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
“很久以前,一個從山裏走出來的女孩子嫁給了一個城裏最底層的小工人,兩個人婚後不久,就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孩兒有一個很漂亮的名字,媽媽走到哪裏都會像別人炫耀說這是自己的女兒。很多年後,女孩長大了,學習也很刻苦。就在這個時候,爸爸被廠里辭退了,媽媽也下崗了,家裏頓時陷入了絕境。女孩慌了,哭着說不要去上學了,媽媽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好疼。”
伊蓮娜的眼睛裏流出了淚水,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那些畫面,爸爸拚命的酗酒,媽媽整日裏偷着哭。
“每個父母都希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打她也是因為愛她。”司宣緩緩的說道。
伊蓮娜轉過頭看了看司宣,彷彿明白了一些事情,沉默了片刻又繼續講道,“那時候爸爸整日酗酒,媽媽以淚洗面,她偷偷的去外面的店子裏打工。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好幾年,直到她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回到家裏的時候,家裏才有了喜悅的氣氛。”
司宣把紙巾遞給伊蓮娜,伊蓮娜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接着講道,“可是,上大學的學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趁着放假的那三個月,她沒日沒夜的出去打工賺錢。加上媽媽賺的,剛好夠了學費,雖然還差很多可是她已經很滿足了。能上大學是他們一家人的夢想,就算曆經千辛萬苦,她都會去。
開始的兩年裏,她生活的很辛苦,一有時間就去做兼職,賺來的錢還要往家裏郵寄。生活充滿了希望,她並不覺得自己過的有多麼的狼狽。直到那一年,她遇見了那個男生,才發現原來自己比灰姑娘還要辛酸。灰姑娘還有王子的垂憐,而她的王子只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灰姑娘有努力過……”司宣忽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對啊,灰姑娘還曾經努力過,可是她卻毫無辦法。沒有外力的幫助,她只能過着屬於自己的生活,永遠都不能介入王子的世界。”伊蓮娜喃喃道。
司宣也望着外面愣愣的出神,伊蓮娜正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沒有多注意。
“有時候想起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出生在好一點的家庭里。”說到這裏,伊蓮娜忽然笑了起來,很明媚。“可是,現在覺得很好,至少媽媽還是很疼愛我的。哪怕家裏只有一口吃的,也一定會到我的碗裏。你從小就生活在那麼富足的家庭里,肯定體會不到那樣的溫馨和幸福感。”
司宣想要開口反駁,隨後就愣在了原地,這具身體可不就是從小都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
“並不是每個人都不能理解,至少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她看着伊蓮娜,在心裏默念,作為一個過來人,她不希望自己所在意的人會重蹈她的覆轍。“如果現在王子還在你的身邊,一定不要去管公主,為自己就自私那麼一會回吧。也許,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結局。”
伊蓮娜看着司宣,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孩子她竟然看不透,甚至在她的嚴重竟然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悲傷和過去。還來不及多想,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她起身去接電話,司宣也找借口出去了。
敲開樂正奇寒的辦公室,整潔而乾淨,工整的就像是從未動過一般。司宣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很壓抑,也很刻板。好在樂正奇寒不是一個刻板的人,不然不會設計出那麼多飄逸的作品。
“想喝點什麼?”他的辦公室里別的不多,酒絕對是不會少的。
司宣笑着搖了搖頭,“我該回去了,過來就是跟你打個招呼,順便留一句話給你。”
“什麼話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樂正奇寒笑着問道。
“嗯,雖然不是很重要,可是作為朋友,我覺得我必須要說出來。”司宣很認真的說道。
樂正奇寒聳了聳肩,雙手支在辦公桌上,很有耐心的等着,“你說,在下洗耳恭聽。”
司宣走了,樂正奇寒獨自坐在辦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心思連一個小女孩都看透了,為什麼她還是看不穿。她是那樣聰明,為何總是看不清他的心。司宣的話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淺層的波浪,如果真的是那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抱得美人歸。
“姐姐,吃蘋果。”
看着長高了許多的司澈,白凈的小臉少些些許嬰兒肥,因為抽長的個子變得消瘦。巴掌大的小臉像極了女孩子,怪不得總有人送他禮物。
“姐姐教給你的知識一定要經常練習,但不要去做違法的事情,還有不要惹奶奶生氣,一定要好好的。”抱着蘋果,司宣卻一口都吃不下。
明早的飛機,註定她要離開這個家,離開她最親愛的弟弟。
司澈眼睛一紅,撲到司宣的懷裏,“姐姐,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小澈會去看你的。”他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在姐姐的羽翼下才能成長的孩子了,家裏的很多事情他也漸漸的明白了。姐姐這一走,或許永遠都不能回來,就像小姑姑,這麼多年也只有回來過那麼一次。
司家的女兒代表着什麼,他很清楚,他不需要姐姐為他付出一生的幸福。
“姐,你要相信我,千萬不要輕易作出任何的決定。我一定會成為可以讓你依靠的家人,我們要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司澈堅定的眼神成了她心中最暖的火種,她也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弟弟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躺在床上,看着粉色的紗帳,她第一次覺得粉色是那麼的誘人。她起身穿上鞋子,走到院子裏,忽然一個黑影從旁邊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果果!”
