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03國道
嘩啦嘩啦,無數黝黑的大包在奔騰的江河中逆流而上,近看才發現是一隻只直徑達五米長的巨龜在,黝黑深沉的色澤與珉江暗沉無光的江水緩緩融合在一起。
嘭,巨物撞擊河岸發出巨響,江里的水怪被上面龐大氣勢勸退,猝不及防的逃向更深、更遠的水域。
103國道旁,時彥目光複雜的看着請求離開的十幾位同學,“你們真的要離開嗎,外面的情況你們都知道的!”
為首的同學站了出來,朝着時彥、對着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語氣哽咽卻無比堅定,“謝謝大家這些天的照顧,但我們家就在寧城,如果不去找他們的話,也許永遠都見不到了,那樣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心安,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
此話一出,眾人都忍不住眼眶一紅,今朝一別也許永無相見之日!
時彥答應了,稍稍提醒他們,“要找就先去寧南軍區,如果有機會救伯父伯母出來也只能找軍人同志才有一線可能。
至此,我們只能送到這了,保重!”
時彥和大家目送昔日同伴的身影漸漸消逝在濃霧般深沉的黑暗中,隨着泥土翻飛的腳步聲遠去,時彥收拾好心情帶着眾人接着北上。
冰冷刺骨的江水滾滾南流,腿在水裏放久了感覺僵硬無比,時彥盤着腿坐姿艱難的倚靠在龜殼表面的尖刺上,數百隻沼澤水龜彼此相距不過半米,這樣更好預防突發事件,同時時彥也看到了鬱鬱寡歡的付清獃獃的抱着尖刺,腿被凍得青紫卻渾然不知,忍不住打斷他繼續發獃。
“阿清,你腿不要了!”
“啊?”付清茫然的抬起頭,時彥一腳踹了過去將他踹醒,看着深深沒入寒冷刺骨江水的大腿一臉麻木的將腿抬了起來,臉上不復以前歡樂的笑臉,瞳孔深處埋着一絲悲傷與無助。
“我想爸媽了,想小妹了,想念鍋包肉、想念北方的一切,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一絲絲紅線爬滿了眼眶,密密麻麻的宛若細密的蛛網讓人心驚,付清聲嘶力竭的說出這一切,眾人皆是默不作聲的看着這一切,時彥果斷出手打暈付清,對着眾人淡淡的說道。
“他太累了,需要靜靜。”將付清交由赫萊爾接手,時彥淡漠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等到所有人收回目光后,開始頭疼起來。
要說怪走了的那批人吧,他確實不好也不該阻攔,畢竟他們和自己的冀望都是一樣的,也許出於同病相憐的不忍,哪怕知道會有反噬也依舊沒有攔下他們。
誰不想念父母在身邊,他又有什麼權力去決定他們的生死,他們頂多算得上是不錯的同學之情,還遠遠算不上領主與領民的關係。
唉,嘆了一口氣,旁邊兩位狗頭軍師冷箐和傅天宇靠了過來,傅天宇率先講話,“老大,你這情況不處理好整個隊伍有分崩離析的可能啊?”
廢話,這還用你講,時彥無語的白了他一眼,傅天宇不緊不慢的頂了頂金絲眼鏡,聲音宛如惡魔低語,一個不注意就要陷入其中,充滿了誘惑力,“這是一個危機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收服人心的好機會。”
時彥心劇烈地跳了跳,這傢伙確實很有眼力勁,目光輕輕一瞥,不動聲色的讓他繼續講下去。
傅天宇見時彥不做反應,心裏有些遲疑,難道自己猜錯了,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講,“你可以許諾他們幫他們找尋父母,憑你現在的實力以及之後的發展潛力他們不會懷疑的,只會感激涕零,畢竟憑藉他們自己找父母成功的可能性不亞於海底撈針,就算找到了也很有可能救不出來,所以只要你開口,那他們......”
時彥還沒說什麼,一旁的冷箐看不下去了,撐起身子反駁道:“要是沒找到怎麼辦,或者因為原因耽擱了怎麼辦,他們父母因此而死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把這些結果歸咎於老大,那時老大如何處置!”
時彥也有些古怪,這傢伙怕不是再給自己下套吧,末世下面只有兩種人能在末日中活下來,一種是運氣足夠好,一種是實力足夠強,至於苟,在黑月來臨之後城市裏已經幾乎不可能了!
傅天宇並沒有立刻反駁她,而是看着時彥,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的說道:“呵呵,因為人性如此,大部分的人家裏都在中部以及更遠的北方,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孤身北上尋找父母,但要獨自一人面對無窮無盡的屍潮和獸潮,一個是跟隨大部隊打上北方營救父母,你會怎麼選呢!”
聽完此話,冷箐和時彥都陷入沉思,時彥不禁暗自感嘆古人誠不欺我,越聰明的人越冷血,倒不是他們沒感情,而是他們更加考慮得失與大局,對人心的把控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深思熟慮之下,時彥採用了他的辦法,就算他傅天宇再怎麼厲害也想不到他擁有的究竟是什麼恐怕的東西,毫不誇張的說只要給他時間將裏面的終極兵種解鎖,末世橫着走好嘛!
得到時彥保證的眾人再次懷揣着名為希望的光芒踏上了北上的歸途。
......
“疼!”“痛!”“我在哪裏?”
付清睜開紅腫的雙眼,捂着後腦勺幽幽醒轉,他只記得自己內心無比悲傷與痛苦,忍不住傾訴的洪潮一股腦爆發出來,然後就被一掌打暈。
對了,打暈!
