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異體質
耿樂接著說,“開發這功法的混蛋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為他人做了嫁衣。我試了一下那個功法,你卻正好鑽了這個空子,奪舍了我。”
“嘿嘿。要不我說是老天眷顧呢。不過,我這可不是奪舍。奪舍的事兒我不幹。”
“你不幹?你十九世奪了多少個舍了?”
“那不一樣,那是對罪有應得之人做的,只當是將那一副臭皮囊廢物利用。”
“那你對我做這叫啥?”
“你這身體比較特殊。我還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叫啥。我給你說一下奪舍的各種情況。”
據蕭墨介紹,活的人體作為靈魂的存放之所,稱為靈魂之舍。只要不修成真仙,變成純陽之體,靈魂就得找到“舍”寄存。否則就無法在人界長久存在,除非轉為鬼修。但鬼修無緣修仙大道。
這奪舍只是爭舍的一種。爭舍分為,奪舍、借舍、寄舍、填舍等多種情況。
滅掉宿主靈魂,佔有其肉身,這就是奪舍。奪舍分為劫和伐兩種。劫舍就是強行滅掉宿主靈魂,霸佔宿主軀殼。此非正道所為。伐舍就是宿主惡行無道,人人得而誅之,滅其靈魂,占其軀殼,聊作利用而已。此可謂興正義之師,替天行道也。
借舍,是在宿主同意或無意識的情況下,借用其軀殼,待時歸還。這種方式,兩個靈魂共用一殼,妨礙了宿主靈魂成長,一般要給宿主一定補償。借舍又分為強借和義借兩種。強借就是未經宿主同意,即強行與宿主共處一殼,宿主也拿他沒辦法。此也非正道所為。義借就是與宿主協商好借舍具體事項,給出補償,雙方友好共處。
寄舍,是暫時將靈魂寄存在靈魂宿主軀殼內。只為延命,不能自主,待機離開。此法妨礙雙方修行,也應給宿主補償。借舍和寄舍的區別是,前者是寄主主導軀殼,後者是宿主主導軀殼。
借舍、寄舍都很麻煩。需要花很多功夫隔離識海。這種隔離手段,難度頗高。稍有失誤,就會對雙方造成嚴重損害。所以,很少有人去做。
填舍,是指宿主靈魂嚴重損傷,無法維持或剛剛潰滅,而肉身軀殼生理機能基本正常,此時可替代宿主靈魂接管身體,並在宿主靈魂破滅后,繼續使用這具身體。此舉不損道義,為宿主盡些家庭義務即可。但這樣的情況不好找。
蕭墨與耿樂爭舍,是一個特殊情況。當時他魂體衰竭,奪舍乏力,彷徨無措,走投無路,恰好看見耿樂打開身體氣門,作廣邀賓客狀,自然是乘機而入。先續命再做其他打算嘛。
進入耿樂體內,不由自主地吸收耿樂精血彌補虧空的魂體,自然是傷害了耿樂的身體。事先又沒和耿樂協商,顯然輸理呀。即便他沒有傷害耿樂魂體的意思,耿樂也不會同意他的靈魂進入啊。所以,他這就是強人所難。
耿樂讓他走,他也走不了。功力沒有恢復,沒有奪舍能力,走出去沒有好結果。所以,只能賴在這裏,求耿樂收留。
好在有一點,這是他進入耿樂身體之後發現的。耿樂這個孩子雖然沒有正經練過功,身體卻有那麼一點靈力積蓄。正是這一點靈力積蓄被他吸收以後,穩住了他的魂體,避免了把耿樂魂體吸干,傷了耿樂性命的事情。
真要害了耿樂性命,那絕非正道所應為,必會損及他的道心。
耿樂的這點靈力是哪裏來的呢?通過查看耿樂的記憶,發現他不懂任何修行功法。那個所謂的六合太真無極靈慧功,
耿樂只是裝模作樣地試着表演一下而已。
但是,耿樂有個習慣,那就是睡覺時清除雜念,注意身體內部,從不胡思亂想。這正好暗合了修行之法。於是,不知不覺中就吸納了一些靈氣,積累了一點靈力。
