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車子買了退不了。”
又說了幾句結束電話。
一掛電話，孫華便把手機扔給顧紅軍，一邊嘆氣一邊往沙發上坐。顧紅軍也跟着嘆了口氣挨着她坐下。
孫華瞅了一眼顧紅軍：“你嘆什麼氣。兒子已經如你的願娶了林家的女兒，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可以去到老爺子墓前報喜了。”
“你這話怎麼聽着這麼怪。我哪裏嘆氣了？我這不是高興着嗎？”顧紅軍不承認。
“你應該對着鏡子看看，什麼叫死鴨子嘴硬。”孫華撇過臉，不想看自家老公。過了會又沒忍住，“你剛剛安慰兒子那話我都聽不下去了，你說那話不心虛嗎？林國強和王美芳那樣的人能養出什麼好品性的女兒來？啊？你這是要毀了我們遠哥一輩子啊。”
孫華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她想起那一次去林家時對方那滿眼瞧不上自己家的場景，就更心疼兒子了。
顧紅軍一見妻子這樣，忙拿了紙巾過來，“哎呀，我剛剛說的也不是假話。林沁那是跟着林叔長大的，我猜跟林國強不像。更何況她也不是王美芳生的，所以啊，我覺得林沁比那個林寶珠好。”
聽了這話，孫華火氣一下全冒出來了，“你猜？你覺得？你可真是厲害死了，兒子的婚姻大事你猜一猜就可以了。我之前去打聽過了，可是聽說那個林沁好吃懶做，性格孤僻，出國留學也是家裏出錢才去成的，讀的也是國外不入流的大學。畢業了，現在連個正式工作也沒有。你說說這樣的人，怎麼配的上我們遠哥。”
顧紅軍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老婆說這些話了，可還是不由地心虛：“我爸臨走前叮囑了我好多次，要履行這個婚約的。我也答應他了。我不能對不起我爸啊。更何況，別人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王美芳這樣的人你也知道，她一個后媽能說林沁的好話嗎。”說到這裏，顧紅軍突然眼睛一亮，“你平時放的那些電視不就很多后媽誣陷繼女這樣的事嗎？我看準是這樣。”
顧紅軍一拍大腿，覺得自己說出了真相。
“你這會倒是相信電視劇了？你平時不都說那是騙人的嗎？”沒等顧紅軍說話，孫華又冷哼道，“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就算王美芳不說繼女的好話。那個林沁如果真的特別優秀，旁人又不會看不到。外面的傳言就算有一些誇大的成分，那估計也是六七分真了。”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老公，正色道：“俗話說，妻賢夫禍少，一個媳婦可是影響三代人的。顧紅軍，既然兒子已經和林沁領了證，我就不管之前的事了。但如果之後兒子想離婚，你不能阻攔。”
“你聽到沒有啊。”見顧紅軍不說話，孫華又推了推他，“你聽到沒有啊。”
妻賢夫禍少這句話擊中了顧紅軍。想到林家的作風，他心裏沉甸甸的，可他又是一個傳統又固執的人，作出的承諾要履行，結過的婚也不能離。他緩緩起身，強笑道：“是不是要做午飯了？”
說完便快速離開了客廳。
“顧紅軍，你個混蛋。”
另一邊，林沁見顧遠開遠了，這才坐上了自家的寶馬車。
“王叔，可以回家了。”
“哦哦，好。”王叔慌慌張張收了手機，林沁雖然讀書一直讀到博士，但是眼神卻好的很，她看到王叔手機界面正好是顧遠的那輛現代。
她眼神冷了冷。都不用想，這一定是王叔拍了準備發給王美芳的。
而正和林寶珠一起做臉的王美芳收到照片就將手機替給女兒：“寶珠，你看，你要是和顧家兒子結婚，以後啊，就得坐這種車。你坐這種車出去和朋友聚會，簡直要被人笑掉大牙。”
林寶珠忙問：“媽媽，那個林沁已經和顧家的兒子領證了嗎？”
“王叔說，已經領完證了。”
林寶珠忙拍了拍胸，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那太好了。想想都覺得可怕。這輛車顧家只怕還是貸款買來的。我可不要和一個窮打工仔過一輩子，那得倒貼成什麼樣啊。還是媽媽聰明。”
“可不是，那個顧家也不是簡單的，來我們家那天，那個孫華還提着一個限量版愛馬仕假貨來充門面，切，他們什麼家當他們心裏難道不清楚？還能買得起一個限量版愛馬仕？全球也就那麼兩個。可見是愛慕虛榮的。他們顧家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敢肖想你，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你要是嫁過去，肯定會被他們家拔層皮下來。”