回過神來的付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傻的事,對時彥會有多大影響,內心不禁自責不已,顧不上腦袋的疼痛站起身來到帳篷外面,外面站着兩名正在執勤的槍兵,他一把抓住別人胳膊卻差點被刺穿喉嚨,看着近在咫尺的鋒利槍尖不禁有些後悔,欲哭無淚的喊道:“我只是想找一下彥哥在哪,至於嗎?”
左邊的槍兵收回長槍,一臉疑惑的看着他,“領袖大人帶着大部隊前往黃古村了。”
“黃古村?”
另一邊,時彥帶着一行人正在黃古村作客,文有冷箐、傅天宇,武力代表有瀕臨二階的林飛昀和二階的赫萊爾,後面跟着一個標準的十人槍兵縱隊,大部隊停留在外面坪地。
時彥帶着眾人與村長等人分列而坐,隔道相望,滿臉褶皺、手粗膚黃的村長目露警惕的看着眾人,尤其是領頭的時彥。
“不知各位來我黃古村有何貴幹?”
旁邊一位長得五大三粗、面黑短須的農家漢子瞪着一雙牛眼惡狠狠的看向眾人,眼睛裏不時有些許紫電劃過,劈里啪啦作響。
傅天宇微微一笑也不彎彎繞繞,單刀直入話題,“我要貴村的黃靈稻和天心茶樹。”
砰——,那粗壯麵黑的漢子拍桌而起,爆裂的氣勢順着耀眼的雷光傳到地底,一瞬間天搖地晃、房屋開始劇烈的抖動,渾身腱子肉如同吹了氣的氣球開始膨脹起來,喉嚨發出獅吼的低沉之音。
林飛昀驟然站了起來,毫無懼色的凝聚起全身氣勢回頂了過去,噗噗噗,一連串低沉的爆炸響起,劈里啪啦的就像過年一樣,老人臉色一變,他兒子是村子裏最厲害的變異者,卻連對面一個人都對付不了。
想到這,老人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兒子按了下來,沉聲說道:“可以,但我們只能提供種子給你們,至於茶樹......你們拿走吧!”老人眼中劃過一絲肉痛。
負責交談的傅天宇滿意的點了點頭,剛要答應卻被時彥叫停,不免一臉懵逼的看向時彥老大,“這......”
“我不僅要這些東西,我還要你們!你們黃古村所有人!”
轟隆隆——,此話恍若一道雷霆當空劈下把眾人雷得不輕,傅天宇滿口結巴的顫抖道:“老...大...沒...必...要...吧。”
村長也是怒了,真當我們黃古村是好欺負的嘛!看着老人憤怒的表情和在場所有人錯愕的眼神,時彥知道他們會錯意了,不禁扯了扯嘴角,無奈的說道:“村長,你覺得你在末日下能帶着村民活過多久,雖然黃古村地處偏僻的山溝,但屍潮一旦擴散,你們跑都沒地方可以跑,所以我邀請你們加入我的勢力。”
老人思慮一番,終究故土難離當即打算拒絕,誰料時彥幽幽來了一句,“村長,我外面有三百軍士,而你不過區區五十多名村民,還要十多個孩子,不為你想想也要為孩子們想想啊!”
憋屈!憤怒!這些就是老村長此刻充斥着的情緒,兒子似乎感受到父親的憤慨,拿着手邊的鋤頭站起身,被老人一把拉住,那人說得沒錯,孩子確實是他的軟肋,更是全村人的軟肋!
時彥低垂着眼帘,遮掩着自己的情緒,為了確保黃靈稻和天心茶樹的存活只好拉上村裡人了,而且以後大軍的後勤種植都需要人來做,還有什麼比本身就種植黃靈稻的黃古村人更合適,無非是多帶上幾十個人罷了,至於威脅嗎,肯定是天宇這傢伙把我帶壞了!
嗯,肯定是他。
村長氣的渾身顫抖的站起身,說要出去和村民說一聲,時彥微微一笑,“何必如此麻煩,飛昀。”
林飛昀會意的站了出來,吹響了掛在脖頸的步兵哨,急促的哨聲瞬間傳遍整個村莊。
外面一排排整齊的腳步聲踏着富有節奏的韻律包圍了整個村莊,一隊士卒破門而入,看得老村長目瞪口呆,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指着時彥,“你們早有準備!”
時彥笑了笑沒說話,他當然早有準備,出來混怎麼可能不多做一手準備。
很快,在胡蘿蔔加大棒的勸說下,黃古村人配合著時彥一行人將黃靈稻母株和天靈茶樹混合著泥土、盆子搬到了沼澤水龜身上,用特殊加固的尼龍繩纏繞着綁在背部尖刺上。
見到回來的時彥,付清連忙跑了過去,一次沒低過頭的寢室長付清向時彥檢討了他自己的錯誤,時彥面露古怪的看着他,身後眾人急忙走開。
“好了,已經過去了,你真正應該謝的人是古老。”時彥將付清介紹給身後一位身披白袍、仙風道骨、面目和善的老人,“這是古老,在魏合區找到的一位醫術大牛,也是一位木系進化者。”
付清一愣,急忙向眼前的救命恩人道謝,古中天也就是古老輕輕撫着下頜的白須連連點頭,“小友氣血充盈、五臟神韻生輝、經絡俱佳,看來鬱氣已去,身體已無大礙了。”
付清一臉懵,我不就感謝你一下嗎,咋還又氣血、又五髒的,不會是彥哥遇到一個神棍了吧?
時彥看着付清那懷疑的小眼神不禁莞爾,“別瞎猜,古老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內在東西。”
這時,林飛昀走上來請示,“領袖,可以出發了。”
時彥點了點頭,招呼着眾人上船,哦不上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