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跋扈小子

第3章 跋扈小子

天武二十六年,燕京城。

城門處突然衝出一群黑甲鐵騎,分列兩對隊,為首少年鮮衣怒馬。

沉重的馬蹄聲,伴隨隱隱的鎧甲碰撞聲,飛揚的塵土中,高頭大馬,個個俱是身着虎頭凱的重甲騎兵——天虎軍。只是不知為何打着的卻是‘宇’字旗。

百餘精銳鐵騎衝刺而出,浩浩蕩蕩,氣勢如虹。

城郊外供人歇息的茶水小鋪見此情景紛紛議論起來。

“這是誰啊?”

“如此精銳的鐵騎,如此急切,難道北方的異族又開始南下了?”

“可別啊,前兩年異族南下那場面,至今記憶猶新,心有餘悸,我可不想繼續南下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燕雲十六州,靠近北方長城一線,損失慘重,看看,現如今南下避難的流民越來越多。”

只有燕京城本地的人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只能在心裏嘀咕兩句“這小祖宗,不知道又要去禍害誰了!”

議論的人多了,旁邊搭了個小棚,一桿破布裹起的長棍上打着一個破布招牌,上面寫着“代寫家書”,旁邊一桌,一凳,一筆,一硯台。

老者頓時知道自己的生意來了,趕忙把招牌翻了一面,拿起已經久不開張,幹掉了的硯台,往小桌上重重一拍。

“啪”

“嘩啦啦”

周圍眾人為之一靜,紛紛看向老者。

只見老者旁邊打着一個“包打聽”的招牌,身前的三尺小桌,四條桌腿,分散開來。

老者強忍着被桌面砸中雙腳,急忙彎腰找尋被五馬分卓的小桌,組裝起來,連聲道:

“此乃燕王府世子秦天宇。”

“燕王一生征戰沙場,殺人無數,許是殺孽太重,大兒子早產,生來痴傻。而……”

看着重新坐在組裝好小桌前的老者,話說到一半不說了,周圍眾人剛被勾起的好奇心,頓時覺得膈應的慌。

“拿去,繼續說!”

“只要我高興,少不了你的賞錢。”

眾人之中不乏第一次到燕京城的遊俠、行商,一個如此年輕,又有如此權勢之人當然要打聽清楚來歷。

看着小桌上下灑落的銅錢、碎銀,小桌正中還躺着個黑布錢袋,老者凝視了一下扔出錢袋的一行人,便趕緊抓過輕掂兩下,隨即收好。

一行人以一位鬢髮如雪,面白無須,身材偏瘦弱,身穿灰色常衫的老者為首。四周站着着幾個體型彪悍,豹頭環眼,腰間掛着一樣的制式長刀的漢子。

“啪”說書的老者,這次輕拍硯台,深怕五馬分桌又重現,接著說到:

“而燕王妃自從誕下大公子后便再無生孕,十年間一直深居簡出,潛心禮佛,以期為王爺洗刷罪孽。”

“終於,在十年後有了二胎。”

“可惜啊!”

“王妃二胎誕下的是一位郡主。”

“想着大公子痴傻,郡主又是一名女子,若大王府苦無人繼承,王妃便冒險在四十高齡下,又生下了三公子。”

“此老來得子,極盡寵愛,生下不久便被立為世子,結果養成了驕奢淫逸,目中無人的性子。”

“唉,王爺年事已高,往後北地抵禦北方異族的重任又誰人能擔起呢?”

說書老者稍稍感嘆了一下,繼續說道:

“想當年,世子幼時乘坐馬車出府遊玩,結果在城西的街頭上被眾人阻攔無法前行,只好停了下來。”

“只見街道上離酒樓不遠的地方圍滿了人,

不時傳來爭吵和圍觀眾人的起鬨之聲。”

“原來是一落魄儒生正在賣身葬父,因天熱已隱隱發出屍體腐爛的味道,導致不遠處的酒樓門羅可雀,雙方爭執引起圍觀。”

這時馬車裏遠遠傳來:

“來人”

“去”

“把屍體處理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別耽誤了本世子遊玩的興緻。”

“趕緊,本世子落日前就要回王府了,現如今還能出去玩多久!”

隨行護衛立即上前驅趕眾人,不顧儒生的阻攔,抬起破舊門板上的屍體。

馬車裏傳來“不識抬舉,給我打!”

看着還想上前阻攔的儒生,護衛一拳打到在地。

“走吧!”

看着在地上掙扎着,艱難爬起的儒生,丟下一袋銀子,馬車裏輕飄飄的傳出兩個字“賞你的”接着便出西城門而去。

“啪”

說完一段,一拍硯台,對着茶鋪喊到“王老頭,來壺茶,要你的壓箱貨,這次給錢,以前蹭的茶水一併還給你!”

“啪”

“世子幼時還曾大鬧‘醉夢樓’,火燒……”老者停下,眼神示意了一下空空的桌面。

“說啊!”

“可惡,剛剛有位老丈給你那麼大一袋銀子你就說了這一段就不說了!”