林寶珠聽到這，彎了彎唇：“還好有林沁在。林沁在我們家享了這麼多年福，總要出些力的。”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幸災樂禍，“媽媽，你說他們會不會以為還能在林沁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聽到這，王美芳突然想到那天林沁同意結婚的要求是拿走那棟四合院，她冷笑了聲，哼，休想，那棟四合院以後只會是她兒子的。
不想女兒聽到這棟四合院又起什麼么蛾子。
她只接着女兒的話說：“那肯定的。肖想你不成，退而求其次想着林沁好歹也是你爸的女兒，嫁妝多少也會有一些。那真是小看你媽我了。我會讓她乾乾淨淨嫁去顧家。我已經對她很不錯了，還供她出國讀書。沒有我們家的錢，她能出國讀這麼多年？”
兩人自動忽略林沁當年是拿的全額獎學金出的國，七年下來林國強只就一開始給林沁打了五萬人民幣的事實。這麼多年，她們一直和外面說林沁是花錢出國讀的野雞大學，說的多了，她們自己也信了。
林寶珠轉了轉眼珠子，“媽媽，那我們趕緊回家。林沁現在既然已經結了婚，自然不能再住在家裏了。”
王美芳很是欣慰，“果然你是我親生的。不缺心眼子。”反正林沁已經和顧遠領了證，她不介意再去膈應一下她。
一路上，兩人想好了各種說詞，商量怎麼說才能讓林沁快點搬出去。不想趕到家，林沁已經在房間收拾東西了。
王美芳和林寶珠倒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王美芳一邊眯着眼睛打量林沁收拾的行禮，一邊笑着和林沁說話：“哎喲，小沁這就開始收拾東西了，新女婿這麼好啊？才領了證就迫不及待要搬出去了，可見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哦。”
林寶珠也笑，她直接走進了林沁的房間。她的這間房只有自己房間的三分之一大。一進來倒顯得有些擁擠，她嫌棄地環視四周，突然從林沁收拾的一個紙箱子裏拿起一本書：“林沁，這個箱子裏的書我記得不是你的吧？是家裏書房的書吧？”
一直沉默的林沁這會站了起來，盯着林寶珠半響：“爺爺臨終前當著爸爸的面說過他的書都留給我。”
林寶珠哪裏是真的想要這些書，她只是想給林沁找茬。她歪着頭繼續笑道：“我怎麼不記得了？口說可無憑。”
若是按照以前韜光養晦的策略，她一定會繼續沉默下去。但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林沁了，她笑着看向王美芳和林寶珠：“有一件事我忘記說了，今天我沒領成證呢，人家說只看得上寶珠。不是寶珠，就不領證。這不，我就回來了。顧家的兒子說明天會上門和你們談呢。”
話一說完，林沁便成功看到了王美芳和林寶珠大驚失色的臉。
“你胡說，王叔說了親眼看見你和顧家的兒子進了民政局領了證的。”林寶珠失控地尖叫。
林沁不再看她倆，回過身來慢條斯理地往箱子裏疊衣服，“簽字的時候顧家兒子突然反悔了。”
“那你現在收拾東西作什麼？”林美芳還是不信。
“我這不是沒完成你和我爸的任務嘛，哪裏敢再待在這裏啊。”
“你不準走，你答應了要和顧家的兒子結婚的。”林寶珠急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可有字據為證？”林沁轉過身笑着看向林寶珠手中的書。
林寶珠一愣，反應過來后怒瞪林沁：“你在威脅我？”
王美芳這會也反應過來，忙拍了林寶珠的後背，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又從女兒手中拿過書，齊齊整整地在箱子裏擺放好，滿臉笑容的看向林沁：“哎呀，小沁，你別和你妹妹一般見識。她就是不捨得你離開家。一家人打是親罵是愛的。書房裏的書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搬不動，我讓王叔給你搬。”
林沁看着這箱子書沒再說話，她知道王美芳最會變臉的。林寶珠比起王美芳倒是差些火候。不想她們繼續待着這裏礙眼，她直接說了：“要想我和顧家的兒子順利的結婚，就不要打擾我收拾東西了。”
此話一出，林寶珠還想問林沁到底有沒有和顧家的兒子結婚，被王美芳一把拉走了：“你好端端地激怒她幹嗎？萬一真惹急了，你就真得嫁給顧家那個打工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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