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箭斷臂
他本能的就想要推門而入。.
但此刻，剛被推倒在地，甚至是被老孫頭和索青二人接連拳腳相加之後的王媽，竟是突的起身站立了起來！
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不與人爭，受委屈受痛苦都從來不會說出來的王媽，面色驟然紅潤。
這股紅潤之下，所蘊含著的，是多年來飽受的屈辱與不甘，也或許是憤憤不平。
蘇日以來，因沈弓尷尬的姑爺身份，以及箭術勢力不高強，導致三小姐在族內跟着旁落。可是不管如何，她也是離家子女，也是有身份的人。可偏偏這些下作的小人卻對三小姐的藥材每次刁難剋扣，如今斷了葯，那小姐就得一命嗚呼，在生死大義面前，她不想忍，也無須再忍！
三小姐病怏怏的幫襯不了家族怎樣？三姑爺實力不高強無法為離家帶來利益又怎樣？他們是人，也是離家的命脈，憑什麼二姑爺允諾承可享用，他人就享受不得？憑什麼他允諾承的事就是頭等大事，他人的事就不叫做事？
種種思緒如幻燈片般在王媽眼前一一閃過。
每次的掠過，都猶如刀子在心上用力的攪動，這是種心痛的感覺，抬起頭，目光看着孫老頭與索青，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臂，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憤怒咆哮了出來：“你們這兩個下作胚子的狗東西！我伺候我家主子，與你們何干？我想走就走，我想給誰送葯就給誰送葯，輪得着你們來過問、插手？！”
她聲音凄厲，凌厲，飽含着難以詳盡的滔天怒火，這番話出去，她已是豁出去了一切。
因為她深知，這索青擁有箭氣勢力，四周又全是孫老頭的眼線。哪怕當場將自己殺了，最後也會找個隨便的理由搪塞過去。可能，自己這一死，是白死。不過她縱死無悔，能為三小姐與三姑爺鳴一聲不公，她心甘情願！
索青本是高傲之人。素日在離紫寒那裏受了委屈，就要在下人丫鬟們那裏發泄。平時對哪個下人不是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如今竟被一半截身埋土的遭老婆子當場喝罵，這算是觸及了她的底線，當場面色劇變，惱火之色，溢於言表，喝道：“找死！”
一言剛出，她的右手臂驟然抽出，一把弓弩梭於手腕處，弩上已搭好短箭。
斷箭長短如小刀匕首，短小而精幹，而且搭配上箭氣，射出來的犀利程度，尤其是對於王媽這種年過半百，身體無任何抵抗能力的老婦人來說，差不多能直接射破腦門兒，剎那斃命。
此刻，這索青的弓弩所架設的方位，便是王媽額頭。
說殺變殺，這就是索青的秉性。
在以往，也經常提及過有下人丫鬟突然暴斃之事，不過因身份卑微，無需過問，再有允諾承按下去，所以哦無人查糾。
而現在面對王媽，她也認為無傷大雅，哪怕是三姑爺的下人又如何？這都要被趕出家門的廢物，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殺！
索青目光所動，手掌后兩根手指頭扣動着弓弩之下的拉索，就要射出。
“砰！”
見狀，在沈弓心內爆發出一股無疑言語的洪潮。
見到這索青竟然對王媽起了殺意，沈弓所有的理智，都被憤怒沖昏。
就在索青將要搭開拉鎖，斷箭射去，心知無法躲避過去，已做好慷慨赴死準備王媽閉上眼的那一刻，一聲爆喝，衝天而起！
“賤人，休要張狂！”
沈弓衝擊過去。雙腳蹬踏房門兩邊橫樑，彈起，輕飄蕩然的感覺，猶如飛檐走壁，輕悄無聲。
搭弓起弦，邪靈天弓在右手，左手則是迅速從腰后箭矢內取出竹箭，遠程射擊！