司宣輕聲喝道。
黑影搖晃着尾巴,伸出舌頭喘氣,她蹲下身來,輕輕的摸着它的頭。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果果的時候,她嚇的差一點哭出來。直到司澈抱着肚子咯咯的笑個不停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它就是傳說中的果果。
“你要好好的保護你的主人,知道嗎?”像是知道司宣要走一樣,果果用頭在她的懷裏狠狠的蹭了幾下,很是悲傷。
“已經決定下來了嗎?”來到花房裏,沒想到小晴還沒有休息。
司宣點點頭,“怎麼還沒有休息,都這麼晚了。”
小晴靦腆一笑,“我知道你會來,所以就沒走。”
“我走了以後這裏還是由你負責,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找小澈。有他在,就沒有人敢欺負你,鄭珍珍也不行。”她知道小晴在擔心什麼,就算她不在這裏等自己,她也會把事情都處理好。肯站在她這一邊的人,她都選擇善待別人。
小晴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很喜歡這裏。”
“我明白。既然喜歡就留下來,什麼都不要擔心,只要司澈還在,花房就會存在的。”她知道這裏將會是司澈以後最長來的地方,鄭珍珍是不會得手的。
第二天一早,司宣從樓上下來,鄭珍珍第一次沒有給她找不愉快,相反很熱情的幫她遞了一杯牛奶。劉桂芝看在眼裏,面上更是笑得開心。
“你們姐妹少,難得這麼親。”劉桂芝看着司澈板着小臉走進來,立刻招手,“來,小澈,做到奶奶身邊來。”
司澈看了姐姐一眼,司宣鼻子一酸看着司澈笑的格外親熱,司澈這才慢吞吞的走到椅子上坐下。立刻有傭人過來,幫他把果汁倒好。
“媽,這粥是特意為您煮的。”司雅言讚賞的看了女兒一眼,把碗放在了劉桂芝的面前。
劉桂芝嘗了一口,“嗯,這味道還真不錯。”
“你要是喜歡,以後就叫珍珍早點起來,每天都給你熬粥喝。”司雅言笑得開心,鄭珍珍笑得也很得意。
司宣低着頭,默默的吃着早餐,她還沒走就開始展露自己的野心了。若是真的走了,那這個家或許真就要改姓了。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司澈一眼,他很平靜的吃着早點,看不出喜怒哀樂。她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弟弟,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都早熟的很。
吃過早飯,司宣就回到房間檢查行李,不多時就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吧,門沒鎖。”
咔嚓一聲,門被推開了,司澈一臉不高興的走了進來。司宣回過身,看着他這樣,蹲下身在他的小臉上掐了掐,柔聲問道,“誰把我們家小帥哥惹的不高興了?”
司澈嘴一撇,憤憤的說道,“姐姐,你看看她們家人,你還沒走就開始這樣。這要是等你畢了業,從意大利回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司宣沉下心思,隨後又笑着說道,“這個家裏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才是家。所以,小澈一定要記住,只要小澈在哪,哪裏就是姐姐的家。你明白嗎?”
她不知該如何對他說放棄這一切,只能換一種思維方式告訴他。
司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太明白。”
“就是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在這個家裏生活,到一個很小的房子裏,那就是姐姐的家。不管你在哪裏,不論生活環境怎樣,只要小澈在姐姐就在。”司宣溫柔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