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臨兵斗者,列陣在前
在水族誅殺令的效果下,那血樹範疇內的水族妖魔,便是無視杜停杯身後的事物,朝着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恰在此時,陰雷驟發。
從杜停杯腳下所流淌的陰雷之中,瀰漫出暗淡的拳意,隨後升騰而出。
原本佈下的殺局,此刻化作拳權之威,朝着眼前群魔衝天而起。
陰雷震震,驟化蚯蚓龍蛇。
勢頭猶如水車翻轉,車輪滾滾,其間藏匿生鐵凶兵,頓時慘叫連連。
杜停杯全力而發,那陰雷如浪翻卷,竟然猶如牢籠一般,朝着那群帶鱗水魔怪群覆蓋而去。
陰雷化作牢獄模樣,將那眾多水族圍困其中,卻是從那名為畫地為牢的招數中,所獲的靈感。
雖然沒有強制效果,但是在靈動之意的加持下,足以化作監牢,將那些進入陰雷之中的事物圍困其中。
地面浪潮翻湧,陰水成濤,那些涉冰如平底的水族妖魔們,一陷其中,便是無法站立,一個個腳下生滑,接二連三地跌倒在地上。
隨後利刃從那些魔物身下的陰雷生出,頓時血墨潑灑,將其中一些體態羸弱的水族妖魔,戳了個對穿。
一眾死去水族體內,生出絲絲禍水符籙,落入陰雷之中,朝着陰雷之中的成團禍水添補而去。
隨後陰雷翻湧,寒潭反哺,那死去之物的血氣,順着杜停杯的方向匯聚而來。
不經辨認,一眾氣血,無論好壞,皆數吞下。
杜停杯軀體膨脹,身形再度拔高,不知是否由於那血氣緣故,從他的眼瞼之處,漸漸生出些許暗淡色塊,猶如鱗片排布。
不知是否由於此地邪祀殘酷,在面對那些殘忍的凶魔時,他沒有留手。
看到那些同類慘烈景象,無論是杜停杯身後的山靈水鬼,都露出一副驚愕神情,卻是對於之前沒有與杜停杯死戰到底,生出一絲慶幸來。
“咳咳——”
杜停杯抿着嘴,開口乾咳着,吸納眾多血氣后,在他的額角崢嶸處,卻是再度暴出幾道青筋,隨後汗水滾落如雨,從他兩側腮頰流淌而下。
他的身軀顫了顫,雖然吃得氣血飽足,可是吃到身子裏,卻好似感覺什麼都沒吃一般,反而更加饑渴,想要飲食更多。
猶如深淵大胃,僅憑區區血氣,卻是無法供給此身的消耗了。
況且一路行至此處,也已經奮戰一夜一天,持續鏖戰之下,已經讓杜停杯感到無比疲憊,倒是再也無法遏制臉上的表情,此刻也是披頭散髮,看上去卻是凶相畢露。
況且見到此地慘烈境地,怎能讓人不生凶戾之相。
杜停杯的身後生出陰雷法相,可是隨後,那法相卻是靜止,隨後出現崩碎,猶如被一刀斬斷。
看着那狀如瘋魔的杜停杯,那身後的道士像是感應到什麼,忽然跳出圈子,露出驚愕的目光:
“……兵家?”
“吼——”
杜停杯只覺胸悶氣短,卻是力氣衰竭,可是那水魔還尚未殺光,心胸卻是戾氣再生,大吼一聲,卻是不肯退讓,想起所獲之術,心念所至,便是使用起來。
“兵……”
杜停杯只是念出一字,他的身子便是震了震,隨後雙眼再度升起赤金流光,隨後金光暗淡,血光盛放。
殺伐之氣,從杜停杯的眼中生出,一道血色從天而降,落到他腳下翻滾的陰雷之中。
卻是幾道血色的奔雷。
血光醞釀雷中,隨後驟然震落,
自陰雷之中生涌,隨後朝着杜停杯驟然襲來。
杜停杯卻是躲都不躲,任由那光芒落入體內。
自他眼前,生出軍陣的名號:
【你使用了臨兵列陣:大道至簡,軍道陣生】
於此同時,在那血光落入杜停杯身上后,一道樸實無華的方陣,從他的眼中驟然泛生而出,隨後驟然擴散,將杜停杯此方之物擴散其中。
隨後朝着背後傾瀉,覆蓋在杜停杯身後的諸多妖魔人身上。
“呱呱呱!”
那杜停杯身旁的敖至牛,忽然發出暢快的大叫來,抄起手旁的號角,隨後狠狠吹氣,沉悶聲響從其中傳出,在聽到那聲音后,在杜停杯的身後,那些神色迥異、心懷鬼胎的諸多凶魔,眼中頓時生出凶厲的光芒來。
【你賦予了敖至牛軍陣之威】
【勢陣反哺】
【你獲得了兵陣加持】
【兵道法門加持,命格道法暫時升華】
【殺生決意】-【兵道殺神】
【拳權】-【兵道殺拳二式】
【兵陣加持,殺生成道】
【一度兵法,拳生驚意】
杜停杯的眼前,生出那兩式拳法,稍稍愣了一下,隨後緩緩念出那兩式拳招來:
“弓步沖拳……”
“……穿喉彈踢。”
杜停杯話語剛落,那字跡便是驟然消散於眼前,隨後從他的腦海中,生出那兩式拳來。
看似簡單無比,卻是好似生出萬千威能來。
隨後他心生靈犀,抬起了自己的拳頭。
他的右拳在和那水族妖魔的爭鬥中,已經出現虛弱,哪怕反哺,也是不能完全恢復。
所以這一次抬起來的,是他的左拳。
“弓步沖拳!”
