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無從窺探院落寬

“有人嗎？”貨車停在紅磚高牆下的鐵門前，小伙跳下貨車，從兜里掏出粗布手套，敲擊了幾下鐵門喊。院內傳出女人急促的回聲：“等會……”又是幾聲…咚…咚…咚咚…連續的敲擊聲……“等一會……”不耐煩的女人大喊着。午睡中驚醒的女人帶着歪扭的文胸，提着緊身牛仔褲下的鞋，另一隻手緊握的襯衫已披上雙肩。兩條腿奔走時臌脹凸起的小腹並未顫動，沒有贅肉的腰裸露着，能看出女人身體的緊緻、健碩。

這是一群公狗和人共同居住的大院，門洞很高、很寬，兩扇鐵門間能開進台大型貨車，其中一扇大門下長滿野花、野草，另一扇大門右下方有扇小門，小門上有小窗，院子的高牆完全封閉了對內窺探的視角。女人打開門上的窗打量着小伙問：“什麼事？”小伙已經從貨車上拉下一個鐵籠，看了眼鐵窗掏出筆和本說：“送狗的，簽收一下。”那女人緊緊貼在鐵窗上探出半張臉看向籠子裏的混血狗，“送錯了，這是拉布拉多配種站，不收狗。”女人看清籠里那頭大、體瘦的狗，憑藉養狗的經驗又說：“串過的狗……這不收串狗。”小伙看了眼門一側掛的牌子，落滿灰塵的拉布拉多配種幾個大字突顯在那，繼續向大門拖動着鐵籠，來到門的正前方說：“沒錯，錢都付過了，簽收就行。”女人接過遞來的紙和筆，簽上了名。眼前這混血狗已經長成了皮包着骨頭，儘管四肢的骨骼比較粗壯，但身子像是無法支撐起那大腦袋，看上去大而無力的身體很不協調。還算不錯那一身乾枯的狗毛成棕黃色，與院子裏拉布拉多犬的毛色相近，四肢有少許黑白斑塊，嘴巴寬平有點像比特犬，骨骼卻帶了點藏獒類犬種的強壯，整體看長相奇特無法辨別是什麼犬種。女人很清楚這是只被串亂了基因的混血狗，而不清楚這隻混血狗身體裏流淌的血，遠比籠子裏拉布拉多犬的富裕。所以它生長的速度也快過拉布拉多犬和其它純種犬，憑藉這點它註定做只肉狗，同時也無法從個頭大小去判斷它的年齡。

據說這混血狗的祖父是一隻純種的坎高犬與高加索大型犬所生，祖母則是一隻藏獒與長臉尖嘴狼犬的後裔。而外公就比較神奇了，那是杜高犬與馬犬的一次意外相遇，外婆和外婆的母親有着同樣的命運，都是在肉狗場裏走了一圈就出生了！但外婆的母親身體裏流淌着高貴的血液，那是純種邊境牧羊犬的血，由於寡不敵眾，外婆的父親也就無處考證了……

隨着貨車離開，兩扇大鐵門間推開一道縫，剛好是籠子的寬度，“叮…咣啷啷…”門裏伸出一把粗實的鐵鉤，熟練且迅速的把籠拉進配種站，幾聲微弱短暫的狗吠后狗場又恢復了平靜。

“…喂…有人送來一條串過的狗？”女人掛着鐵鉤對着電話說。“對，那是一個多月的肉狗。”聽到電話里的回復女人低下頭看了眼，這體型長得似乎超過拉布拉多大母犬的混血狗說：“把它買來幹什麼？”女人走到不遠處拿起最近的水罐又回到混血狗籠旁，電話另外一頭的男人說：“老闆選來看門的，那幾條拉布拉多犬不看見母狗都不叫，用這隻串狗可以看門，還能清理生活垃圾……”男人憨笑了一聲又說：“垃圾車一個月不來都不用擔心有發霉味了。”

籠子翻滾着拖進大院后，混血狗的眼球就直勾勾鎖在那長排狗籠上，呆在那，顫抖着，完全感覺不到身後的女人打開了籠門，也顧不上女人遞進來的水罐。混血狗驚恐的看着遠處那長排鐵籠，籠里裝着幾條強壯的大型拉布拉多雄犬，這幾隻犬比正常的雄性拉布拉多犬大了很多，都是精挑細選后飼養在這的。那長排鐵籠清晰印在混血狗的瞳仁里，像映在水面的影子，沒有漣漪，只有蒼蠅滑過眼前的瞬間，眼才會稍有變化，但很快混血狗的瞳仁又會恢復了靜止。那被墊高的長排狗籠十分堅實，比混血狗的籠子用料粗實幾倍有餘，但混血狗還是蜷縮在那，像是拉布拉多犬隨時都能衝過來。麻雀在那墊高的狗籠下撿食着掉落的狗糧，聽到聲響會偶爾飛起，而那幾條拉布拉多犬依舊酣睡着，像幾條正在晾曬的優質狗皮。只有混血狗會隨着麻雀拍打翅膀的聲音抬頭，在輕輕的把頭貼回到地面，僵硬的動作就這樣持續着，太陽也從正上方天空緩緩下墜，直到被高牆遮擋了一半……哐……哐當……混血狗迅速轉身看向鐵門，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