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破碎王座
“主宰,此前表明無生命跡象的偏遠星區,在第八和第九星區交界處發現了一顆具備初級文明的星球,按該星球土著的稱呼,此星名為祖星。經探查,在該星球上的眾多國邦之中,有一個國家的文明中帶有未知位面的特徵。”
寬大的殿堂中,身穿覆蓋式全身機甲的科拉爾(音譯,為方便,後續外星語系統一採用中文解讀)單膝跪地,右手扶額,對着高坐在殿堂盡頭王座上的身影彙報道:“按該星球的說法,此國邦名為景國,在文明發展初期便出現了修真文明的跡象。該星球上的史書和各類傳記中,也對修真文明做了詳細的闡述和記錄,但到目前為止探查人員並未發現修真文明真實出現事件,這些傳記疑似是該星球的生物杜撰的,只是與我們想探查的未知位面特徵恰巧相符。”
王座上的高大身影聽完,緩緩站起了身,科拉爾將頭垂的更低,以免注視到主宰的身形。空間在主宰身周不斷塌縮又膨脹,光子的湮滅使得身影看上去虛實不定,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多少個宇宙年了,從我覆滅瀾星文明,成為宇宙主宰的那刻起,我就在位面之心的牽引下看到了另一個位面的畫面。我知道,它在告訴我,我還不是真正的主宰,還有一個地方,等着我去征服。”深沉的聲音從身影中傳來“這世間從來不存在巧合,搭建跨星區蟲洞,我親自去核查。”
“是!”科拉爾起身行禮,隨後鎧甲上光影一閃,身形便突兀地消失在殿堂里。
主宰踱步至殿堂一側的窗口,窗外宏偉的合金都市,流光溢彩的高大建築和衛蜂般穿梭的無人載具無一不彰顯着亞世文明的昌盛和繁華。他目光沉靜地俯視着自己的疆域,喃喃自語“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到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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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港,位於亞世母星三光年外的虛空中,雖說以港命名,但其龐大的體積基本與星球無異。作為護衛母星的前哨基地以及最大的軍事港口,每日停泊進出的星艦和武裝飛船數以億計,可怕的數量使得港口附近的星艦群幾近形成了微型星環。此刻港口的指揮中心處,空間出現了些許褶皺,下一刻科拉爾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指揮室內。
“參見副首!”四周的將官和士兵們立馬起身行禮。
“都出去,維克茲留下。”科拉爾揮揮手讓眾人離開,隨後示意位於指揮席的維克茲到星圖投影台來。
“和主宰彙報了藍星的情況,不出我所料,主宰要立刻前往審視。”科拉爾注視着星圖中藍星的所在位置,沉默了一會後說道。
“以主宰的能力,以往都是直接穿越空間前往探查,最近幾次為何皆是舉搭建蟲洞穿梭?”維克茲一臉狐疑。
“穿越空間對肉身的負擔太大,即便是我,在沒有機甲的保護下也會產生暈眩和臟器出血的情況。更何況橫跨幾個星區這種超遠距離的穿梭,就算是烏拉諾斯也不好受。最關鍵的是,”科拉爾撇撇嘴“他失望了太多次了,這麼多年來,他隻身探查過數不清的疑似星球和文明,可最後得到的只有遺憾,殊不知其實這些都是我私下安排的劇本。”
“他已經沉浸在征服未知世界的美夢裏太久了,久到忽略了現實,久到已經不適合成為我們的王了。”科拉爾扭過頭,陰鷙的目光仿若能刺穿合金面甲:“藍星的情況不一樣,他們文明出現未知位面特徵是確有其事,如果此番烏拉諾斯前往藍星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讓他得到了第二顆位面之心,
那我們永遠都不會再有翻身之日!”,他盯着維克茲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我們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
“明白,保證萬無一失,按計劃進行,請您放心!”維克茲立馬敬禮保證道。
科拉爾拍了拍維克茲的肩膀,隨後大步離開了指揮室。
“呼...”待科拉爾離開后,維克茲長吁了一口氣,才發覺冷汗已經濕透了軍服。他苦笑一聲,和神秘而高高在上的主宰相比,以暴虐和鐵血聞名的副首科拉爾,在星際戰場上屠光了已經投降的瀾星文明所有軍士,並且將瀾星文明王血斬草除根的他更讓人感到畏懼和膽寒。但轉念想到近幾個宇宙年,因為主宰不問世事而導致的叛亂和自己因為叛亂去世的女兒,他的眼神又漸漸堅定起來。隨即快步走到指揮席,用內部超光速頻道下發了一道指令:天神計劃,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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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星界港附近的星艦基本已經躍遷完畢,散發著森冷金屬光澤的星港本體得以徹底顯露,隱約可見科拉爾和維克茲及星港將領們已經在港口停機坪上等候多時了。