杜停杯按照腦海中所展現出的拳法,向前弓步,隨後平直出拳。
卻是沒有任何異象生出。
他的左拳,只是朝着前方出了一寸,便是猶如釘在氣障之上,難以再進一步。
杜停杯感到某種古怪壓力從手中傳來,竟是想要將他反推回去。
“給我破!”
杜停杯卻是心生狠意,隨後鉚足氣力,將周身精力匯聚於此,血氣抽空,身子竟然好似瘦削少許,隨後狠狠大喝,再度猛猛出拳。
拳勢出,長臂如猿。
依舊是簡單出拳,並未見到任何光勢生出。
可是看到他左手出拳,那四眼河童般的水族,卻是開口發出了尖叫:
“呱——快撤啊——”
那水族魔物發出悲戚慘號,隨後背後鱗甲交錯,宛如瓢蟲一般裂開背甲,竟然從中生出兩道膜翼,好似化魚作蟲,振翅而飛,竟是想要逃離。
“砰——”
一聲拳音傳來,也不見何種光出,那水族妖魔,便是驟然崩潰,渾身血肉崩碎,露出一副白骨。
其間肺腑,皆數成灰。
那白骨失了翅膀,便是從半空摔倒在地上,踉蹌着爬起身,繼續想要逃竄。
卻是不曾察覺,自己身上,只剩骨骼來。
只見那妖魔繼續潰逃幾步,卻忽然腿骨折斷,此刻方才察覺,低頭開着自己的身體。
“哇——”
那白骨再次驚呼一聲,隨後便徹底失去了神志,隨後跌倒在了地上。
從那妖魔身上,生出一團更大的禍水,落入陰雷,那陰雷之中的禍水,更是加深加重許多。
一拳出,杜停杯便是感覺更為疲憊,卻是比那右拳的虛脫,更多了一些。
那第二拳,卻是難以再度用出。
不過這軍陣效果,卻是好用。
杜停杯暗自想到,提示再生:
【拳出,血竭】
【兵道殺拳已封禁】
【一鼓作氣勢如虎】
【軍陣效果2/3】
看來這軍陣效果,也是有次數的限制。
杜停杯心中生意,摘下腰間金錢木劍,提劍上前。
他的手中,便是多出一道斷截的斬劍來。
【二度兵法,陣斬妖魔】
杜停杯手持桃木斷劍,其上金錢震動,斷去的劍脊上,生出一道劍光。
隨後那劍光瘋漲,明明為了布下隱殺雷陣,杜停杯已經散去了周身所有的陰雷,化作腳下的雷池,可是此時此刻,從他的背後,卻是再次生出相來。
杜停杯心中生意,大步向前。
此刻從他的頭頂,生出的法相虛影,卻並非那陰雷夜叉,而是猶如一道金甲神人的虛影倒像。
此刻那虛影頭頂地,腳踩天,和杜停杯對應而行,卻是顛倒而來。
那虛影和杜停杯姿態相同,雖然步步生風,卻是看上去有些詭異。
那金甲之人的身上,也滿是破損的跡象,像是戰死的兵將,被重新拉扯而起。
卻是有些詭異模樣。
在杜停杯拔劍的同時,那顛倒而行的神人的手中,也是從背後摸出一道血色劍光來。
杜停杯身上那原本由於出拳而衰落的氣勢,便是好似再度生長些許。
他抬劍豎斬,劍光震落,那斷裂的金錢劍,竟然發出一聲哀鳴來,隨後金錢完全潰散,木劍生炎,化作灰燼。
【你失去了法寶:福祿法劍】
【你使用了陸地劍術:顛玄黃】
劍燃,生光。
一道縱貫劍光憑空揮出,卻是生得血色,上至穹宇,下至厚土,裂地翻卷,猶如地龍翻身。
劍光從穹頂劃過,竟然將暗淡的天光撕開。
此刻看去,卻是劍光撕開了雲,當那劍光揮出,便是將漆黑的雪雲撕碎,從天穹頂,落下一道光。
【你窺見天相】
【時辰:八月初九】
【觀星者傳承指數:20%】
杜停杯看着眼前字跡,卻是不容停滯,繼續向前。
伴隨着他前行的動作,杜停杯頭頂錦衣力士的虛影,再度出現變化,再度橫劈揮劍。
雖然杜停杯再未揮劍,可是伴隨那兵道的動作,從他的身上,卻是劃出一道額外的劍影。
此劍橫劈,血色破空,劍光所至,卻是將眼前殘留的水族妖魔,都是從中破開。
有些奔跑逃竄的,則是如同它們的首領一般,跑着跑着,便是失去了身子。
然後跌在地上。
眼中失去了光。
可是劍光還在蔓延,血氣殺伐,隨後其劍意更甚,化作污濁黑蟒,龍行雷意,如同玄冥大蛇一般,擎將而出。
虛幻劍光飛出,橫跨百丈。
一劍,日月無光,顛倒玄黃。