鎖定目標，拉弓開鋸，弓與弦拉縱到極致，都能聽到臂膀的肌肉力與骨骼咔咔脆裂之聲。
“唰！”
一箭射出。奔馳如狂野孤狼，衝擊力好似雷霆萬鈞，刺破空氣，朝着索青的右手腕射去。
“好可怕的衝擊速度與爆發力！”
不見其面，已知其勢！
索青畢竟是箭術者，聽到竹箭爆發的聲音，她驟然面色劇變。心內咯噔一跳，電光石火間已是判斷出有人攻擊過來，下意識的就要抽回右手腕，想要躲避開來！
然而，她這回身速度，卻在邪靈天弓激射出來的竹箭之前，好死烏龜慢步那般緩慢至極。
“嗤嗤！”
一箭奪臂！
竹箭射過來，正中她的手腕中心，導致拉鎖偏移，射入高空，一剎那，竹箭穿刺皮肉，連堅硬骨骼都是給直接射破，碎裂，橫穿過去，拽着她整個身子傾斜的右側倒地。
竹箭斜杵進石板地面，夾雜着沈弓三截箭氣，一千五百斤的巨力，射穿地板，輕而易舉。
“啊！”
倒在地。身子側着的右腳跪在那裏，索青不由口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鮮血汩汩湧出，眨眼之間，便是染紅了地面。而她的右手掌，此刻已經完全廢掉！
筋脈盡斷，骨骼盡裂！
“嗖嗖！”
而這時，高空中盤旋的那股鬼魅身影，則是斜落而來，雙腳搭在不少葯童的腦袋，蜻蜓點水般掠過來，動作快速的從一名葯童身側內掏出一把匕首，衝過去！
“咔！”
一刀切。
從臂膀而下，這道鬼魅身影則是直接一刀將索青的手臂給砍掉！
“噗通！”
索青的身子這才完全跌倒在地。流出來的血更多，猩猩的皮肉與筋脈被磨出了光，反射出來，叫人忍不住作嘔。而她則是躺在地面，一臉的驚駭決然：“這力量，這衝擊速度……莫非，莫非是，箭氣第三截？！”
忍着劇痛，她抬起了頭，朝着那道立定地面的身影看了過去。但那道聲音轉過來，面容清晰的浮現在近前時，索青臉上那驚駭決然的神色，則是驟然被飄飄的雪花所覆蓋，凝結成冰！
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
索青呆愣住。
此刻，場內，那道身影，轉頭過來，一臉的冰冷之色，冰雪覆蓋更加寒意，令人有種如墮冰窖的感覺。
渾身微微顫抖，一手握弓，一手持箭，怒氣噴發，站在那裏，就如高山般巍峨，巋然不動。
“啊？三，三姑爺？是你？真的是你嗎？！”
嚇傻了。
王媽嚇傻了，兀自呆愣許久，這才發出驚呼聲，低低的，生怕認錯了人。
至於四周其他人，葯童們，下人們，以及老孫頭，也是伴隨着王媽這聲呼喊，回過神來。
紛紛抬起頭的看着場中這人，當看清真容時，人人臉色上莫不是驚駭，恐懼，難以置信以及……無以言語的匪夷所思！
張大了嘴巴。
屏住了呼吸。
甚至是……嚇得雙腿服軟，幾度跌倒又重新站起來。
“這是……他嗎？”
“眾所周知的連箭氣都沒有累計出來的人，怎麼會遠程射箭，那力道，那衝擊速度……”
“我，我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是不是看走了眼？誰能告訴我，剛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現場，猶如沸騰的鍋水炸開，七嘴八舌的嚶嚶嗡嗡聲不斷爭論出來。
是的，那場內所站着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幾，烏黑髮絲，樸素連衣，面色清秀卻是飽含着憤怒之色的少年人，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感到陌生……他，便是在族內地位卑微，不被人看好，還可能隨時被趕出家門的三姑爺，沈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