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命母樹
不知道是不是林弋的錯覺，亦或者是系統在連結林弋與位面之心的過程中，被林弋神魂中的某些信息污染了，總之最近系統偶爾會抽風似地冷不丁竄出來說些騷話…
當然，如果真是因為信息流互相擾動導致的，林弋覺得那也一定是因為他與孟方軍相處的太久，被小軍神魂里的騷話法則玷污了…
“我捕獲到了！”正胡思亂想的林弋被秦穎妍驚喜的呼喊聲拉回了現實，其餘幾人也被吸引了心神，紛紛睜眼望向秦穎妍。
“這才過去五分鐘不到，我還沒進入冥想呢，你就捕獲到了？”孟方軍一臉震驚。
喜悅中的秦穎妍回過神來，見眾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小臉一紅，但還是解釋道：“微視狀態和我使用異能時的狀態類似，而且我預測時還可以直接觀察到位面粒子的波動趨勢…所以觀察和捕獲次一級的法則能量，對我而言不算特別難。”
“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啊…”冷賢武感慨了一句，隨後嘗試安撫其他幾人：“小妍算是特例，你們不要和她比，今天完不成捕獲也沒關係，沒人會說你們是廢物…我當年也是花了一個小時才做到的…”
“...”眾人無語凝噎，合著冷賢武就是前記錄持有者。本來幾人也沒覺得有啥，但被他這麼一安慰，反而覺得要是完不成捕獲，那豈不是真成廢物了…
受了刺激的幾人當即閉目，嘗試再次感知生命母樹。很快有過解析經驗的達爾頓就成功捕獲到了法則能量，開始吸納轉化。又過了大半個小時，譚蘇蘇也成功了。
兩個小時后，當天賦最差的孟方軍都成功捕獲時，本應對此操作駕輕就熟的林弋卻仍詭異地毫無動靜。
殊不知，此刻在林弋的意識海內，一道聲音正與林弋‘交談甚歡’。
兩個小時前，林弋用精神力包裹住生命母樹，卻並未捕獲法則能量，而是開始調整精神力的波動頻率，嘗試確認母樹是否真的具備神魂。終於，在精神力頻率突破到普通祖星人類三倍時，林弋感知到了一絲隱隱約約地念頭從母樹身上傳來：“又有人來了…今天會有人理我嗎…”
“你好！你是生命母樹嗎？”林弋小心翼翼的傳遞着念頭。
“！！！你能聽到我說話？你是哪一個？”母樹的思維強度猛然提升了一大截，散發的念頭瞬間清晰了起來。
“你面前這群人里最帥的那個就是我。”林弋恬不知恥的回應。
下一刻，孟方軍突然驚呼：“我好像聽見母樹說話了！但是他為什麼罵我不要臉？”
“...”林弋有些無語地再次傳遞念頭：“你認錯人了，最左邊這個才是我。”
“現在的人類都已經丑的這麼有創意了嗎？你們這群人里只有剛才出聲的少年勉強算的上有個人樣。”母樹疑惑地回應。
‘冷靜…一棵樹懂什麼審美…’林弋邊安撫自己，邊做了一次深呼吸，隨後再次傳遞念頭：“母樹，你在這裏多久了？”
“母樹？我不叫母樹啊，我叫小雜苗！主人給我起的名字。”生命母樹略帶自豪地回應。
‘不對勁…這顆樹的價值觀不太對勁…’林弋冷汗直流。
“我也不知道在這裏多久了，從我有意識起就一直在這房間裏待着了。主人臨走前說等我到了化形期，他就會回來就幫我塑形的，但是他走了好久了，小雜苗一直在等他。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林弋沉默了，
洞府主人所處的時代距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怕是早已身死道消。唯有小樹因為生物特性抵擋住了時間的侵蝕，在漫長的歲月里默默等待着永遠也回不來的主人。林弋難以想像在洞府被發現前的那段日子裏，究竟是怎樣的信念才能支撐着它在暗無天日的洞府里堅守下來。難怪剛才林弋初次向它傳遞念頭時，它回應的思維里夾雜着難以言喻的強烈欣喜。
似是想到了什麼，林弋問道：“人類解析你的法則，捕獲法則能量，對你有傷害嗎？”
沒有得到主人下落答覆的母樹有些低落，但聽林弋提起人類的所作所為，母樹似又開心了起來：“沒關係的，他們每次汲取的能量不多，小雜苗修鍊幾天就能補回來了！而且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來陪陪小雜苗啊~只是每次他們都不說話，小雜苗有些無聊…”
“有什麼辦法可以既不傷害到你，又能保證人類的修鍊嗎？”隨着與母樹交流的深入，林弋發現母樹的意識雖然已經成型很久，但‘心理年齡’還停留在人類七八歲孩童的程度。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林弋已經無法將母樹當做單純的一副‘真形圖’來看待了。