這第二劍,便殺伐將至,震懾八方。
【威懾指數上升】
【稱號:不可小覷的天命人(威懾指數99%)】
從那血色的大樹之上,也是生出一道傷痕。
【劍勢,衰落】
【劍勢顛玄黃已封禁】
【軍陣效果2/3】
【再鼓作氣衰而竭】
“道友,你果然,是要再與我為敵。”
那血樹枝葉晃動,隨後從中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來,那血樹之下的血水,已被吸幹了大半,一道身子從中探起身來,抽出九條樹根。
血樹以根作腳,朝着杜停杯的方向緩慢地走來。
從血樹之上,生出無數嘴,無數眼,無數耳。
最終那些耳眼五官,開始如蟲豸蠕動,匯聚一處,構建成曹九陰的模樣來。
那大樹如人般行走,倒是對於身上的傷痕,好似毫不在意。
如同不知痛楚一般。
隨後血樹探出藤蔓,捻起被杜停杯一劍橫掃的妖魔,忽然發出尖銳的笑聲來,可是在那笑聲之中,卻是猶如萬千幽魂悲鳴:
“道友你果然有些手段。”
“那我與你鬥法,也不算是勝之不武。”
那血色大樹開始加速行走,隨後邁開大步,朝着杜停杯的方向大步奔跑而來。
從那燈籠之中,探出無數漆黑的爪子,斬斷燈籠上面的連接。
那燈籠便猶如紅色的棗子一般,掉落至地面上。
噼里啪啦。
其中不少燈籠,落到地上,便是摔碎開來,露出崩潰的血肉。
顯然是失敗的作品。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五臟廟獲得了什麼,但是從你身之法來看,那洞庭湖的姨娘,想必也已是失敗了。”
那大樹晃動樹冠,跌跌撞撞而來,同時發出笑聲來,
“倒是有些可惜,本來那湖主,要將姨娘許配與我,卻是讓你撿了便宜。”
“不過也好,蛟龍命啊,我嘴饞很久了,今日卻是能嘗嘗,這嚼龍的滋味來。”
那血樹發出曹九陰的聲音,晃動周身,更多紅棗燈籠跌落至地上。
從燈紙中生出利爪,將身外的事物撕碎,露出猙獰的軀體來。
那些事物周身腐蝕,不過杜停杯倒是十分熟悉,卻是那陰兵的模樣。
不過那些陰兵,都有同一個模樣。
曹九陰。
身着白袍的曹九陰。
身着紅袍的曹九陰。
還有一些身着黑袍的曹九陰。
五百個曹九陰!
那些事物雖然都是生着相同的模樣,卻是身形猶如佝僂小狗,生得一副小鬼模樣,猶如某種飼養祭拜的邪祟。
五百個曹九陰伸出尖銳的利爪,腰桿彎折成直角,彷彿鞠躬一般,可卻目露凶光,毫無人性,露出猙獰野獸的姿態,朝着那些已死的魚人身上撲去,大快朵頤起來。
像是食屍的猛鬼。
伴隨着進食,那些曹九陰,滿臉黑血地站起了身,朝着杜停杯的方向呲牙,滿嘴漆黑污穢,顯然也是尚未飽足,想要將杜停杯,連同背後的事物一同吞噬。
“去吧,走卒,我的走卒!”
那大樹發出呼喊,那五百個曹九陰便是挺身而起,朝着杜停杯的方向沖了過來。
杜停杯看着眼前可怖的妖魔,從他的眼前生出字跡來:
【三度兵法,列陣當先】
他心思生意,隨後向前伸手觸碰,一道漆黑長桿從腳下陰雷生出,杜停杯心思生意,狠狠拖拽,從那陰雷之中,擎起一柄猙獰大戟。
卻是那五臟姨娘此前趁手的兵器。
這桿長兵在那煉丹爐中祭練之時,便和那龍蛇的血肉,被一同祭練在杜停杯的體內陰雷之中。
此刻再度喚出,卻是無比順手。
沒想到還是變成槍兵了。
杜停杯看着眼前事物,暗自思忖,隨後抄起大戟,背後陰雷手臂再生。
六臂持長戟,戟刃指天邊,雖有沉重,卻煞是順手。
杜停杯按照那兵法訣竅,開口喝道:
“臨兵斗者!”
杜停杯話語剛落,他背後的兵陣妖魔,竟然眼神凝重,像是陷入某種奇妙的狀態,同時發出厲喝:
“皆!皆陣列前行!”
妖魔行伍,彷彿化作兵卒,怒吼過後,朝着那五百個曹九陰,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