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巡邏~噩夢初始
眼下正是格恩的巡視了，7人4馬很快就到達了迷霧處。
“邊界被沒過了這麼多?該死，這可跟雷格他們說的不一樣啊”馬庫爾斯小隊長抱怨道。
“是這幾天下雨的緣故吧，山上潮濕，再加上坡面迎風…”身旁的隊員提醒着。
山下的霧，一望無際，往下面也越來越暗。
馬爾庫斯能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心就如同扎進了茫茫霧裏，在未知中掩埋着不安”。
儘管偵察隊日日不停歇，這幾次偵查形式大好，距離上次界定的安全範圍又很大，但他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是城破之日，心裏留下的創傷嘛?”
“終日擔心多餘，你倒底是怎麼了?……名不副實的膽小鬼”
馬爾庫斯終是把眼神中的那一絲不可名狀的不安蓋上，繼而又恢復了他那整日的堅毅臉
“所有人，帶好火把，信標，分開勘探”
雷米你跟那個新人一起行動，看好那個傻蛋。
“是”所有人齊聲應到。
聽到這裏，格恩緩了口氣，他的確需要個伴，雖說自己這現代人的體格在這裏的確算得上是高大。
不過他還是深知自己的能耐，從小喝牛奶吃麵包養出的一身肉，在面前這些終日勞作，魔物中鍛煉的人自然是猶如小雞仔一般……
要真遇到啥了……只消一頭野豬就能把自己拱死。
格恩和雷米負責勘探2號位，對於兩個人來說，這並算太不難，不過二人的弦卻一直緊繃。
“格恩，要記住，沿途做好記號，千萬要留意火把!一定要跟緊我!”雷米扭頭叮囑。
隨着各小組的不斷推進，環境也變得愈發惡劣，推近僅是兩英里林中都是殘花敗柳，久不見陽光，植物都枯萎而去。
雷米有張碩大的斗篷，將全身從臉至屁股遮了個嚴嚴實實，據他說這便於在迷霧中潛行!
他是個經驗老道的潛行者，加入騎士團前他就生活穿梭在西部邊境的陰暗地帶，那裏終日朦朧介乎白天與黑暗之間。
於是他練就了一番好身手，他靠偷盜活當謀生，“若不是馬庫爾斯·洛斯奇隊長，見我身手好，賞我一口飯吃，我絕不會走上正軌”雷米時常這樣與別人講。
儘管，已經下潛了幾英里，但雷米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沒辦法，得找到信標地，除非萬不得已“
心裏打起退堂鼓的格恩，聽到雷米這般說辭，只好咬着牙，咽回了想說的話。
出於職責，兩人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潛。
他小心翼翼的在前方探路，一路上許多碎土石與小溪坑窪，他一路潛行悄無聲息，不過後面的格恩難免有些磕磕碰碰。
時而踩斷地上的枯木枝，時而踢中水坑的碎石中發出叮咚的激蕩響聲
他不得不停下來，扭頭看向格恩“偶，夥計，是我太過於勉強你了”
他停了下來，折了許多樹枝條，撅了好幾大塊苔蘚與草皮，將它編製成了一個簡易而笨重的鞋墊，綁在二人的鞋下。
這樣兩個人行動起來就靜悄悄的了……
格恩一路跟隨，他們翻過了小溪與山丘，到達了一片巨大的白土坡。
而前方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濃霧，與先前走過的地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雷米示意格恩停下，“聽着，格恩，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偵查位了，”雷米低聲道
—常年生活在邊境，他很清楚這霧代表着什麼……再往裏走就是完全的黑夜了。
————
“快，把包里的信標拿來，藍色的!”雷米朝格恩揚了揚頭。
接過格恩遞來的藍銅色小尺，雷米費力的插下信標，直至它小半截身子沒進土中。
“聽着格恩，下面我們要做的就是，鑽進這‘傢伙’裏面，找到上隊做的信標后咱們就回去”雷米指了指眼前的黑霧。
格恩點了點頭。
二人躡手躡腳的扎進濃霧，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範圍偵查，直到尋見上隊留下的信標，尋找有無敵人的跡象，制定安全偵查範圍，並做好區域的蔓延記錄。
地上滿是小型動物的死屍，它們大多全身發紫，嘴角慘留着些許血沫……
“這霧會逐漸麻痹你的神經，你得把呼吸放緩下來。”雷米叮囑道“還有，千萬別用嘴巴吸氣”
雷米的火把離臉部很近，據他說是經過氣焰灼燒的方法對周邊的空氣有凈化作用，他那大鼻子就吸着火把周圍的灼熱氣體。
格恩見雷米如此，連忙也是有樣學樣，照做起來。
正當火把移至鼻前，但卻見那火把卻是忽明忽暗，閃爍了數下。
雷米瞧了，臉上不動深色，心裏卻是十分震驚“火把不會輕易這樣，是空氣中屍腐氣太重的原因?只是，根據上次勘探的結果來看這裏明明屬於安全區域啊……”懷疑的種子在雷米心裏開始萌發。
格恩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具死掉的森林鹿：“前輩，這裏有一頭鹿，死了，很大的一頭鹿”
雷米聞言忙擎起火把，順着格恩指的方向瞧去，一坨黑影大如小土丘
“是森林鹿，它有足夠巨大的肺，幾乎不可能是霧氣的原因”雷米心中暗叫不好
“難道……”
“是剛死的一頭鹿，脖頸處是被撕咬成條狀的痕迹，是狼嘛?”格恩俯在鹿頸處詢問。
“不，不是狼，這麼大的鹿，在這座山上它沒有天敵”
雷米用食指捻起死鹿頸部的一坨碎肉，上面泛起了黑色血沫。
格恩不敢妄動，屏息看着雷米，只見他面色凝重顯得不可置信。
良久他緩緩開口“儘管……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在邊境這玩意兒，代表着掠食者的到來。
迷霧中若隱若顯的屍腐味開始彌散開來。
他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格恩，我想咱們得熄滅火把……”他淡淡的說。
…………
……
黑色的霧仍在瀰漫，在霧的另一頭，小隊其他人潛行着，馬爾庫斯高舉着火把，根據上次勘探的安全範圍他已經下潛了很遠了。
以防迷失他將近用掉了一半的火把，死死釘在地上。
一號點位，位於……也是此次勘探的最兇險處，這裏黑霧侵蝕最快，最深。
森林沙沙作響，烏鴉咕咕鳴叫，迷霧中的腐味似乎給出了答案
食人鬼悄無聲息的出現，馬爾庫斯隊長用餘光瞄到白色身影掠過樹林
一陣寒意席捲全身，他突然警覺，緩慢拔出腰間的短劍，緩緩轉圈。
他凝神仔細諦聽“有動靜!”
