閻石的下巴,直貫後腦。
袁湛江不敢相信,但不得不信。
簫二白看到他,起身行禮道:“閣下是...袁湛江袁大哥。”
袁湛江拱手道:“簫少俠少年英傑,為武林除此一害,袁某為武林同行,謝過簫少俠。”
“是在下心障難除,才教他害了這麼些人,已是罪過,不敢居功。”
袁湛江重重嘆息一聲:“唉,可惜了我那兩位兄弟。”
簫二白安慰道:“還請袁大哥節哀。”
袁湛江返回桌台,拿起自己的大斧,與簫二白拜別道:“簫少俠,今日救命之恩,袁某銘記在心,日後有用的着袁某的地方,只來滄州找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袁某萬死不辭。山高路遠,咱們江湖再見。”
簫二白拱手行禮,送別道:“好,袁大哥,日後有緣再見。”
話音剛落,袁湛江忽地一抬手,一把巨斧自下而上,掄向簫二白。
這一斧竟要將簫二白開膛破肚!
這就是你要報答的救命之恩?
這就是你說的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
這剛才的恩人怎麼這麼快就好像仇人。
江湖裏,恩怨到底分不分明?
不知道。
袁湛江不知道。
袁湛江只知道,殺了眼前這小子,就只剩下個重傷的小姑娘還是清醒的,自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走陳思王扇,還能玩個女人。
縱使這小子能一劍殺了無名血劍閻石,自己也得試試能不能偷襲他。
畢竟這江湖裏,好人比壞人要好殺的多。
但這種把戲,周不二已與簫二白耍過太多次了。
就在袁湛江抬手的一瞬,簫二白的劍已拔出!
寒光出暗匣,
直取三寸心。
下一秒,簫二白的劍刃已刺進了袁湛江的心窩。
關山月在一旁,沒有太多驚訝,只是搖頭嘆了口氣。
簫二白眼看着袁湛江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心中已沒有對殺戮的抵觸和恐懼。
像這樣恩將仇報,利益熏心的敗類,死一個,江湖就多一分清凈。
房間內,三具屍體,三顆人頭,滿地鮮血,只有簫二白和關山月兩個清醒的人。
空氣中全是血的腥味。
“大大大大...大膽狂徒,捕...捕快在在在...此,還不出來束...手就擒!”
門外傳進來顫顫巍巍的叫喊聲。
原來是李金濤的屍體,讓周圍百姓報了官,衙門派了捕快過來。
李金濤頭屍分離的慘死狀,教過來的那兩個精瘦的捕快嚇的腿都軟了,自然是不敢進入客棧。
簫二白孤身走了出去,那倆捕快直接坐到了地上,刀都提不起來。
“大...大膽狂徒,光光光...天化日之下,當...噹噹街殺人,我...我...我這就...這就...”
那捕快已嚇的魂飛魄散,話都說不利索。
簫二白平和地說道:“官爺,這人不是我殺的,殺人者已伏法被誅,就在裏面。”
屋內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如果不說是客棧,還讓人以為是屠宰場。
那倆捕快對了下眼神,從地上爬起來,相互擁着,剛才說話的捕快道:“我們...我們再去叫些人,你且在這候着,屆時自然還你清白。”
說罷兩人撒腿就跑。
簫二白折返屋內,扶關山月坐好,兩人等了好一會兒,門外熙熙攘攘的來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