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澤杉玉
江戶川柯南,或者說變小的工藤新一,還是很在意的看着那個叫唐澤杉玉的男孩,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只是覺得唐澤杉玉是個剛剛到日本生活需要幫助的挺酷的少年,但他可不這麼覺得,這個男孩一點都不普通。
唐澤杉玉一直冷着臉更像是習慣了戒備,他的話也很少,講話聲音也偏低,提到跟他和家人相關的話題不是回答的簡潔又含糊,就是轉移話題。
從他的面相看他像是有中東地區的血統,但膚色又沒那麼深,他的眼睛倒是很漂亮的翠綠色,由於年紀尚小在臉上顯得特別顯眼,頭髮也並不捲曲,而是柔順整齊,是了他是個混血兒。
他的養父又是個日本人,那麼他肯定是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了,他的口音很難判斷,無法確定他來自哪裏。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前肯定不是在日本生活,因為他對環境的生疏是顯而易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有槍繭,這個年紀的孩子手上有槍繭,簡直不可思議,總不能是天天帶着他去俱樂部練真槍吧,這也不現實。
這樣說來……出身大概在中亞地區,習慣戒備,會用槍還用了很久槍,該不會是戰爭孤兒吧,那麼他的養父是外交官或者雇傭兵之類的人嗎。
江戶川柯南在因為好奇心變小之前是個偵探,著名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在報紙上被人大書特書,稱為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他也確實不愧於這個稱號,敏銳的觀察里和推理能力讓他成為了日本警察的救星,就像之前說過的偵探這個職業在犯罪數量和質量都升級的世界裏變得異常有存在感。
而工藤新一之所以會變小就是因為偵探強烈的好奇心,他在和青梅一起逛遊樂園的時候敏銳的觀察到兩個黑衣人的非法敲詐現場,冒冒失失的跟蹤卻被一棍子打倒喂下了毒藥——然後很不科學的變小了。
雖然不幸的過上了七歲男孩的生活,得和小學生一起活動,對着青梅也要隱藏身份叫姐姐,但工藤新一對於真相的好奇和觀察顯然始終未變,仍在執着的做一個偵探。
柯南看着唐澤杉玉一手端着食物,一手提着遊戲機的袋子,徑直往不起眼的角落走去,東西放在靠牆的內側,人坐在外側背對着牆。
變小的高中生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這也太小心了吧,這裏又不是戰區,你以前是生活在什麼水深火熱中啊。
這位高中生吐槽前並不知道這種過度小心來自於唐澤杉玉的養父,畢竟前一天男孩的老父親才因為想起他對兒子們耳提面命了東都的危險性。
而這位老父親對於東都的危險性的認識就是建立在江戶川柯南身上的。
“我們該走了,柯南,你在看什麼啊?”元太在柯南背上重重的一拍,柯南一個趔趄,沒看到唐澤杉玉在吃飯之前先對着餐盤念念有詞的做了兩個手勢。
“沒,沒什麼,我們走吧。”柯南最後往那個男孩那邊看了一眼,男孩已經愉快的開始吃飯了,說到底他也只是偵探職業病發作而已,並不真的覺得唐澤杉玉會做什麼壞事,畢竟再怎麼冷漠成熟這個少年也是來買遊戲機的孩子而已——快要成年卻被打回童年的小男孩如是想。
唐澤杉玉當然不知道這個小男孩心裏那麼多彎彎繞,他確實覺得江戶川柯南作為小學生知識面挺廣的,但他自己和竹葉在七歲時候知道的也不少,說的功利一點如果不是他這麼天分出眾他怎麼可能被唐澤航撿回去呢,當初境遇比他悲慘的滿城都是,有天分有價值是好事。
他更在意的是鰻魚飯和天婦羅,鰻魚飯在咸香的油脂中泛着甜絲絲的味道,不論是醬汁還是柔軟的入口即化的鰻魚都讓米飯更好吃了,天婦羅酥酥脆脆的一口下去混着醬汁微微泡軟脆殼的口感,都很好吃啊。
慢慢的一口一口認真吃完,學着其他人的樣子把餐盤還回去,拎着遊戲機回去的路上,唐澤杉玉還在盤算接下來要經常出來嘗試本地的食物,跟着唐澤航到處跑他已經養成了嘗試新鮮事物的習慣。
順便還在之前路上看到的烘培店裏買了一個蛋糕帶回去——唐澤航他們中午吃了公司食堂的話,晚上很可能就只能吃簡餐了。
由此可見,上行下效是一種定律,覺得吃簡餐太對付了的男孩選擇了一個更加敷衍不健康的選項,還美其名曰飯後甜點。
回到家把蛋糕塞進冰箱后,杉玉開始拆他的遊戲機。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小問題,家裏沒有電視機。
這就顯得很尷尬,沒有顯示屏,遊戲機也只能吃灰,而電視機,真的不是他能弄回家的,倒不是貴不貴的事,但他顯然不能一個人把電視機徒步抗回家——這年頭的電視可是又大又沉。
於是他拆開掌機的包裝,插上電源和遊戲卡,開始玩遊戲。
我可真明智,誤打誤撞的買了掌機的少年誇了自己一下。
然後一直玩到唐澤航和唐澤竹葉回家。
沉迷種地不可自拔。
兩個上班的人回家后就看見唐澤杉玉陷在沙發里嗶嗶叭叭的按遊戲機,眼睛微彎,整個人都散發著愉快的氣息。