一道陰影自霧中冒出，出現在小隊長身後，它的體型細長猶如枯槁，膚色如墨漆黑，指甲的細長猶如鐮刀反射着火把猶存的點點火光。
它迅速而又安靜的朝着馬爾庫斯後背襲去。
像是感受到背後的異動，馬爾庫斯迅速揮動短劍朝背後抵擋。
尖利的碰撞聲劃破空氣，二者相擊發出了一種又細又高的聲音，如鼬鼠細細的哀嚎
“該死，這地方怎麼會出現，這東西。”
食人鬼的勁道越來越大。
他的全身都似被震麻，鑲襯在鐵甲內的布片在猛烈的對抗中破碎，激烈的碰撞發出詭異的刺耳之聲
“砰”馬爾庫斯手中的長劍應聲斷裂…………
殷紅的鮮血，從他嘴角流出。
周圍又多了許多食人鬼……
掙扎中，馬爾庫斯看清了它那張臉，猙獰而又扭曲，
想起，羅薩城的淪陷，地底的亡魂，他不由得憤怒起來!
他鼓起勇氣勢必要和當初的自己做出了斷。
“來吧，該死的鬼!”馬爾庫斯猛然震開惡鬼的利爪，左手掄拳錘向惡鬼，右手抓起斷劍，朝向眼前的敵人猛的揮砍。
眼前的惡鬼，吃了一悶錘，顯得有些着不住，又接連吃了幾記猛砍，“噗嗤”一條利爪猛的裂開開。
惡鬼漏出痛苦的表情，齜牙咧嘴的朝着身後發出一通低吼，
隨後往後迷霧隱去。
同時隱藏在身後的鬼們像是受到訊號一般，齊齊低嚎起來。
它們在黑暗中“舞動”如同野狼般，圍困獵物般將他團團環繞。
在黑夜與迷霧中食人鬼們得心應手，馬爾庫斯卻是消失了攻擊的目標
它們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極速滑到他的身前，卻又一瞬間一個後撤消失在霧中不見
這是麻痹，它們在尋找他的弱點。
找到了……
眾鬼突然突然齊齊沖向前，刺穿了他的心臟。
……
格恩與雷米潛行在黑霧中，他們早早的熄滅了火把，
他們摸到一片松樹林下，雷米停了下來，“快來，格恩，趕緊折些松枝條，照這樣做”
雷米迅速的把松汁塗滿全身，枝條把渾身綁的嚴嚴實實
格恩顯然是十分不理解，“他不明白這緊要關頭，為何還在此磨蹭”
看着格恩不為所動，雷米焦急的念叨“在迷霧中，尤其是這種時候，偽裝比速度更重要!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你真能指望自己能跑過那些鬼東西?”
雷米隨後補充松汁水能很好的掩蓋我們的氣味，讓你保持清醒
這是他多年游曳在邊境得出的經驗
雷米帶領格恩，匍匐在靠岩石的低洼處藏身，低洼處聚集了很多的霧氣，
雷米將格恩大半個身子覆在其斗篷下，在往身上蓋滿了草與樹枝。
“接下來這段時間別動，也別發出任何聲音”他告誡着
樹枝在風中微微悸動，格恩滿身覆滿樹枝，松汁味濃郁的讓胃裏不停翻湧。
恐懼在格恩心中嗡嗡做鳴，隱約中一股魚腥腐味慢慢襲來，越來越濃烈
格恩的餘光掃到成群黑色的身影，在林中滑行着，它們渾身黝黑
霧越來越深，寒冷扼住了他的咽喉，心頭的恐懼讓他將頭埋的更深。
格恩趴了不知多久，直到身體變僵。
他也未曾想到，自己大家口中的“好差事”竟是這般，第一次的巡邏就遇上這檔子事
良久，他鼓起勇氣，終於睜開眼，黑影已散去，他驅動那長期僵硬而抽筋的手。
“它們已經過去了”雷米緩緩的弓起身子在地上一點點的挪動勘探着四周。
確認周圍的確沒有惡鬼后，雷米站了起來。
“我們得趕緊的退回去，找到馬爾庫斯隊長匯合，然後把這消息帶回營地”
沿路霧淡了些許，月光照在密林與霧中顯得一種朦朧的亮，路上有不少泥濘小溪。
格恩一行並無太多困難，周圍枯死的植物好像更多了。
二人加急往回趕着，儘管沒了火把，可在雷米的帶領下，二人依舊是神速前，所幸……現在，格恩已經能隱約看見火光了，朦朧的霧中紅點遙遙閃爍。
“是我們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