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利劍境界
“死了。”
岳昭乾脆利落的回答:“死在了落雁峰的一處山洞裏,我到的時候他正在給嵩山派送書信。”
岳不群道:“書信呢?”
“在這裏。”
岳昭從懷中取出書信遞給岳不群,岳不群展開仔細的瞧了一瞧,臉色也微微呈現出怒意來。
但是岳不群始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那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輕輕的將它折上,放入了自己的袖口之中。
“爹,還有這個。”
岳昭揚了揚手裏的信鴿:“這是他用來和嵩山派聯繫的信鴿,或許您另有用處。”
岳不群聞言,眼神之中立即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好,你將這信鴿放在梁發他們帶來的籠子裏,等到有用它的時候再行商議。”
“是,爹。”
岳昭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圍在一起的華山派眾人。
此時眾人都在紛紛向徐婉君介紹自己。
其實說起來華山派上下除了細作勞德諾以外,大家本就是一條心,雖然不是親兄弟卻要勝似親兄弟:
男弟子遵規守紀、行事磊落坦蕩,並沒有因為徐婉君的美貌而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女弟子溫柔體貼、善良純真,也並不會因為徐婉君過於美貌而嫉妒、怨恨。
而這一切也要歸功於岳不群。
如果不是他十幾二十年來苦心教導這些弟子,這些弟子又怎麼會如此的理想美好?
可凡事無絕對,不管是什麼樣的教育總會出幾個離經叛道之人,這也實在是在所難免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隨着火焰的持續燃燒和師娘岳夫人的指點,烤全羊和烤魚的香氣頓時瀰漫了四周,伴隨着太華溪水嘩啦啦的流動,那烤全羊色澤金黃的表皮更是發出了啪啪的響動。
眾人全都看的直流口水,但是誰也沒敢先動手。
這一來呢,是該由師父師娘先吃,二來呢,是回去取火的勞德諾到現在也沒有回來,華山派向來有規矩,人不齊不能開飯。
岳不群為了不掃大家的興緻,並沒有急於說出勞德諾的叛徒身份,而是隨口道:“勞德諾是受了我的命令下山辦事去了,大家不必等他了。”
這個解釋其實很敷衍,華山眾人面面相覷心中都甚為疑惑不解,但又不好質疑師父,只能把疑問咽到肚子裏了。
只見令狐沖左右看了一眼,見大家都是一陣沉默,突然取來匕首切下一大塊外酥里嫩的羊腿肉,隨後又切成了兩半放到盤子內,取了筷子笑嘻嘻的遞到了岳不群和岳夫人面前:“請師父、師娘先吃。”
岳不群和岳夫人點頭接過令狐沖手中的筷子和盤子,雖然沒有着急動筷子,但是那意思已表明其他的弟子可以吃了。
眾弟子這才紛紛取刀割下羊肉來,也不似師傅師娘那般文雅,直接用刀插着便大口的嚼了起來,一咬下去滿嘴都是香膩的油汁,不膻不腥、綿軟鮮嫩,任誰嘗了都得流連忘返。
如果這個時候再來幾壇用太白山上的融雪作為水源釀製、在冰窖中儲存許久的太白冰酒就更好了。
別人是不是這麼想的不知道,反正令狐沖此時此刻絕對是這麼想的。
一轉眼,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
華山眾人也都漸漸的知道了勞德諾是嵩山派細作的事情,更知道了他還是被小師弟岳昭親手殺死的,心中不免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複雜:
誰又能想得到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二師哥勞德諾會是嵩山派的細作呢?
複雜之後又是一陣憤憤不平:嵩山派和華山派都是同氣連枝的五嶽劍派,
左冷禪怎麼還要派人監視華山派?這是正道所為嗎?
可他們只是華山的後輩弟子,連岳不群都沒有說什麼,他們也只能等到晚上回了弟子寢室憤憤不平的討論着這件事情。
但每當他們看到勞德諾空蕩蕩的床鋪之時,就不免一起沉默了下來。
“師兄們早些睡吧。”
岳昭突然打破了沉默:“明日還要早讀練功呢。”
“睡吧,都睡吧,明天早上誰起的最晚誰打掃寢室。”
令狐沖跟着一口吹滅了寢室的火燭,隨後率先脫了衣服鑽入了被窩裏一動不動了,彷彿他一閉眼就能睡着一樣。
其餘弟子也不甘落後,爭分奪秒的上床睡覺,生怕第二天起晚了擔上打掃寢室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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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亮。
華山玉女峰上空氣清新,晨露微涼。
岳昭和風清揚站在峰頂上靜靜的望着山中一片黑暗沉寂。
一老一少一直看了很久,風清揚忽地開口說道:“三個月的時間,你已經將獨孤九劍盡數學會,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岳昭在一旁恭敬行禮:“風太師叔傳我如此高深的劍法,岳昭感激不盡!”
風清揚微微點頭:“獨孤九劍前八式你練的都很好,論悟性和劍法遠勝過當年的我,可唯獨這最後一招破氣式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大成的。所以你只能和尋常高手一教高下,卻不能和真正的當世高手比肩。”
岳昭沉默不語,但是他心裏面也明白風清揚所說的道理。
他的劍招雖然精妙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可是內力卻全然不如江湖一流高手。
之前他和風清揚只是隨意切磋,兩人鬥了七八招之後風清揚陡然運氣,一股凌厲真氣瞬間便折斷了岳昭手中的長劍。
手中的劍一斷,獨孤九劍還怎麼使得出來?這就是獨孤九劍目前最大的破綻。
外門造詣雖登峰造極,可是一旦面對內家高手,哪怕對方練的只是金鐘罩鐵布衫這種不甚高明的防禦武功,都可能出現難以招架的情況。
所以此時的岳昭僅僅只是處於獨孤求敗的“利劍期”,想要達到草木皆可為劍的境界還差的很遠。
能夠以草木作劍傷敵,恐怕內力至少得有虛竹、段譽那般才行。
果然武功的盡頭還是練氣,獨孤九劍的前八式只是一個偏於“劍宗”的捷徑。
“對了。”
風清揚想了一想,忽然看着岳昭問:“之前住在華山玉女峰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來路?”
岳昭從思索中驚醒過來,不免怔了怔:“來路?她是我幾個月前自華陰城內救出來的人,是從江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