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戰後總結
仇仲晦死後，林弋從腰間掏出應急藥劑，注射進孟方軍的腰椎位置。
說是藥劑，其實針管中的液體是無數的納米機械人。這種納米機械人經過特殊設計，在進入人體後會自行尋找並暫時替代受損部位，以保證士兵不會在戰場上因骨骼或臟器受損而徹底喪失行為能力。
當然，受限於材質強度，由納米機械人聚合而成的臨時器官並不適合高強度戰鬥，並且為了預防排斥反應，納米機械人的程序被設定為進入人體24小時后自行裂解，隨後通過人體新陳代謝排出體外。
簡而言之，這是戰場上保命的神器，但也僅限於保命。
等待藥劑發揮作用的罅隙時間裏，林弋打開通訊裝置：“蘇蘇，找到達爾頓沒有？情況如何？”
“找到了，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肋骨和脊椎受損嚴重，一時半會還動不了。我已經呼叫支援，你那邊情況如何？”
林弋鬆了口氣，說道：“仇仲晦已擊斃。你留在原地保護達爾頓，以防石怪偷襲。”
“不用擔心石怪了，他在我這，已經喪失行為能力。”一道沉穩的男性嗓音通過秦穎妍的波段突兀地插進通訊頻道。
“教官？！”林弋驚詫地問道：“你不是去執行別的任務了嗎？”
“具體情況一會再說，蘇蘇，先帶着達爾頓到林弋處匯合。”
片刻后，譚蘇蘇背着達爾頓率先抵達現場。她將達爾頓安置在一棵大樹下，起身看着石柱好奇地問道：“林弋，這是你做的？”
林弋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他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自己身上的秘密怕是再也藏不住了。但與當初不同的是，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林弋確信破曉幾人是值得信任的同伴，與其繼續殫精竭慮地用謊言去掩飾，不如趁此機會向眾人開誠佈公。
“是的。”林弋大方承認。
“你的控物異能已經強大到這個程度了嗎？！”見林弋點頭，譚蘇蘇有些驚喜地高呼。
林弋正待開口解釋，卻見冷賢武和秦穎妍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而石怪則已陷入昏迷，被冷賢武單手提在手裏。
“抱歉，我剛才被石怪偷襲了，沒能繼續給予火力支援。”待兩人走近，秦穎妍見到林弋的第一句話便是致歉。
林弋看了看她嘴角的血跡和蒼白的臉色，知道剛才她一定也經歷了一番兇險的搏鬥，當下擺了擺手：“不要緊，結果還是好的，別放在心上。”
“她道歉是應該的！”冷賢武臉色陰沉，毫不客氣地指出秦穎妍的問題：“作為遠程火力支援，首要任務就是確保輸出位置足夠隱蔽，保證自身安全，而且她還有預言異能可以提前預知襲擊，這些她一條也沒有做到！要不是她選的狙擊位置剛好在我的前進路線上，剛才她就已經被石怪打傷帶走了！”
冷賢武的語氣越說越嚴厲，秦穎妍的頭越垂越低，滿臉羞愧。
林弋見狀，趕忙轉移話題：“教官，你怎麼在這裏？”
冷賢武嘆了口氣：“這次抓捕行動本身就是實戰課程的一個環節，目的是全方位考察你們這段時間所學成果的同時，帶你們體驗真實任務環境。仇仲晦幾人，也是在搜捕隊的刻意放水和引導下才來到關川嶺的。不然瀾川大陸這麼大，逃犯怎麼可能這麼巧合地撞進我們的大本營。”
“按原計劃，這次安排的對手綜合實力應該與你們相仿，只是沒想到情報工作出現了失誤，搜捕隊前期放水放的又太狠了，
導致仇仲晦一直隱藏着真實實力，這才有了你們的生死危機。但萬事都有兩面性，你們也算是提前經歷了任務執行過程中突發意外的情況，未來再遇到類似問題時，不至於手足無措失去冷靜。”
“要不是我能開無敵，哪還有什麼未來...”林弋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冷賢武似是察覺到了幾人心中的不忿，後撤幾步，面向眾人立正身形，隨後鞠躬致歉：“作為教官，這次的行動發生意外，完全是我的失職，我會接受組織上對我的懲罰。對於各位，希望你們能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
別看冷賢武人高馬大，心思卻是細膩如發，不然也不會被光復會選為破曉教官。在場幾人都是剛出社會的小年輕，人情世故方面哪比的上冷賢武，當下被他誠懇的認錯態度架住了，一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不是沒出什麼事嘛，別這樣...”冷賢武鞠躬的方向正好對着林弋，因此他第一個綳不住架子，趕忙上前扶起冷賢武。
團隊間的一絲矛盾剛冒出苗頭，便被巧妙地化解。直起身的冷賢武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但他很快板起臉，一臉嚴肅地走到石柱前，屈指輕扣，石柱竟是發出了金鐵撞擊般的輕鳴。
見狀，冷賢武弓步後撤，右拳蓄力后猛地轟擊在石柱上。
“當！”
隨着一聲裂石流雲的巨響，一股猛烈的衝擊波從轟擊點上爆裂開來，無序而狂亂的氣浪四下飈射，掀起無數煙塵。
待煙塵散去，眾人凝神一看，卻見石柱紋絲未動，僅在轟擊處留下了一枚淺淺的拳印。
“這種硬度和密度，已經超越金剛石了。”冷賢武臉色凝重，回眸看向林弋：“解釋一下？”
林弋正準備說話，冷賢武卻又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信號屏蔽裝置，啟動后再次對着林弋點頭示意。
林弋隨即深吸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將系統的存在和應急制導程序的事情向眾人和盤托出。但在最後關頭，林弋糾結了片刻，還是選擇隱瞞了位面之心的相關情況，只說系統是基因碎片上附帶的能力。
