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精明的蜥人
一夜歇息之後,雲宥和雲若凡在豹齊的引領下,向著蜥人族的領地迅速靠近。
路上,豹齊還向雲宥講述了祖獸林海的舊聞,讓他對這方世界的認知加深不少。
這裏被稱作元域,一個廣袤無邊的世界,至今無人探察出她的邊界。
這也是一個奇幻絢麗的世界,人類、精靈、獸人、龍族……一個又一個偉大的種族在此繁榮昌盛,彼此交相輝映、你我來往,竟爭着時代與歷史的主流地位。
曾經強大的獸人文明盛極一時,力壓其他種族,建立起雄大的帝國,成為元域的一方霸主。
只是好景不長,獸人帝國繁榮不過三百年,很快被崛起的精靈文明推翻,獸人帝國的有生力量被盡數殲滅。
最後還是精靈存了一息仁慈,將一些無人統治的森林、沙漠和島嶼划給獸人作為棲居地。
祖獸林海正是其中之一。
歲月流轉,繁榮而強大的精靈文明也已衰落,但獸人文明還是沒能復蘇,要麼縮在棲居地內艱難生存,要麼在人類社會裏幹着勞身費力的工作,只有苦工、打手這些沒有地位的職業給他們。
“勝者王侯敗者賊,這是歷史的規律,要我說你們還得感謝精靈,只亡國不滅種,算是人道了。”
雲若凡的評價非常冷漠,一絲同理心也沒有表現出來。
豹齊聽了雲若凡的話,內心十分受傷,但無論是嘴裏還是心裏,都說不出也想不出反駁的話語,貌似事實就是如此,弱者活該被強者踐踏,誰讓他們的先人敗了呢。
“若凡,豹齊他們多少也算半個自己人了,說話別這麼不中聽。”
雲宥依舊是輕聲細語的,他不是要批評雲若凡,只是擔心他這樣的性格在未來會招惹到本不該惹的麻煩,畢竟他們在元域的旅程才剛剛開始,難保未來不會遭遇到難抗的大敵。
謹慎且致命才是強者的鬥爭策略,獅子搏兔尚用全力。
“大哥教訓得是,我會記着的。”
雲若凡恭敬地點頭稱是,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會收斂鋒芒、全無倨傲。
……
沼澤地。
蜥人族由於在過去的獸人戰鬥中使用太過狠辣的手段,遭到了祖獸林海各個部落的排擠和圍剿,他們被迫遷移到沼澤地帶定居,藉助險惡的地貌自保。
好在蜥人有着極其出色的種族天賦,他們的表皮十分堅韌,無畏沼澤的毒瘴毒蟲,且適應環境的能力極強,甚至懂得潛進泥沼里捕獲食物……要是換了豹人族有這遭遇,只怕早就滅亡了。
“嗖!”
三人剛剛靠近蜥人的營地,一支長矛立刻飛來,穩穩地釘在雲宥的前方。
“我們正要找你復仇,沒想到你們居然送上門來了!”
“就是那個人類殺死了酋長,我們要報仇!”
一時間,樹枝上、灌叢中甚至是泥沼地下都躥出了蜥人戰士,足有四五十人,手執石矛、粗繩,盡數用充滿戒備的目光盯着雲宥三人。
在蜥人戰士們的身後,還站着幾個赤身露體、染着血彩的蜥人,他們手持顱骨編織而成的古怪旗子,腰間還綁着滿滿一大掛散發黑氣的葯袋子,是蜥人族的巫醫。
豹齊看着這些滿眼殺機的蜥人,仇恨和畏懼一齊湧上心頭,他轉頭看了看一臉淡然的雲宥和雲若凡,瞬間方寸大定,大喊道:“你們這些狡詐可恥的蜥人,居然傷害尊者大人的弟弟,立刻束手就擒,尊者大人或許大發慈悲留下你們幾口性命,
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呸!你們豹人簡直是獸人之恥!居然當起了人類的走狗!”
“我要連你們一起殺死!”
“我詛咒你們豹人,咒你們永遠喝不到乾淨的水!生下的嬰兒永遠殘缺畸形!”
蜥人們看起來真是同仇敵愾,或許是因為他們生存在最惡劣的環境裏,養成了團結一心、協同共進的好習慣。
雲宥全然不在乎蜥人們的堅定風采,在他看來蜥人們不過是車輪下的高抬前臂的螳螂罷了。
於是看向雲若凡,隨意地開口道:“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我來吧,盡量在二十秒內搞定。”
雲若凡扭了扭腕骨、活動一下腰周,隨時準備進入高速領域干翻這群不自量力的獸人。
“且慢!”