只見星港附近虛空一陣扭曲,兩排規整的護衛艦隊從扭曲的洞口處魚貫而出,幽能引擎噴射出的離子焰火使得護衛艦隊形成了一條橫掛於虛空中的幽藍通道。緊接着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大星艦緩緩駛出,沿着通道靠近星界港。當艦身接駁在星界港伸出的支撐架后,星艦側倉放落,主宰的身影便出現在等候眾人的眼前。
“參見主宰!”眾人紛紛行禮。
烏拉諾斯擺手示意身後護衛不用跟上,隨後沿着側倉門行至眾人跟前,又徑直向前方走去,看方向是往剛搭建好的蟲洞位置去了。身後的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后,趕忙起身跟上。待眾人追至身後,烏拉諾斯這才開口:“準備好,20分鐘后穿梭,科拉爾留下。”(亞世文明以元素半衰期計時,元素碳11半衰期大約在20分鐘左右,為方便閱讀,後文統一換算為地球時間)
“是!”剛追至跟前的眾人聽令后紛紛散去返回自己的崗位,科拉爾則加快步伐跟至主宰右後方一個身位。“您吩咐。”科拉爾低頭道。
“沒什麼要吩咐的。這些年來辛苦你了,讓擅於戰爭的你掌管內務怕是很讓你頭疼吧。”烏拉諾斯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這位從微末時期就跟隨着自己的副手,沉默半餉后終是笑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沒變啊。此次過去視察,若真能發現另一位面的蹤跡,你所期盼的時代就要來了!”
“是的主宰,願這盛世如您所願。”科拉爾低頭回應。烏拉諾斯大笑兩聲后,大步離去。身後的科拉爾目送着主宰遠去的身影,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我沒變,可你變了,你所期盼的,卻不是我所期盼的啊,大哥。”
20分鐘后,隨着幽能引擎的啟動,跨星區蟲洞在星港中部位置的穿梭區顯現。下方是烏拉諾斯一人,其餘人皆被他要求留在了各自的崗位上值守,科拉爾則在高聳的指揮塔觀察窗內遠望着。
“主宰,祝您凱旋。”科拉爾的聲音在烏拉諾斯的耳邊響起。烏拉諾斯擺擺手,隨後大步往蟲洞走去。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穿梭通道里,科拉爾回過身,對着身後靜候多時的維克茲說道:“開始吧。”
隨着命令的層層傳達,蟲洞開始出現了明顯的扭曲變形,緊接着蟲洞突然向內塌縮,又在下一秒爆炸開來,一道幽能環從爆炸中心向四周輻射,沿途所有建築和星艦,乃至星港周遭的星體,在被掃射到的一瞬間就靜靜湮滅化作虛無。而科拉爾和維克茲等人,早在爆炸前就通過機甲穿梭至虛空中一艘停泊等候的星艦中,此刻神色各異地目睹着亞世文明的主宰在自己的操作下化為虛空,部分人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腿軟地跪倒在地,也有一部分人流露出大仇得報的暢快神情,互相恭喜。
失魂和狂喜中的眾人皆沒有注意到,在第八和第九星區交接的虛空中,突兀的又出現了一次空間坍縮與爆炸,在萬物都湮滅的爆炸波里,卻有一枚小小的立方體被爆炸波推出,徑直向著祖星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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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港的爆炸在亞世文明以及附屬次級文明內都引起了軒然大波,部分文明乘勢起義,也有部分加緊朝貢了大批資源和人口以免引火上身,一時間各星區人人自危,混亂不堪。好在身為副首的科拉爾挺身而出,平定各地叛亂,安撫人心,並公開表示前主宰烏拉諾斯是自己永遠的兄長,他的離逝是全宇宙最令人痛心的損失,自己將永遠以副首的名義輔佐亞世文明。刀劍在前,美言在後,此誓一出,天下歸心,科拉爾接管權力再無阻礙。
一個月後,重新平和下來的亞世母星王都內,褪下機甲身着帝袍的科拉爾緩緩步入了供神殿,他注視着懸浮在宮殿中心的位面之心,毫不掩飾自己目光的狂熱。
他知道,位面之心不會消失,不可損壞,它會隨着宿主的逝去,從宿主體內穿梭至附近法則之力最充足的位置修養,並等待下一任宿主的解析與掌控。這也是他苦心積慮,將屠神陷阱選在星界港的原因。得益於烏拉諾斯的操作,亞世文明母星所在星區內的法則之力,大部分被其以通天之力牽引至了供神殿內以便平日更好的溫養位面之心。雖然當時此番操作引起了星區內不少騷亂和暴動,但如今看來,黃雀卻是科拉爾自己。念及此處,科拉爾忍不住放肆大笑了起來。
