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水開了
“光用奧術那依靠什麼來驅動奧術車？你真的懂什麼是奧術嗎？”
老者很不在意的對阿杜爾表示了譏諷。
這種事情他們確實考慮過，但光憑奧術去驅動那就意味着要配備足夠的能源。
從帝都外牆行駛到皇室內牆所耗費的能源就足以再造二十多架馬車了。
但前世的記憶對阿杜爾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符文之地的科技樹其實是比較畸形的，他們的先進之處在於魔法和科技的結合。
但這些科技無疑都偏向於武器，戰爭器械這一方面。
某種意義上的生物科技——飛升者技術。
還有阿杜爾已經見識到的戰爭巨構——魔像。
這些都是比較高技術的科技代表，類似這樣的還有很多。
但是在民用科技方面還是比較匱乏的，畢竟在製造方面並沒有說是像流水線一樣具有批量製作的能力。
這裏的製造靠的是魔法師們手工製造的物品，比如恕瑞瑪飛升女皇的那把武器——恰里喀爾。
這些凝結了鍛造學與魔法學結晶的武器註定是無法量產的。
但阿杜爾一路觀察過來，發現奧術學派和其他學派在科技上的理念是不同的。
如果說其他學派是用精良的材料加上製造者精湛的技術。
那麼奧術學派就是在向低端化簡化這些要求來發展科技。
雖然他們沒有明確民用科技這一概念，但是確實是在向這一方面進行發展。
而安迪爾邀請他們前來的目的阿杜爾大概也理解了。
最重要的一點可能是為了拉攏阿茲爾這位皇子，希望能夠得到他的部分支持。
其他皇子的能力與影響力自然是比阿茲爾高的，但那些皇子怎麼會看上這一個小學派呢？
其次就是為他們展示奧術學派的底蘊，這從安迪爾先前帶領他們參觀的建築中就能看出來。
難得遇到對奧術感興趣的皇室，奧術學派自然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夠留住阿杜爾一行人。
這樣一來就算阿茲爾最後不是那位登基之人，奧術學派也能在這段期間內得到更多的資源來支持他們的研究。
事後可能會遭到冷遇但下場也不至於太慘，可以說是一筆比較划算的買賣。
如果奧術學派的目的也是製造那些特殊魔法科技，那阿杜爾一定不會輕易開口。
但在民用領域不說阿杜爾的知識面有多廣，能設計出多麼合理的圖紙，但眼界這一方面阿杜爾是絕對不虛的。
這讓阿杜爾看到了拯救恕瑞瑪的新希望，如果能夠為這個世界帶來工業革命使生產力進一步提高，讓奴隸甚至平民過上更好的生活。
那會不會讓阿茲爾籌劃的解放奴隸的計劃更加順利？
這樣把這一驚喜提前帶給澤拉斯會不會就不用出現兄弟反目的教訓？
阿杜爾先前只是基於奧術的未來前景，但現在他也對這個學派真正有了興趣。
“怎麼會沒有別的辦法呢？”
阿杜爾用一種帶有挑釁意味的語氣反問着白髮老者。
阿杜爾可沒那麼多時間慢慢經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他在短時間內快速拿到較多的話語權。
工業革命再怎麼也是生產力的一次飛躍，它的演變需要時間。
這時候阿杜爾能夠想到的給眾學者帶來最直接的震撼的方法無疑就是燒開水了。
在阿杜爾的示意下，
學徒們半信半疑的取來了材料。
這裏的事情也傳播了出去，據說有個狂徒在砸他們奧術學派的招牌。
一時間在實驗室外就圍了很多人，有身份有能力進入實驗室的人自然也是圍在了阿杜爾的周邊。
一時間人群看起來有些群情激憤，但也算是保持了基本的秩序。
蒸汽機怎麼造阿杜爾不懂，但這玩意是怎麼來的阿杜爾也算在課本上大致了解過。
他要做的也是給這些奧術學派的學者們一點啟發，而不是把東西嚼碎了喂到他們嘴裏。
想真正的改變一些東西，絕對不是器物能夠達成的，真正要改變的是他們的思維。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水蒸氣衝破了茶壺的頂蓋。
但這一幕在眾人眼中也是習以為常，並沒有理解到阿杜爾想要表達什麼。
但阿杜爾也不是什麼受虐狂，非要賣着關子被人譏諷一下才肯說。
他的目的只是更快的在學派內獲取更高的地位，而不是要把關係鬧的多麼僵硬。