跟着兩個人從門縫溜進來的阿吉輕巧的跳到沙發扶手上坐好。
“看起來你收穫不錯。”唐澤航把門關上,把外套脫下來對摺掛到椅背上。
“是的,但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杉玉把遊戲存了個檔放到一邊,提起下午發現的尷尬問題:“我們沒有電視機,只有遊戲機。”
“過兩天去買。”唐澤航不覺得這是問題。
“聽說現在是黃金周。”杉玉同情的看了竹葉一眼,他覺得竹葉不知道現在其實是假期。
“所以上班有三倍補助。”竹葉笑眯眯的對杉玉眨眨眼,跟工作時嚴肅的樣子判若兩人,顯然他知道現在其實是假期,但是他的工作又不累,真的想要假期跟唐澤航說就是了。
杉玉立刻就沉下臉,他接下來要上學,別說加班了,有沒有工作都不好說。
他們倒不是缺錢,就是孩子氣的攀比心罷了,當然他們兩個都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我今天遇到兩個有趣的小孩。”杉玉很快調整好心態,當初他工作多的時候竹葉的心情可能也差不多。
“小孩?”唐澤航的語氣有點戲謔,唐澤杉玉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十三歲叫別人小孩太違和了吧。
“對,一個叫圓谷光彥,觀察力不錯,一個叫江戶川柯南,雖然人矮了點,但知識面挺廣的。”男孩也不介意,他的老父親才二十,他叫小學生孩子有問題嗎。
“江戶川柯南?”唐澤航很意外的歪頭,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能遇上這位,但在杉玉面前他只是表現出對這個名字的好奇:“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的孩子?”
“你這個說法好奇怪啊。”竹葉坐到杉玉旁邊:“應該是剛好姓江戶川又喜歡福爾摩斯,所以起這樣的名字致敬吧。”
“就好像道爾爵士會喜歡狂熱粉絲一樣。”要說福爾摩斯這本書,這一家還真沒有誰是沒看過的,杉玉尖刻的評價着竹葉的推測,作為作者肯定是熱愛自己筆下的角色的,但被狂熱粉絲騷擾到嫌棄自己創造的角色就太慘了。
“做不到的人才喜歡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做得到的人身上,狂熱有什麼用。”唐澤航輕笑一下,似乎在嘲諷着不存在的人,目光有點空洞:“我希望你們不要做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指望別人完成自己的願望是最可悲的,想達成什麼就要自己努力去做到。”
“那當然。”杉玉本來也不是那種指望別人實現自己願望的人。
“放心吧。”竹葉被現實毒打后從理想主義變得現實了很多,也不是那種想法虛浮的人。
唐澤航很快從那種奇怪的情緒中擺脫,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你要是再遇見他們可以跟他們搞好關係,但是別太投入了,明白嗎?”
“我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男孩冷靜的說出早就做出的判斷。
“你有數就好,千萬別動搖。”唐澤航對於男孩的判斷很放心,但他不放心傳說中少年偵探團的感染性。
“我為什麼會因為那種被寵壞的小鬼動搖啊?”男孩皺皺眉,覺得唐澤航的說法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真的會被動搖一樣。
“因為那種單純的美好很迷惑人,我見過,我的訓練搭檔就因為這個差點弄死我。”唐澤航的臉上還是那種溫柔的笑容,就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樣,他繼續說:“真的就差一點,我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明明動搖的不是我,付出代價的卻是我。”
事實上對於唐澤航來說,他在病床上躺了近一年的時間,這個世界的人身體強度本身就比上一世要強很多,他又是其中身體素質頂尖的那一波,仍舊躺着養傷那麼久。
這也是他非常憎恨背叛的原因之一,越是親近的背叛越是傷害刻骨,越是不可原諒。
兩個男孩一起感受到一種切身的寒意,他們清楚的知道這既是關心也是警告,唐澤航是真的擔心他們被迷惑被影響以至於丟了自己的小命,公司可沒有辭職,只有殉職一說,想辭職的後果向來是非常嚴重的。
但是也正因如此,如果他們真的敢動搖立場,第一個不放過他們的就是此刻最關心他們小命的唐澤航,就像唐澤航剛剛說過的,動搖的不是他,但付出代價的會是他,如果他的被監護人背叛了,他也不會好受。
不過他們也習慣這種扭曲的關心了,也不覺得自己會動搖,雖然可能和常規意義上的親情友情不太一樣,但是他們確實是一家人,擁有着互相之間彌足珍貴的信任,所以不必擔憂害怕只要坦然接受關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