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傻柱子大戰金鎖銀甲》
上一章說到“白有功摸黑戰譚紹,兵賊兩路齊齊中套;風山漸屁股遭罪,莫名其妙連中兩鏢。”
好漢不吃眼前虧,譚紹看到血飛燕援軍將到,摸着黑帶着手下的兄弟趕緊撤退。
血飛燕在後面追得緊,譚紹落荒而逃,一刻也沒敢歇。
別看大榕樹下大夥那聲勢浩大的樣兒,其實都是些草包。傷的傷,殘的殘,有些跑累了喘着大氣、端着腰,半天沒緩過神,二十餘人的隊伍稀稀拉拉分散有一里多地。
倒是大柱子始終在最後守着,三步一回頭,始終沒忘記當家子交自己的任務,那就是給大夥斷後。
風山漸捂着兩邊屁股別說跑,走的都覺得難受。但是都這個時候了也顧不了那麼多,緊跟在譚紹隊伍的後面不敢懈怠。
說起來也是滑稽,風山漸跟着大柱子跑了好一段路,這傻柱子完全沒有發覺哪哪不對勁,也不問問是這是哪家的兄弟,姓甚名誰。看到山漸跑累了,還不時攙扶。敢情這哥倆那是患難見真情!
其實也怪不得大柱子沒認出風山漸是生人。
風山漸自打搗鼓了那幾個陷阱時,便用地上的灰土把臉給修飾一下,想着電視電影上那些個野戰人員不都是這樣的打扮么,臉蛋抹上那麼幾道黑,更便於偽裝,身手不行,樣兒定是要夠專業。
理是這麼個理,但在咱傻柱子眼裏,“偽裝”這詞完全不存在,大柱子之所以沒太在意多了這麼一個人跟着自己,那是因為瞅着這小兄弟怎麼就長的那麼丑,臉上白一道、黑一道的,覺得自己本來就不堪入目,居然還有人比自己更砢磣,灰容土貌的也不容易,都是一樣的丑角,能幫幫就幫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柱子儼然把風山漸視為自己的好兄弟一般照顧。
這血飛燕的天字部追得也是夠緊,一個個在樹上飛檐走壁的,動靜可不小,把風山漸逼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柱子看風山漸這氣喘吁吁的樣,乾脆一把將他往背上一放,帶着他一路小跑。
你還別說,別看大柱子頭腦是簡單,但四肢甚是發達。背着山漸一邊跑一邊還可以嘮上幾句,大氣也不帶喘,大柱子問道:
“嘿!我說兄……兄弟,你說你怎麼那……那麼沒用,那些什麼鳥啊燕的,都是些繡花枕頭,柳葉鏢只配給爺爺我撓痒痒,幾支爛鏢怎麼就給你打傷了拉屎的地兒?!”
風山漸想着既然來了這般古風的地兒,那必須入鄉隨俗,於是乎絞盡腦汁硬拗了這麼一句回道:
“是是,吾兄言之在理,賢弟之拳腳疏於肄習,故臨危受累於兄,見笑見笑,有愧有愧!”
“你這鳥人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鳥語?滿口噴墨,不像是俺們三當家的人,莫非你是?”
大柱子突然停下腳步,將風山漸一把放下,橫眉立目對着他直晃手指,像是發現了什麼!
山漸結結巴巴半天沒搭上話,腦門子直冒冷汗。
“我……是……是……”
“莫非你就是從高家老宅請來的那位狗頭師爺?”
“誒!對咯,正是在下!”
風山漸也顧不得東南西北,啥高家老宅,啥狗頭師爺,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心想先應承下來,現在重要是保住小命。
大柱子全然已忘記自己正身處險境,眼看血飛燕聞風而來,竟還有閒情逸緻在這瞎扯淡。
“呵呵呵!俺……俺就知道你小子是那位狗頭師爺,難怪說話真他娘的文縐縐。大柱子這廂有禮了!”
嘿!你說這傻大柱,頭大心也大,都這火燒眉毛了還在這抱拳行禮,窮講究。
山漸也不知啥禮不禮的,就一個勁地點頭。
正在這時,兩名黑衣大漢從天而降,飛身落地在他倆面前。
這倆人個頭倒是不高,比起大柱子還差那麼一大截,身形、相貌差不了多少,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同一個人。
倆人都是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刷如漆,黑髮黑面黑衣,手持“燕雙撾”,腰配雁翎刀。
其中一個一字橫眉的小個衝著大柱子喊道:
“大膽賊人,休要逃跑,速速報上名來,老子饒你不死!”
這人個頭不大,口氣倒不小,大柱子一聽他這口出狂言的樣兒,哪能服軟,輕蔑地笑了笑,回斥道:
“呵呵!哪來的野猴子,也配知道你爺爺的名號,就不告訴大名,反正你爺爺我不是白鑫書院的,打哪來你自個兒猜!”