“只要加速小雜苗的修鍊效率就可以了，以往主人有事離開前也會給小雜苗佈置聚靈陣，但是這次主人離開太久了，聚靈陣都失效了。”一提起主人，母樹再次陷入了沮喪的情緒里。
“聚靈陣？”林弋有些無奈，這些古陣法的佈置方式，早在時光長河裏遺失殆盡了，儘管目前聯盟挖掘出的古文獻中也有部分記錄，但成功還原出的陣法寥寥無幾，其中也不包括聚靈陣。
“對啊，你不會佈置聚靈陣嗎？小雜苗看過主人佈置，我可以教你。”母樹的回應帶來了意外之喜。下一刻，母樹傳來的思緒里，多了一段回憶的畫面。
只見畫面中是一個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的魁梧壯漢，正揮手將一道道法則能量按特定的規律打入閣樓四周。
“這就是你主人嗎？”林弋問道。
“是啊！主人說他是當時天下第一美男子，看到他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帥嗎？”
“...”林弋算是知道母樹扭曲的審美觀是怎麼形成的了，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閣樓牌匾時想像的儒雅文人，只覺得心中關於古代修士的英武形象頃刻崩塌了。
“聚靈陣是仿照自然界中位面能量在某些特殊環境下自然聚集的現象所設計的陣法，用不同法則能量構建的聚靈陣，所牽引的法則能量也不同。小雜苗的聚靈陣，都是主人用生命系的法則能量構建的。”
聽完母樹的解釋，林弋睜開眼起身，準備嘗試構建聚靈陣，他的基因中還未插入其他系別的法則信息，因此此刻他所能擾動的法則能量，勉強也算生命系能量的一種分支。
“林弋，你在幹嘛？”冷賢武見林弋四處張望，行為怪異，忍不住開口詢問。
“哦，我剛和生命母樹聊完天，它說它叫小雜苗，還說人類捕獲它身上的法則能量其實是有損它道行的。為了保證它的修鍊速度跟的上人類的汲取速度，我們商量后決定在它本體附近構建一個聚靈陣，具體的構建方式它剛才教我了。”林弋飛速解釋了一遍情況。
“？？？”信息量太大，槽點太多，眾人聽完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隨着神魂強度的提升，修行者的記憶力也會大幅增強。林弋回憶着府主的操作，將能量一一打入閣樓四周。隨着最後一團能量浸入牆體，閣樓附近的法則能量仿若受到了莫名力量的牽引，紛紛向閣樓涌去。鐫刻在牆體內部的法陣對湧來的能量進行了過濾，留下一縷縷精純的生命系法則能量得以穿透牆面，一時間閣樓內部的能量密度直線上升，眾人感覺彷彿置身於原始森林的最深處，身心都被洗滌的通透明凈。
生命母樹也感知到了環境的變化，向林弋傳遞來了一股愉悅地情緒，下一刻大量的生命能量向著母樹匯聚而去，能量密度再次提升，直至凝結成一片肉眼可見的淡綠色薄霧。母樹玉質的軀幹和枝丫開始呼吸般地閃爍起來，明滅的光芒間，不時有薄霧被納入母樹體內。
達爾頓嘗試再次進入微視狀態，卻見舉目望去皆是綠茫茫的一片，原本還需要耗費精神力去擾動和捕獲的法則能量，此刻在母樹的主動引導下，竟是自發的向眾人體內鑽去。
來不及詢問細節，眾人紛紛盤膝坐定，再次開始修鍊。連一直觀望着幾人修鍊狀態的冷賢武，也忍不住加入了修行的行列。
趁着眾人修鍊的時間，林弋再次與母樹閑扯起來：“小雜苗，你剛說的化形期是什麼位階？”
“主人說這是屬於我們精怪妖修的晉陞路線，世間萬物在機緣巧合下都具備開靈的可能性，開靈后就可以自發的進行修鍊了。在化形期，精怪們擁有一次重塑身軀的機會，由於人類是宇宙中的主宰種族，所以大部分生靈化形時都會選擇參考人類的外觀。不過我聽主人說，人類在合道期也會重塑肉身，也會有極少數人類覺得人類的軀體構造不太合理，選擇化形成其他生靈外觀的。”
隨着與母樹溝通的深入，籠罩在遠古修真文明上的歲月迷霧被撕開了一角，那是怎樣波瀾壯闊的時代啊。人類文明主宰着宇宙，如今身處生命禁區的小小祖星在遙遠的過去竟是宇宙文明的中心，萬族來朝，更有甚者舉族遷移至祖星周邊星區以求庇佑。而在祖星位面之上，還存在一個名為飛升界的位面，據說其文明發展程度尤在祖星之上，當祖星位面的生靈位階晉陞到一定層次后，便可打通位面通道穿梭前往飛升界。
高度發達的祖星文明，也衍生出了無數符文科技。滿足生靈的基本物質生活早已不是問題，於是對飛升的渴望與探究成了那個年代的主題旋律。無數體系派別紛紛湧現，在尋飛升的道路上爭奇鬥豔，百舸爭流。在所有的體系中，兩種流派逐漸脫穎而出成為了主流，分別是追求個體實力極限突破的修鍊體系，以及追求全種族整體實力提升的種群飛升計劃。母樹的主人就屬於修鍊體系中的佼佼者。