慢慢地,耿樂發現每當自己注意身體內部時,能夠朦朧地看到體內一些光影,有暗的,也有亮的,還能看到氣息的流動。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體內有些部位就變暗了。如果一直注意那暗色的部位,白氣就會往那裏流。那暗的地方則會冒出一些黑氣散掉。等那些部位不暗了,身體的不舒服也好了。
發現這個現象后,他覺得挺有趣,睡覺時總會這樣做。他以為別人也是這樣。就這樣,他無意中就慢慢地積累了一些靈力,也給自己治好了一些小病小災。
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耿樂的資質和心性都非常好,適合靈修。蕭墨仔細查看了耿樂的資質,發現確實是如此。像耿樂這種能夠自悟靈氣運行的例子,是很罕見的。這正符合天涯散人所說的最好的資質要求。
耿樂的心性養成也很有意思。
耿樂自小就明白他的家族精神病史。他爸爸媽媽收集了不少這方面的資料,目的當然是想找到遺傳性神經病的解決辦法。耿樂也看了這些資料,並且,他自己也很注意精神病治療方面的信息。他通過電腦、報刊雜誌來收集這樣的信息。雖然平常不見他說起,但他對精神病的了解還是比較多的。
有精神病的人,一個重要的特徵就是思維混亂,跳脫,沒有邏輯性,注意力不集中,管不住自己。所以,耿樂很早就有意無意地訓練自己的心性。接受信息特別注意真實性和邏輯性。說話做事盡量有條有理。有什麼事有什麼想法,都要問問為什麼。他從不輕易接受外來的信息,不能證實不能理解的信息都被他歸為另外的不受重視的種類。
這種自小養成的習慣,訓練了耿樂的心性,使他的性格變得純凈而凝練。而李麗萍對孩子不加管束的態度,則又使耿樂的性格帶有淡泊,不做無謂爭執的特點。這種心性也是特別適合靈修要求的。
更為神奇的一點是,耿樂大腦的左右兩邊明顯不同,耿樂的識海幾乎全部存在右邊,右邊大腦的功能是齊全的,而左邊則基本沒有特別重要的意識,完全是附屬性質的,即便失去也沒有大的影響。這普通人的情況明顯不同,普通人的左右大腦分別負責不同的功能。而耿樂左邊的大腦又是完好的,只不過是處於次要地位。就像一個國家的邊遠地區,不受重視一樣。
耿樂自己並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蕭墨和耿樂說起這種情況的時候,耿樂楞了半天。最後說,這種情況似乎也不是他獨有。
他看過一份外國的資料,一個外國孩子左腦嚴重受損,慢慢萎縮了。醫生以為這孩子將會出現嚴重的認知問題。但這個孩子長到成年,認知方面什麼問題也沒有,和正常人完全一樣。當醫生通過各種儀器查看他的大腦時,發現大腦左半球已萎縮到幾乎沒有的程度,而右邊大腦則非常發達,發育出了全部的功能。這叫什麼補償替代效應。
耿樂的這個左半腦並沒有萎縮,只是用的很少,放的意識很不重要。這種情況,長久以後左半腦可能會產生一個假魂,或者入駐一個殘魂。但左半腦處於弱勢地位,不如右半腦強勢,左半腦的假魂或殘魂,只要功力不是明顯高於耿樂靈魂,就無法和耿樂靈魂抗衡。
也就是,耿樂家族的精神分裂症基因,給耿樂帶來的腦部缺陷,很大情況下是不會給耿樂帶來大麻煩的。
對蕭墨來說,耿樂的這個生理特徵尤其重要,因為這給蕭墨也帶來了極佳的機會。蕭墨進來之後,很快就發現了耿樂大腦的這個特點。他把耿樂左半腦的少量意識壓縮到一個很小的區域,然後就把自己的識海放在了耿樂的左半腦。這樣就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不給耿樂造成破壞性影響。