看着對面的鶴髮老者帶着侍衛進城,說書人便停了下來,可是圍觀的路人開始不依了。

“行…行…”

老者拱手說到“那,老朽就再說一段。”

“啪”

“世子大鬧醉夢……”

………

燕京城北,出城門后六七里路的李家村,一個數十戶人家的小山村。

秦天宇帶着自己所屬‘宇衛營’一路疾馳而來。

‘宇衛營’,大哥從‘天虎軍’里挑選精銳鐵騎組建而成,是精銳中的精銳。

原本寧靜的小山村,放眼望去,一片狼藉,遠處的田野零散着有倒在地上的村民。

“勝哥,你帶領‘宇衛營’將士將李家村圍住,並將流賊往村東口,槐樹下的空地驅趕,遇上的村民能救的便救下,要是沒……”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秦天宇一臉陰寒的吩咐完,獨自打馬奔向村裡,遠遠傳來“既然師傅要讓你帶着我練手,那你這次不許出手了,去槐樹下等着吧!”

看着秦天宇奔向村子,遠遠離去的身影,王勝轉身對着身後的將士道:“傳世子令,將李家村團團圍住,分小隊驅趕流賊至村東頭槐樹下。”

“既然都不放心跟了過來,為何不跟着小宇進去看着?”在得令后,將士們走完,王勝對着寂靜的樹林裏,像是在自言自語。

周圍寂靜,回答他的只有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鳥叫聲。良久,一個包袱射向王勝,王勝隨手接過打開一看是一身華服。

“呵呵,還是你想的周到,第一次嘛……”

隨即提馬轉身,向著村子東面不緊不慢的走去。

村子裏一陣陣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中,隨處可見破家的門戶,血撒的土牆,倒斃的屍體。

秦天宇眉頭緊皺,翻身下馬,拍拍馬頭“黑貨,在這等着。”

兩道人影從身後的庭院之中走出,有說有笑的。見到身着華麗,一看就是富家小孩的秦天宇,怪叫一身,提刀衝來。

聽見聲音,半人多高的秦天宇抽出腰帶上的軟劍,運轉內勁灌輸至長劍之中,劍身挺直,回身向著兩名流賊的雙腳左右斜劈,只見兩名流賊徑直半跪在地上,還不等流賊叫出聲來,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兩名流賊手捂咽喉向後倒下,鮮血噴洒而出,淋了秦天宇一身。

“果然,勝哥說的沒錯,第一次殺人,血很燙!!”

“看來下次出來來做事,還是要換一身衣服,要是回家被阿姐看見了,阿姐又要擔心了。”

秦天宇自嘲一笑,接着向村東頭趕去。

一路上,秦天宇神色冷漠,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不時發出一閃而過的白光,迎着劫掠完,滿懷興奮出庭院的流賊,或注意到渾身鮮血的富家小孩,過來一探究竟的賊寇。而每次白光閃過,都會帶走一條微不足道的生命,性命對此刻的小山村而言廉價無比。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爹爹吧”

一個驚慌無助的聲音從一個院子內傳出,那聲音帶着哭腔,嘶啞到極致,無助的令人心底泛起憐惜。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爹爹吧,只要你們放過我爹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屋內一身穿破舊,滿是補丁,的灰衣少女正跪在地上,扶着背靠牆壁,口吐鮮血的父親。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原本應該天真無暇的眼睛,滿是驚恐,身行微微顫抖的她,正苦苦哀求着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數位流賊。

“媽的,一個銅板都沒翻到,糧食也沒有,真是晦氣。”

“說,錢都藏哪了”說著轉身刀指牆角的父女兩。

為首流賊惡狠狠的吐了口濃痰,看向柔弱無助的少女,眼中泛起淫邪之色。

“嘿嘿嘿,這小娘子,雖然人小了點,但身材還不錯,能湊合湊合……”

“算了,這趟沒錢,有個小娘子倒也不虧!”

隨即上前抓着少女的頭髮,拖着往旁邊卧房而去,父親見狀掙扎着趴在地上,抱住為首大漢的腿,想要說些什麼,卻也只是不住的口吐鮮血。

“給臉不要!”轉身,手拿長刀的右手,隨手劃過少女父親的咽喉。

“爹~~”少女哀嚎。

“滾蛋吧!你們這些王八蛋,自己找樂子去!”

“怎麼,還想給你們大哥我鬧洞房啊!”

在周圍流賊的淫笑聲中,父親慘死的血泊里,少女驚恐無助的哭喊聲下,掙扎着被拖走。

………

………

天武一十七年,燕京城西街頭。

“咦,怎麼停下了!”

“回稟世子,前方有人爭執引起圍觀堵塞了街道。”

“怎麼事?”

“回稟郡主,有位儒生賣身葬父,因天氣炎熱已傳出氣味,酒樓前去驅趕。”

“阿姐,怎麼辦?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們日落前就要回家了,結果如今被堵在這了。”

“小宇,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呢?”

“額!我們幫他把他爹爹埋了吧!”

小天宇想了想高聲道:“來人,去,把屍體處理了。”

為首侍衛看向郡主,見郡主點頭,便照着世子的話去做。

“阿姐,有錢嗎?”

看到阿姐拿出了一袋銀子,隨即對着還在跟侍衛爭執的儒生喊到:“給我打,別耽誤本世子時間,醫藥費我包了!”

隨即對着阿姐促狹一笑接過阿姐手中的錢袋向著趴在地上的儒生拋了過去。

“你啊,還以為是你在蒙學跟人打架,爹幫你陪的醫藥費啊!”

郡主寵溺的點了一下小宇的頭對着馬車外輕聲說道:“走吧”。

轉身看了一眼雙手死死抓着錢袋,艱難的跟在隊伍後面的儒生,隨即放下心來。

“老者屍體便帶到城外王府所屬的農莊處安葬吧!”

“是!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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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九歌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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