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喝的茶
在場的武林高手完全沒料到方平飛會說出這等話語,是個個心中不忿,連易金聽了之後,心裏都“咣當”一聲,只有關山月暗自叫好。
憑什麼你方平飛一句話,我們大老遠來,屁股沒坐熱就得走?
周越身邊的魁梧漢子聽完,怒目圓瞪,便要起身叫罵,卻被周越用力給摁了下來。
那漢子當著眾人的面朝著周越喊道:“老周,你拉我作甚?咱來這是掙金子的,憑啥聽他的?”
這人名叫“掃前斧”金向前,原本是個兵,戍守邊關時,每逢作戰都一馬當先,立下赫赫戰功,卻因為多次不聽命令,觸犯軍紀,被踢出行伍,回了老家。現在是個屠夫,每天砍肉賣肉,也能耍耍他的雙斧。
周越看他不知天高地厚,只能無奈地閉上雙眼,假裝沒聽見。
金向前看周越裝聾作啞,越想越惱,喘着粗氣,兩眼大似牛鈴,惡狠狠地瞪着方平飛。
方平飛狹長的雙眼也看向金向前。
兩人目光相交之時,金向前的眼睛好像被針扎了一下,疼的他立馬閉上雙眼。
好一雙銳利的眼!
憑藉這雙銳利的眼,方平飛曾在黃沙漫天的西北大漠剿滅“十八悍匪”組織;在十萬大山之間生擒“攀山猿”史三棱;在冰天雪地的奴兒干都司斬殺了“紅雪”陳晉勻。
被他盯上的目標,要麼被抓,要不就是死。
他就是鷹,他的獵物,就不可能逃脫。
金向前揉着眼睛,知道了厲害,不敢再造次了。
即便是方平飛親口趕人,也沒有人願意走,都坐在座位上,畢竟他們是響應易金的號召,來掙懸賞的五十兩黃金。江湖人行江湖事,現在認了慫,傳出去,讓他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易金既不想得罪金衣捕快,又不想解散這些來幫忙的人,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的寧靜。
此時,坐在西側客座首位的滄桑中年男子突然說道:“方捕頭,你可知江湖上有句話叫,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此話出口,其餘人驚訝之中夾雜了一絲喜悅,本欲置身事外的周越也不由得睜開雙眼,看看這位出頭鳥。
他竟敢對金衣捕快如此說話!
當然,因為他也是刀客。
他有刀客的傲骨。
更何況,他這一把刀,曾將兩寸厚的鐵盾牌砍碎,將躲在其後的“鐵壁壘”馮古山一刀砍為兩段。
他,便是“削鐵如泥”孫其鋒。
孫其鋒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聽江湖傳聞,鷹捕方平飛已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刀。不知方捕頭可否賞臉,指點一二。”
這話說完,大堂內靜的都可以聽見心跳聲。
他竟想挑戰金衣捕快!
有多少窮凶極惡的黑道高手遇見金衣捕快,只敢逃離,無一戰之勇,結果不是被抓住,就是被殺。只有一個例外,便是盜聖時千。
而今孫其鋒竟想挑戰方平飛!在眾人眼中,他這個行為愚蠢至極,無異於自尋死路。
關山月當即指着孫平飛罵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公然挑釁金衣捕快!”
孫其鋒全然不理會關山月,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平飛。
方平飛只是笑笑,端起手邊的茶杯,拿開蓋子,放在嘴邊吹了吹,好像沒聽到孫其鋒的話。
看自己的話被當做耳旁風,孫其鋒收起笑容,面有怒色。
聽不見我的話,
便要試試我的刀!
剎那間,他已拔刀!
此時方平飛還在端着茶,吹茶上的熱氣!
就在刀落下之際,方平飛眉眼一抬!
孫其鋒的刀懸在半空,落不下一分一毫。
因為一柄劍正貼在孫其鋒的脖子上,他感受到了鐵的寒冷。
情況就是:簫二白挾持孫其鋒,孫其鋒欲砍方平飛。
而方平飛好像沒事人一樣喝了口茶,贊道:“入口微苦,然後回甘,沁人心脾,真是好茶啊!”
好奇怪的形勢,好鎮靜的人,還有一杯好喝的茶。
見如此快劍,堂內眾人皆是目瞪口呆,而易金早已是癱坐在椅子上,心中叫苦不迭。
孫其鋒不敢輕舉妄動,微微扭頭,餘光看到簫二白,罵道:“小子,你幹什麼,有你屁事?”
簫二白冷靜地說道:“前輩,我這是在救你。”
就在方平飛吹完熱氣那一瞬,簫二白只覺他即將放出那股可怕的刀意,若是方平飛出刀,恐怕孫其鋒會命喪當場,所以簫二白才出手制住孫其鋒。
“收手吧。”說罷簫二白將劍收回劍鞘。
孫其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進退兩難,實在掛不住面子,撂下一句“小子,你等着”,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其他人看孫其鋒罵罵咧咧地走了,知道易家是留不得了,也就陸陸續續地都走了。
簫二白看着最後一人消失在易家大門口,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回身卻看到關山月已站起,叉着腰問自己:“他們都走了,你還賴在這兒幹嘛?”
簫二白被問得一愣:對啊,自己也沒理由留在這裏啊。
易金想把僅剩的簫二白留下,急忙起身,懇求關山月道:“關大小姐,這位簫少俠來自一劍山,你剛才也看到了,武藝高超,就...就讓他留下來吧。”
方平飛聽到一劍山的名號,放下手中的茶杯,玩味地看着簫二白。
剛才簫二白的表現,讓方平飛覺得,他與屋裏其他的歪瓜裂棗確實不同,沒有辱沒一劍山的名號。
關山月也來了興緻,把臉湊到簫二白面前問道:“你真的是一劍山的弟子?”
兩人靠的如此之近,簫二白聞到了一股從關山月身上散發出的微微香氣,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打在自己的臉上,當時臉就紅了,目光躲閃,不敢直視關山月的眼睛。
正在簫二白點頭回答之際,她出手!
她對簫二白出手!
這可真是一隻美麗的手。
指如嫩蔥,皓腕如雪,皮膚白皙細膩,一點也不像練刀的手,倒像宮裏某位娘娘的手,日夜呵護,不染塵俗,只為了俘獲皇上的心。
這隻手也可以輕而易舉地俘獲男人的心。
但這隻手上還握了一把刀。
如果你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你會相信一個捕快會無緣無故地向你出刀嗎?
簫二白不信。
所以這刀確實是出乎簫二白的意料。
但這刀不夠快。
絕對沒有周不二的劍快。
只見簫二白左手拇指用力將護手向上一撥,劍隨即垂直飛起,劍鐓擊打刀身,打偏其軌跡后精準地落回鞘中,簫二白再將頭一偏,刀便貼着頭髮輕輕掠過,削下幾縷髮絲。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易金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若木雞,而目睹這一切的方平飛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關大小姐何必咄咄逼人?一劍山可不在京城,他們山主劉一劍也不是好惹的角色,把刀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