一位體型出眾的蜥人巫醫匆匆跑來,一把扔下手裏的巫骨旗,雙手攤開,雙膝跪地道:
“尊者大人恕罪,我是蜥人族的長者汆山,部族的小輩不知深淺,冒犯大能,我在此代他們賠罪了。”
汆山這一跪令雙方皆是一愣。
“汆山,你這是做什麼?他是我們的仇人!”
“你居然向殺害酋長的人類下跪?你不配做蜥人的長者!”
蜥人們憤然吼道,暴怒和羞辱令他們難以自持。
“閉嘴!我進行了獻祭占卜,神靈告訴我眼前這位尊者將是祖獸林海的新領主,順他者生、逆他者死,咱們蜥人族不能有一次走上絕路!”
汆山激動地沖蜥人們喊道。
他身為巫醫自然虔信占卜,當初蜥人酋長就是不信占卜的預兆,執意要和眾多獸人部族爭鬥,以致蜥人退入沼澤、舉日維艱。
如今更大的危險擺在眼前,汆山就是拼了一死也要保住蜥人部落。
即便蜥人們十分崇拜巫術,但眼下汆山帶來的轉折也讓這些血氣方剛的蜥人青年們難以忍受。
“放屁!蜥人絕不向人類下跪!”
一個蜥人戰士提起長矛,朝着汆山的脊背狠狠地刺去。
“若凡,保他一手。”
雲宥難得遇到一個識時務的獸人,自然不肯他就這樣死去。
至於蜥人族能否在他手裏活下去,還得看汆山能不能有拿得出手的籌碼。
咻!
雲若凡消失了不到一秒又重歸原位,偷襲汆山的蜥人已然被他沖翻十數米遠。
超級速度,快若無形。
蜥人們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時間也不敢妄動。
雲宥來到汆山身前,平淡地說道:“你的族人傷害了我弟弟,如果你拿不出讓我感興趣的賠罪禮,我依然不會放過你們,明白嗎?”
“尊者大人,恕我直言,是您弟弟先踏足了禁地,又襲殺了獸人,所以才有毒傷之禍……”
“那又如何?”
雲宥不以為意,“我們諸行無忌,沒什麼地方是我們不能踏足的,更何況就你們這些獸人,也配和我弟弟相提並論?”
力量就是真理,雲宥這番話是汆山不能反駁的,他只得恭順地垂下頭顱,道:
“尊者金口玉言,我對此無話可說……但占卜告訴我,有一位人類眼下就關押在虎人族的城堡里,神靈告訴我那人是您的同伴。”
“此話當真?”
雲宥和雲若凡幾乎是異口同聲。
“事關蜥人全族性命,我如何敢妄言?懇請尊者念及我對您的幫助,饒恕我等。”
汆山祈求道,這是他唯一的籌碼,本質上仍然是將命運交予雲宥處置,但人總是念情心軟的。
“你怎麼說?”
雲宥畢竟是為雲若凡報仇而來,是否饒恕蜥人族,主要還得看雲若凡的意見。
“我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既然這傢伙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不妨就放了他們。”
雲若凡饒恕了蜥人族,但事情還不會就此了結,他轉向汆山道:“從今往後,你就是蜥人的酋長,率領你的部眾與豹人族一道,為我大哥效命,明白嗎?”
“明白,為尊者效命,死而後已。”
汆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雲若凡的要求,甘願率領全族投靠雲宥。
眼下事不宜遲,聽說團隊成員被獸人關押起來,雲宥和雲若凡便由加快速度,按照豹齊指明的方向迅速前進。
因為這次的成員八成是莫大康——七人組裏唯一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成員。
其他人各懷絕技,輕易不會被人抓獲。
因此多耽誤一秒,莫大康沒準就要被虎人生吞活剝了。
……
雲宥和雲若凡走後,蜥人們立刻躁動起來,他們重新提起武器,想要殺死失去庇護的豹齊,甚至是屈膝投靠的長者汆山。
“你們似乎並不理解我的做法……”
汆山撿起巫骨旗,語氣變得十分陰沉,狹長的眼珠子透着野狼般的狠性。
一名青年蜥人憤然出列,出於尊嚴,不肯接受如此結局。
“你不配當酋長,我絕不聽從你的命令!我要……呃啊!”
汆山一揚巫骨旗,頓時飄去一陣烏黑的毒氣,沾染在那名出頭的蜥人青年身上,巫術腐毒迅速侵蝕他的皮肉,慘叫連連,只掙扎了一會,便化作一堆烏黑的屍骨。
身為老巫醫,汆山的實力非同小可,至於為什麼要不戰而降呢……
越是有智慧的人越看得清楚,有些人不可招惹,螳臂當車更是沒有意義的送死。
“你們都聽好了,那位尊者很快就要崛起,我們蜥人族乘着他的勢,很快就能脫離這片毒瘴泥沼,走向一個水泉潔凈、食物豐美的新家園……誰敢在這個期間惹事,我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