除了奧術學派以外其他學派可能也很難接受阿杜爾的觀點，如果奧術學派沒有表現出這一趨勢阿杜爾也不會開口。
阿杜爾清了清嗓子便對眾人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裏想的什麼，你們覺得這個太普通了對不對？
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這個蓋子為什麼會升起來？”
學者們都疑惑的互相張望着，煮水水燒開了會把蓋子頂起來這不就是生活常識嗎？
至於為什麼。
這可能還真沒有人想過。
“水就像是金屬礦石一樣，達到一定的溫度才能夠產生反應。
在這一過程中水在高溫的作用下變為了水蒸氣，也就是我們在蓋子內部看到的那些小水珠。
就是它們讓這枚蓋子被頂了起來，你們明白了嗎？”
聽到阿杜爾的解釋之後眾人也算是對這個問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但不免還是有些疑惑。
燒開水和阿杜爾所說的改良奧術車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你可能在這方面做了很多研究，我對你掌握的學識表示尊重，但這和奧術車有什麼關係呢？”
這句話還是不出阿杜爾所料被那位白鬍子大師問了出來。
他也對阿杜爾這這套說辭感到新奇，而且覺得這其中可能真的有他一直苦苦追尋的靈感。
但眼下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這讓這位老先生更加如饑似渴了，心裏就像是有猴子在不停的抓撓。
“燒一壺開水要的能源是什麼？”
“火啊，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你可以叫它火，但我習慣把它叫做能源。這種能源比起驅動奧術車的魔力結晶自然是便宜了許多。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用樹木，用煤來燒一盆更大的水？”
阿杜爾說的話越來越讓人疑惑了，始終沒有人抓到阿杜爾想要表達的重點。
“一壺水就能把蓋子頂起來，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把這壺擴大燒更多的水，那是一種什麼現象呢？”
阿杜爾看着疑惑的眾人也不再故作神秘，而是把這個關鍵的問題拋了出去讓他們自己思考。
“燒更多的水……難道？”
看着白鬍子老者那激動的模樣，阿杜爾知道自己這一番引導還是有意義的。
“不對，那照你這麼說難道要在奧術車上專門準備一個空間一直燒水？那溫度不夠怎麼辦？而且又要怎麼利用這些水蒸氣所帶來的力量去驅動車呢？”
但在短暫的激動和快速的思考之後，老學者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
看的出來這位老先生先前對阿杜爾不滿也只是因為阿杜爾那番過激的語氣。
在明白阿杜爾是真的有本事有見解之後先前那些不愉快的情緒都被他拋之腦後。
面子？那是什麼東西能有知識重要嗎？
如果面子受到侮辱就能讓實驗有所進展那面子算個屁啊。
阿杜爾本就沒把老者先前的話放在心裏，這時看到老者那滿滿的求知慾他態度也是更加有禮了幾分。
“我個人是將水蒸氣帶來的這股力量稱為動能。
其實這種能量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說是隨處可見，就連魔法也不例外。
人運動會有動能，風吹過會有動能，奧術飛彈在空中也會產生動能。
發現動能其實並不難，但如何把動能運用在我們的實驗中才是關鍵。
下面是我的一些個人見解，希望能夠給各位大師一些啟發。”
阿杜爾端正了自己的姿態，走向了實驗室中心的那座半成品奧術車旁。
“如果我的猜想沒有錯，那麼你們的研究方嚮應該是用更低的成本去打造一個可以普及的代步工具吧？”
眾學者點了點頭，阿杜爾也繼續說道。
“但在我看來你們做的還是不夠精簡，始終沒有放棄奧術這一概念，這輛車如果問世那他歸根結底還是魔法道具，魔法科技的範疇。