這並非林弋有藏私之心，而是他擔心懷璧其罪，會牽連到他們。一旦亞世發現位面之心丟失，第一時間就會根據法則之塔的匹配記錄鎖定到自己，破曉幾人知道的越多，到時候就越危險。
而且，冷賢武剛才對秦穎妍的呵斥也讓林弋再度起了幾分疑心。冷賢武說的沒錯，擁有預言能力的秦穎妍按理應該算是破曉隊伍里最不容易被偷襲的人，除非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一時間心神恍惚，中斷了預測。
但方才秦穎妍一直獨身一人待着，林弋暫時想不出有什麼情況會讓她如此驚愕。在了解當時發生的情況前，秦穎妍的身份還是存在着不小的嫌疑。
“難怪你懂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敢情是隨身帶着個老爺爺，要不是你童年美滿、雙親俱全，我真懷疑你是哪本小說的主角。”注射了急救藥劑的孟方軍在冷賢武和秦穎妍到場時就基本恢復了行為能力，此刻聽完林弋的解釋，一臉恍然地失聲驚呼。
“不是老爺爺，系統無定形，也可以是成熟御姐或者嬌俏蘿莉...”做了十幾年死黨，林弋深知孟方軍的弱點，揶揄地開口到。
“豈可修...嫉妒使我面目全非...”過於強烈的羨慕讓孟方軍脫口而出：“你要是哪天出了意外，請務必將她託付給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此話一出，場面瞬間冷了下來，一時氣氛有些凝固和壓抑。孟方軍這才意識到自己話里的試探意味，有些驚慌地解釋道：“小弋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
“沒事，咱倆這麼多年死黨，你不用脫褲子我都知道你想放什麼屁，我當然知道你在開玩笑…”林弋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用如此凝重，隨後故作輕鬆地說：“不過你怕是沒機會咯，基因碎片已經徹底與我融合了，系統自然也已經我綁定。雖然按系統的說法，我死亡之後兩者都會消失，但死亡之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呢…指不定它們就會在我屍體上析出，成為某個後來者的機緣…”
林弋一邊半真半假地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秦穎妍的反應，卻發現她瞳孔渙散，竟是在默默出神，根本沒在意林弋說些什麼。
林弋：…小丑竟是我自己…
秦穎妍的反應讓林弋有些摸不着頭腦，說她身份沒問題吧，對比其他人一臉認真聽講的模樣，她的態度又明顯不太對勁；說她身份有問題吧，又有哪個暗子會對這種情報不感興趣視而不見的…
“小妍！多虧了你冒險充當誘餌，我們才能先發制人地除掉對方一名主力，不然今天的結局可能就會改寫了。”林弋朝着秦穎妍說到。
正神遊天外的秦穎妍聽見自己的名字，這才回過神來，眉毛微挑，瞳孔重新聚焦，看向林弋的方向，搖了搖頭：“我還是犯了錯，沒有做好支援工作，險些鑄成大禍。還好你和小軍平安無事，不然我會自責一輩子…”
林弋將秦穎妍微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聽着她再次道歉，看着她絕美清冷的臉上滿是愧疚，忍不住暗自感慨：這要是演的，我林弋願實名稱你為祖星第一影后…
“今天林弋所說的一切，不允許外傳，這是既是保護隊友，也是在保護你們自己，不要辜負林弋對我們的信任，明白嗎？”冷賢武神色嚴肅地向其他幾名學員叮囑到。
“明白！”幾人齊聲回應。
“還有你，林弋。”冷賢武再度開口：“這次的任務，多虧了有你力挽狂瀾，否則結局將是我們無法承受之重。我很感謝你彌補了我的失職，也感激你挽救了破曉。但我還是希望你在未來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過度依賴系統，你可以拿他當底牌，但這畢竟是外物，不是你自身的實力。”
“此外，從你的描述中，我意識到了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認真思考，查漏補缺：
第一，我能感覺到你對系統的開發還停留在非常粗淺的層面，這意味着大量的不確定性，而不確定性也是戰鬥中最忌諱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加深對系統的熟悉與開發進度，爭取早日徹底掌控系統；
第二，你必須主動確認才能進入所謂的應急制導模式，這意味着一旦你被偷襲，很有可能在切換狀態前就被擊斃；
第三，續航時間太過短暫，副作用太強，一旦敵人無法在應急模式維持的時間內被消滅，退出模式后毫無反抗能力的你完全就是塊砧板上的魚肉。今天的情況也是這樣，如果沒有小軍捨身相救，結局會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第四，儘管在應急模式下，你能夠使用各系法則，且系統對法則體系的篩選具備一定指向性，但明顯還沒達到能針對敵人個體差異進行精確篩選的程度，這應該也與你自身的戰鬥經驗和應對策略尚為淺薄有關；
……”
冷賢武不愧為光復會萬里挑一選出的教官，眼光極其毒辣，僅從林弋隻言片語的描述里便能一針見血地發現種種缺陷與問題。林弋一開始還有些漫不經心，聽到最後卻已是一臉嚴肅，滿身冷汗，因為戰勝了強大敵人而生出的一絲自滿情緒瞬間蕩然無存。
見現場情況已經基本明了，冷賢武開始對眾人下達後續指示：“救援隊伍應該馬上就到了，達爾頓的傷勢比較嚴重，你們先帶他返回基地治療修整，後續的審問和現場處理交給我來。”
“林弋，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明天來訓練場找我，我單獨再對你做一次摸底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