嘿!這傻大柱也真是夠可愛,想起之前在大榕樹下報錯了名號,還被三當家拍了腦袋,他想這回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聽傻大個這麼一回答,兩個黑衣人都樂了,風山漸在一旁也憋着沒敢笑出聲。
“傻大個,我看你也沒什麼心眼兒,就讓你死個明白,下了地府好歹知道是誰的刀下鬼。你爺爺我叫金鎖,這是我的兄弟銀甲,我們哥倆是張叔禮手下的血飛燕!”
“呵呵!原來是‘嘯天鐵騎’的血飛燕!”
“行啊,好小子,還挺懂道!你要是識趣,趕緊束手就擒,興許還能留你條狗命,但要是動一下,小心人頭不保!”
“我說你倆小子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便知!”
旁邊的銀甲已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立馬站出來說道:
“哥哥誒,甭跟這憨貨廢他娘的話,讓弟弟先去撈個彩頭。傻大個,你銀甲爺爺在此,看招!”
說完銀甲原地一蹦就有兩尺多高,在空中動作那是乾淨利落,嗖嗖嗖幾下從衣袖中甩出了二三十枚柳葉鏢,霎時間鏢如梨花暴雨,穿雲入霧,百步穿楊。
這傻大柱站在那壓根那兒沒打算躲,手中的環首刀只是輕描淡寫地在面部、命門和襠部擋了幾下,雖然身上已被射中了好幾處,這鏢不是扎在肉里,就是射在胄甲上,但見大柱子仍面無表情,像是針扎肉包子上,無動於衷。
大柱子八尺的身軀,寬膀圓腰,像堵大牆將風山漸擋得嚴嚴實實,毫髮無傷。
好嘛!沒想到這傻柱子是真的傻,低着頭杵在那兒一動不動,活生生成了銀甲的活靶子。
風山漸用手指戳了戳大柱子,哎,就這麼一個扎法,十有八九已一命嗚呼。
嘿!真是活久見了,只見傻柱子慢慢地抬起了頭,憨憨地大笑起來,把金鎖銀甲還有山漸都看得傻眼了,莫非這是迴光返照!
“哈哈哈哈!小不點兒,血飛燕難不成就這點本事,還敢出來丟人現眼,哈哈哈哈!還有什麼看家的耍猴本領儘管拿出來。”
銀甲哪能受得了這般羞辱,不由怒火中燒,朝大柱子大喊一聲:
“匹夫,拿命來!”
話音剛落,銀甲一手甩起了“燕雙撾”,另一隻手亮出了雁翎刀,發了狂似的向大柱子衝去。
此“燕雙撾”又名“金龍爪”,抓頭形似龍爪鷹掌,縛以長繩。
只見銀甲將繩脫手擲向大柱子,正正着身上膀。本想着收回爪齒,再做攻擊,誰想大柱子身重如泰山,紋絲未動,銀甲自己卻被拉了過去。
銀甲見傻柱子還是毫無反應,便順勢將刀刃指向其命門,直戳心窩。
正當刀尖離大柱子的心臟只有兩指的距離,突見大柱子一口氣將丹田之氣瞬間提上膻中穴,電光石火間將體內的全部真氣向外迸發,方才扎在他身體裏的柳葉鏢霎時間從體內隨着真氣爆射而出。
千鈞一髮之際銀甲沒來得及反應,已被這股爆炸般的真氣震出了足足三四丈遠,且身上扎滿了來自柱子的那些柳葉鏢,其中一鏢正中眉心!
金鎖看着他兄弟情況不妙,迅速過去查看,哎呀!銀甲已命送黃泉!
金鎖抱着胞弟的屍體嚎啕大哭,儼然已成了一個淚人似的。不一會兒,他轉頭怒目圓睜,拔刀指向大柱子,悲號怒斥道:
“弟之仇,弗與共戴天!殺人償命,賊人,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金鎖飛出“燕雙撾”,雙鉤掛樹飛入枝頭,身輕如燕,猶如一隻飛天的猴子穿梭於密林之間,神龍見首不見尾。
大柱子被金鎖繞得暈頭轉向,腳步已有些站不穩。
正在這時,金甲在大柱子的身後從天而降,雙手緊握雁翎刀當頭縱劈,正所謂“要解心頭恨,拔刀斬仇人。”
此時大柱子沒在意身後的情形,眼看要被金甲刀起刀落當頭斬。
躲在柱子身後的風山漸仰頭便正好看到樹上下來一個黑影,也不知山漸哪來的力氣,只見他一把推開頭暈目眩的傻柱子,然後雙手接住白刃,往下這麼一借力,將金甲硬生拉下地。
傻柱子傻人有傻福,就那麼差半毫,險些腦袋開花。
金甲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被狠狠地砸在地上,與塵土來了一個熱辣辣的貼面吻。
等他再回過神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這時風山漸生怕金鎖惱羞成怒,故一馬當先,未等他完全站穩,猛地突擊金鎖的中下路,肘頂心窩子,膝撞下埋根。金鎖再次應聲落地,當場昏厥過去。
大柱子在旁邊看得目怔口呆,一把環腰抱起風山漸,說:
“哈哈哈哈!大黑臉,你是我大柱子的救命恩人啊!”