當然我沒有完全摒棄奧術和排斥奧術的意思。
但我們既然要做到精簡，為什麼不做到最簡呢？
這樣的魔法車別的學派也能製造，他們的材料更好，性能更好，而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造價便宜。
那我們為什麼不讓這一競爭優勢發揮的更加徹底？
可能你們對於奧術有一種執着，但我覺得如果能夠不依靠法師們讓普通平民也能製造出這樣的車輛才算是做到了精簡。”
阿杜爾鏗鏘有力的話語讓眾人看到了一絲方向，在這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普通人在這種高端研究上能發揮什麼作用。
說到底還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
不過在阿杜爾的引導下他們現在也在思考着普通人製造奧術車的情景。
“可我們是奧術法師啊，普通人沒有掌握魔力的手段又要怎麼處理那麼多的材料來完成奧術車的製作呢？”
“我們是法師沒錯，但我們既沒有符文法師那樣的底蘊，也沒有被元素青睞，說到底我們不還是一群掌握了知識的普通人。
聰明的人肯定不止我們這些，如果我們把這份知識傳遞下去，讓更多的人能夠掌握。
那這項技術它算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一片嘩然之後則是一片寂靜。
大家都被阿杜爾這大膽的設想與發言驚呆了。
阿茲爾和澤拉斯也不例外，他們也沒想到阿杜爾能有這樣的想法和這樣的見解。
阿茲爾生來就是皇室可能不是能很好的共鳴，但他身邊有一個鮮活的例子就是澤拉斯。
澤拉斯的聰慧程度阿茲爾是看在眼裏的，如果有能力的人不用再受到知識的束縛都能參與到這樣的製作當中。
以恕瑞瑪帝國的人口，就算是100人合力才能造出一台，那也能在很快的時間內遍佈帝國，讓帝國民眾的生活在出行方面有一個徹底的改變。
他們不用仰仗那些被馴養的地行獸，不用為城與城之間的距離發愁。
阿茲爾感覺自己也看到了一條道路，讓恕瑞瑪變的更加繁榮的道路。
而且阿杜爾也沒說這種方式只能運用在代步工具上，如果能在各個領域普及，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方式上的人人如龍？
如果他能夠完成這一切，能夠見證這一切。
那麼他執掌的恕瑞瑪帝國一定會比肩曾經無比繁榮的那個強盛帝國。
澤拉斯和一眾學者的共鳴就更深了，他們大多是平民出生，學習是他們跨越階層的唯一手段。
如果按照阿杜爾的設想讓每個有知識有能力的人都能掌握這種屬於動能的力量，那會是怎樣一個世界？
“大家先別急着討論，這種東西還只是一個設想，咱們總得先拿出來一些成果。
這肯定是需要時間的，在項目的探索初期還是需要我們這些奧術學者參與的，我們得保證自己先弄懂了才能去教別人。”
阿杜爾看着漸漸躁動起來的人群不得不安撫道。
安迪爾更是無比慶幸自己邀請這兩位皇室成員來這裏參觀。
一開始只是希望他們能給奧術學派的實驗更多的支持，但現在安迪爾無比迫切的希望阿杜爾能夠加入奧術學派中。
這樣具有創新力的人才如果錯過了將會是他們巨大的損失。
“那這種車應該取個什麼名字？就算是項目也得有個項目名才好有明確的目標繼續進行下去吧。”
“沒錯沒錯，說的有道理。”
……
隨着此起彼伏的聲音，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阿杜爾這位創意的提出者。
阿杜爾也只能不好意思的搖着頭，開口對大家說道。
“承蒙大家的厚愛，但我還只是個普通學生，不是奧術學派的一份子呢，這種事情應該由你們決定。”
但安迪爾可不幹了，在阿杜爾講解后他就意識到了先前準備工作的不妥當。
偷偷在儲物戒指里用奧術完成了一張沒有加蓋公印的聘用書。
“誰說你不是奧術學派的一份子了，這是我們奧術學派的聘用書，老朽在此代表奧術學派高層懇請阿杜爾先生加入我們奧術學派任授課學者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