儘管母樹從未離開過洞府閣樓，對古時代的描述也皆是從其主人口中得知，與真實情況可能所有出入，但即便是管中窺豹，林弋也能從母樹的寥寥幾句描述中想像到古文明那令人心馳神往的繁盛景象。他難以理解，如此強大的祖星，為何如今淪落成為了無人問津的偏遠星球，人類文明又是經歷了怎樣的浩劫，才會衰敗至此，甚至淪為了其他文明的附庸。
“唉…”林弋長嘆一口氣，曾經的輝煌終是歸於時光，亞世也不會因為祖星過去的強大對人類手下留情。不論人類的歷史中埋藏着怎樣的秘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祖星人類即將成為血食的問題。想到這，林弋平復下搖曳的心旌，溝通系統開始修鍊起來。
修行的時光漫長又短暫，轉眼間半天過去，除林弋外的幾人吸收的法則能量已經飽和，達到了神魂信息流所能協調的極限。在感知到肉身隱隱傳來飽脹感后，幾人紛紛睜眼停止了修行。
冷賢武感知了片刻肉身的情況后，一臉震撼地感慨：“這半天的修鍊進度趕得上在普通環境下修行一周了。林弋，你是怎麼做到和母樹溝通的？”
“調節神魂信息流的波動頻率，大概提升至普通人類三倍左右就可以感知到母樹的思緒了。”林弋回應。
“不對，包括我在內，以往也有不少人嘗試過調節信息流頻率，但都沒有成功過。”冷賢武第一時間做出質疑。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林弋也是一臉不解，他完全就是按照系統的說明操作的，事實也證明他的操作沒有問題，那為何冷賢武等人無法達成匹配？
“要想成功匹配神魂，有兩個前置條件，第一溝通方的信息源不存在防禦性禁制，簡而言之就是對方的信號源沒有加密；第二，儘管同一個種族的信息流波動頻率大抵在同一個頻段內，但不同個體會出現細微的差別，想要實現精準溝通，散發出的精神力就必須細化到能足夠捕獲這些許的差異。宿主有過捕獲位面粒子的經驗，精神力分化程度遠勝於在場的其他人。如果說同樣拿無線電台調頻舉例，宿主每次提升的信息流頻率是1赫茲，其他人則是100赫茲，而不同個體的信息流頻率差異可能僅有零點幾赫茲，想用100赫茲的區間實現這零點幾赫茲差異的精準匹配，成功的概率約等於0。”
“當然，這是自主搜索信息流時才會發生的情況，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具體頻率，那麼只要雙方不設防，任何具備信息流收發能力的生靈都可以進行神魂交流。”系統淡定的解釋道。
在林弋將系統的解釋和母樹信息流的具體波動頻率通過神魂溝通傳遞給眾人後，冷賢武閉目嘗試了一下，隨即感知到了一道略帶驚喜的念頭從母樹身上傳來：“你好啊！你也能聽見我說話了嗎？”
神魂溝通被驗證可行的剎那，冷賢武心神巨震，顧不得回應母樹的詢問，他睜開眼看了一眼林弋，目光帶着無言的深意，隨即語速飛快的叮囑眾人暫且返回訓練場自行鍛煉，便匆忙離開。
出了地下洞府，冷賢武匆匆趕回教官辦公室，用加密通訊向王濤闡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通訊器的那頭，王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好半晌，方才開口，語氣中帶着按捺不住的欣喜：“這才培訓第一天，林弋這小子就能給我們帶來這麼大一份驚喜，好！好啊！哈哈哈！”
與閱歷尚淺的林弋不同，冷賢武和王濤在獲知神魂溝通和聚靈陣的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它們能在戰爭中發揮出的巨大作用。且不談聚靈陣能夠大幅提升修鍊速度，縮減光復會成員全面實現位階提升的時間，一旦它的原理能被開發，那麼阻礙星際級武器、防護裝備落地的能源問題就能迎刃而解，這對祖星來說是真正的戰略性提升！而神魂溝通的作用更不必說，它將在機要消息的傳遞和間諜戰中，成為光復會最堅韌的盾和最鋒利的矛。另外，此前疑似具備靈智的一些‘真形圖’也將得以驗證，或許能極大程度的加速對修真文明的探索和還原進程。
種種好處，難以枚舉，也難怪王濤和冷賢武的反應如此強烈。
“神魂溝通的方式即刻傳遞給潛龍，同時兩天內完成光復會內部的全面推廣。神魂禁制和聚靈陣佈置方式，讓林弋詳細記錄后，納入機要文件，保密等級絕密，由我負責儲存管理，破曉相關人員記得做好封口提示。”興奮過後，王濤果斷下令。
“明白！”
掛斷通訊，冷賢武並未立刻動身。他用略顯顫抖的手給自己沏了杯茶，淺淺嘬了一口，似滿足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喟嘆：“炬火，要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