“隱忍經營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得到你了。”科拉爾行至位面之心前,伸出手遙握着,開始閉目解析位面之心的規則。隨着解析的推進,位面之心逐漸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風火雷電、空間斷層、各類離奇的現象開始在供神殿內顯現,而科拉爾的神色卻在光芒的照耀下愈顯猙獰。
“轟!”伴隨着一聲巨響,整座供神殿都開始震顫,而位面之心的光芒和各種現象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至於科拉爾,在斷開位面之心連結的一瞬間就被彈飛到了供神殿的牆壁上,臟器破損,身上每一處孔洞皆在往外滲透着細密的血液。
“為什麼會這樣!”科拉爾不可置信的怒吼,他不顧重傷的身軀再次衝到位面之心之下嘗試掌控,卻又一次斷開了連結被震飛。
這一次科拉爾沒再起身,他全身癱軟地趴在供神殿的地面上,任憑血液浸透了帝袍,臉色蒼白。“隱忍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掌控!我的位階明明已經和未掌握位面之心前的烏拉諾斯一樣了!為什麼!”他的神色絕望而癲狂,發瘋似地趴在地上怒吼着。
過了半晌,他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癲狂的神情瞬間轉為狂喜:“不對不對,不是不能掌控,是解析的進度太慢,我太心急了,妄圖一次性掌控全部的規則!”他踉蹌地爬起來,彷彿感知不到身體的傷勢,放肆的尖笑着:“是啊!為什麼要一次性掌控啊?未來的宇宙都是我的,我可以一點一點來!”
然而話音剛落,他的神色忽地又深沉下來,因為他想到了被他和烏拉諾斯親手覆滅的瀾星文明。作為前宇宙霸主的瀾星文明,雖說他們覆滅的主要因素在於其文明主殘酷暴虐的統治,導致最後各屬國紛紛叛變而孤立無援,然而決定戰局的核心因素還是瀾星文明主整日荒淫無道無心修行,未能徹底掌控位面之心從而晉陞位面主宰。科拉爾還清晰地記得當年,以烏拉諾斯為首,連同他在內的十二位主神,一起圍攻瀾星文明主蓋亞,最終卻被蓋亞反殺到只剩他們兩人。若是當時蓋亞徹底掌控了位面之心,怕是圍攻人數再翻一倍也博不到慘勝的結局。
“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解析法則呢?安排一群死士解析后再吞噬其法則之力?不妥,解析法則不是幾日就可完成的,人多眼雜,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還有什麼?還有什麼......”科拉爾來回踱步思忖着,空蕩的供神殿裏只有他喃喃的自語和血液順着帝袍滴落在地的聲響。驀地,他停住了腳步:“祖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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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亞世母星王都東側,亞世科技發展研究院。
“副首,經過我們這一年來的摸索和研究,也只能通過設備從位面之心中傳導細微的法則之力,以您的位階,解析這些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啊!”開口的是科研院的老院長,他本是瀾星文明的一名科學家,受到王朝壓迫后家破人亡的他在烏拉諾斯起義初期就加入了反叛軍,並在起義過程中對起義軍的武裝力量升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瀾星王朝覆滅后他就駐紮在了亞世母星,多年來盡心研發出了多項利國利民的偉大技術,一步步地走到了院長的位置,是烏拉諾斯和亞世人民心中極為敬佩的國士級人物。
“足夠了,卡諾院長。感謝您一直以來對亞世的付出,亞世人民會一直銘記着您的。”科拉爾回應道。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氣質了,比起一年前,如今的科拉爾少了幾分陰狠,多了幾分威嚴和霸氣。
“您客氣了,從我加入亞世的那刻起,就願意為它奉獻一切。”卡諾院長笑着行禮:“願這盛世如您所願。”
科拉爾微笑着回禮:“願這盛世如我們所願。”隨後起身離開了研究院。
當晚,亞視科技發展研究院因某新入職研究員操作不當引發能源倉爆炸,卡諾院長及其核心研究團隊無一倖存,消息一出,舉國哀悼。
次日,副首科拉爾公開向全文明發表致哀信,聲稱前主宰烏拉諾斯與卡諾院長在離世前的共同心愿就是為亞世文明尋找另一處位面,以謀求亞世更輝煌繁榮的盛世景象。烏拉諾斯就是在前往祖星探察另一位面消息時遭遇幽能失控和蟲洞坍縮事故而不幸去世。為了表達對逝者的追思和遺憾,也為了讓國民銘記幾位偉人做出的貢獻,副首科拉爾將親自前往祖星一趟,以完成前人的遺願。
致哀信一經發佈,國民在悲痛之餘不禁慶幸亞世還有英明的副首作為領導者,同時也在好奇身處無人星區的祖星是否真的存在通向第二位面的通道。
就這樣,前往祖星的星艦群在各文明的期盼注視下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