山漸被橫腰緊抱,差點沒被這五大三粗的傻柱子給勒岔氣。
他突然想到肖主任的那句口頭禪,便脫口而出: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大哥,快些把我放下來。”
大柱子將風山漸放下,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兩手緊緊握住山漸的臂膀,淚珠子還在眼眶裏打轉,含情脈脈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噁心。
“大黑臉,方才你說什麼來着?”
“額……我說……‘把我放下來‘?”
“不是這句。”
“大哥?”
“也不是這句!”
“都是自家兄弟?”
誒呀,傻柱子聽到風山漸以‘自家兄弟’相稱,把他感動的不得了,一個牛高馬大的大老爺們眼淚嘩嘩地就往外涌。
柱子噌一下跪在地上。
“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咣”一下敢情沒把地給磕裂。
這下可把風山漸給嚇得不輕,頓時讓風山漸手足無措,很是尷尬!
心想這拜把子的事也從來沒碰到過,你說在學校里弄這玩意兒那叫拉幫結派;在單位里這叫搞小團體;在社會上碰到這事兒就是一個社會治安問題,這叫大搞“香火兄弟”,組織“黑惡團體”。
“大兄弟你這是哪跟哪,別價,你要這樣,弟弟我哪受得起啊,快快請起!”
風山漸一邊說一邊將大柱子攙扶起來,嘿!這哪是個人啊,就活生生一塊巨石,別說攙扶,就算山漸憑全身氣力也未必推得動這塊“磐石”。
風山漸接著說:
“柱子哥,你先起來說話,幼兒園老師都說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兩肋插刀,不,肝膽相照,不,反正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做顆螺絲釘啥的。”
“大哥你在說甚?幼兒園是為何物?螺絲釘……又是何人?你說你們這些個上過學堂的人,說話老是這麼變扭,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孔夫子的包腳布——文縐縐!”
“誒呀,啥亂七八糟的!你看你都整蒙了!”
“大哥,我看出來了,您這是看不起小弟我?行!我明白了,弟弟我就一嘍啰兵,牛屎蟲拱山,自不量力,別人老是把我當傻子,哥哥你也一樣!”
“柱子哥,您別價,各民族的兄弟都是一家親,全國人民大團結嘛,小弟我絕對沒有瞧不起哥哥,你看你誤會大發咯!”
這都什麼事兒,剛剛脫險,這傻柱子又整的這一出,好嘛!風山漸看是拗不過這隻大笨牛,便也一併跪下。
“柱子哥,你說吧,想咋整?”
“我看你黑不溜秋,長得也比俺老氣不少,應該長我幾歲,且又是我柱子的救命恩人,這樣,你為兄,我為弟,大哥,你意下如何?”
好嘛!烏龜嫌豬黑,傻大柱子還嫌棄別人丑。行,再磨蹭,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吧,就此結拜!
“我,大柱子,今日與……與……敢問哥哥尊姓大名?”
風山漸初來乍到也沒承想取個名號啥的,乾脆,把名字倒過來暫且對付着。
“在下姓漸,名山風。”
“喲!大哥這姓氏很是少見,姓‘賤’,名‘三瘋’?賤三瘋!”
山漸也沒多想,但聽到這三個字從傻大柱的嘴裏這麼一說出來,總感覺名字的味道有點怪。
於是這兩兄弟正兒八經的跪地起誓: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大柱子,今日與我大哥賤三瘋結為異姓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不同生,死願同死!”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漸山風,今日與我賢弟大柱子結為異姓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不同生,死願同死!”
“大哥!”
“賢弟!可走否?!”
“走啊!大哥,咱別耽誤工夫了,快動身吧!”
說完大柱子把風山漸往背上一放,三步做兩步,麻溜地往魚嘴峰方向跑去。
沒等風山漸哥倆離開多時,張叔禮帶着一眾將士已悉數趕到,看到金鎖銀甲兄弟一死一傷,悲憤異常。
“金鎖,這是誰幹的?銀甲兄弟他……”
“校尉!是白鑫書院那幫天殺的賊人!一個傻大個,一個黑臉漢,他們已往魚嘴峰方向逃去!”
“白鑫書院!你傷我兄弟,殺我將士,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與你誓不兩立!血飛燕的兄弟們,追上這幫畜生,抽筋拔骨,格殺勿論!”
譚紹萬萬沒想到,先有得罪先鋒軍,後有殺害血飛燕,一夜間,他讓白鑫書院與七商就此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譚紹一等能否全身而退,還是個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