蕭墨的入駐,除了剛開始時,吸取耿樂氣血使耿樂身體嚴重虛脫之外,對耿樂的魂體和腦子幾乎沒有什麼影響。而氣血是可以短期恢復的。這樣,蕭墨就不至於太虧心了。
更珍貴的一點是,兩個靈魂各居半邊大腦,幾乎是互不影響的。除了控制身體時需要協調外,其他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耿樂忙活時,蕭墨可以屏蔽聲響,自己睡覺,也可以自己練功,可以修鍊神念類功法,不操控全身氣血就毫無問題。
耿樂睡覺了,蕭墨則可以操控身體,修鍊與身體相關的功法。
在身體控制方面,由於大腦的生理偏向,耿樂是主控方。耿樂放棄控制,則蕭墨可以自由控制。當然,由於蕭墨功力明顯更強,蕭墨是有能力搶奪對身體的控制權的,只不過不這樣做而已。
這種情況,能說蕭墨是屬於哪種形式的爭舍呢?奪舍不是,借舍也不像,寄舍、填舍都不是。這就是一個特殊情況。
蕭墨感慨地說,“所以說,真是老天眷顧啊,這麼罕見的情況,都能讓我倆遇上。否則的話,當時的情況,要麼會傷了你的魂體,要麼我放棄爭舍。放棄了,我的修行之路基本就斷了。”
他接著說,“你這個孩子,從家族病史這方面來說,你是很可憐的。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親,又要背負攜帶精神病基因的沉重心理壓力。但是,另一方面,你又是很幸運的。你遇到了我,我會給你帶來很大機緣。這將會極大地改變你的命運。”
耿樂撇嘴,“就會吹大的,你會什麼呀,就說能改變我的命運?我這挺好的,幹嘛呀改變命運?”
“你聽我說。首先,我會給你留下一個龐大的識海。我修行一千五百多年,得來的知識經驗都在這裏了,你隨時可以取用。我離開時,會把識海複製一份,留在你左腦。可不要小看這個,一千多年的修行成果,絕不是輕易可得的。”
“這有什麼呀!還不如我看看資治通鑒,二十四史之類的呢。”
“不。完全不同。你看書要一點一點地閱讀,要慢慢消化吸收,能進入識海的也就是一小部分了。我這是已經形成識海了,已經在你腦子裏了,跟你自己的識海融合以後,就是你自己的識海了,這能一樣嗎?
這一下子就把你的識海擴大幾百倍呀。你的識海我看了,比一般孩子的要大得多,因為你愛看雜書嘛,像個小大人。但是跟我一千多年的識海相比,那是滄海一粟啊。”
“什麼滄海一粟!你一千多歲,我十三歲,最多一百倍吧。真會吹!”
“咳咳,打個比方嘛。我的識海可是三教九流什麼內容都有,詩文歌賦,琴棋書畫,兵工匠器什麼都有。你都不用學的,立即就會了。這節省了多少時間精力!你想啊,那可是我學了十九輩子才攢下了的呀,能不珍貴嗎?
還有,我可以教你靈修功法啊。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兒。我告你講,這可是全套的修仙功法。這功法在整個人界都沒有幾個人會。自打天涯散人傳給我,一千五百年,我就傳給了兩個徒弟,還沒有傳完整。你是第三個。我把它完整傳給你,反正已經在你腦子裏了。”
“我說跟你學修仙了嗎?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相信呢。什麼靈魂啊、識海啊,虛無縹緲的,等我搞清楚了再說。你給我的那些記憶畫面,誰知道是不是你編造的?連你這個所謂靈魂,我都懷疑是我的病根生出來的呢!還說什麼給我帶來大機緣,你就吹吧。我怎麼知道不是你要騙我上鉤,讓我聽你操控的?”
“嗨!你還真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