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掃場!
分域街,位於軒尼詩道同庄士敦道的夾角處。
在分域街的街尾,豎立着一棟叫做工業大廈,名字很得意,叫做馬來西亞大廈。
在80年代的香江,很喜歡用一些其他地區的名稱來取地名,樓名。
其中最有名氣的,應該就是港片混亂的根源,重慶大廈。
在馬來西亞大廈的六樓,一間樓上賓館。
不足500尺的面積,隔出了7個房間。
一位身着紅色緊身衣的本地阿姑,正在敲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先生,要不要小姐。有北姑有陀地。”
“百五蚊全套!”
房間內傳來一聲冷喝。“死開!”
本地爆炸頭阿姑悻悻離開。
房間內,有四名男子。他們滿臉肅容,正是陳耀慶四人組!
屋內位置就那麼點,陳耀慶站在窗邊,其他三人都做在床上。
滿地的煙灰和煙頭。
在煙霧瀰漫間,陳耀慶開口說道。“今次出動,只許成功,冇得衰。”
“能不能上位跟人家食大茶飯,就看這次了。”
陳耀慶側過頭,扒開窗帘望了望馬路對面的一家酒樓。同時開口問道。
“阿洪,傢伙準備了沒有?”
在“乒鈴乓啷”聲中,阿洪從床底下抽出一個黑色手提袋,拉開拉鏈。
是十幾把砍刀棒球棍。
“阿聰,那幾個南亞佬到位了沒有?”陳耀慶繼續問道。
“他們是印度仔。”阿聰接過話,“在酒樓後巷了。領頭的叫黑魔利,手底下有十幾人。”
“一人一皮嘢,已經事先給了五千。受傷了還要包他們湯藥費。”
陳耀慶點了點頭。他隨後看向了坐在床邊的大弟,“大弟,你……”
他微微嘆了口氣,“你等下自己小心!”
陳耀慶四人組隨即帶上針織帽,拿上傢伙。準備好后,互相對視一眼。
“出發!”
按照江湖規矩,爭地盤要先掃場,再插旗。
行動之前,還要焚香拜關公。
但是對於陳耀慶幾人來說,這些繁文縟節,已經是咸豐年的死規矩。
有邊幾個茂利(傻子)去掃人家的場,還會提前通知對方。
分域街算是灣仔比較偏僻的街道。
不同於灣仔基本都是飲食娛樂業的臨街鋪面,這裏大多數的店鋪都是修車房,或者涼茶鋪。
所以對比起其他街道,分域街的拖地費會少了許多。一個月也就不到10萬。
目前這條街,是由合一樂的金牙勝睇的。
合一樂,都是合圖十二幫會之前,勢力最小。目前就剩十幾間麻將館,同埋幾間桑拿在灣仔。
如果不是搭着合圖的招牌,早就被其他字頭給食咗。
而金牙勝,則是合一樂的草鞋。
陳耀慶四人組走出大廈,現在只是早上9點多。整條分域街還是水靜鵝飛。畢竟無論是車房還是食肆,都不會在早上營業。
陳耀慶走到路邊的一輛白色私家車旁邊。
這輛三菱表面坑坑窪窪,陳耀慶一噠着火,聲音好似鬼吼一樣。估計都快報廢了。
陳耀慶不管這些,他一馬當先踩着油門沖入分域道。直奔金牙勝的陀地,分域街末尾的和味火鍋店。
車到門口,陳耀慶不但不停下來。更是猛踩油門。直接撞開了火鍋店的玻璃大門。
將整輛破三菱鏟入火鍋店。
火鍋店目前還沒營業,
只有幾個金牙勝的小弟。在打盹玩牌。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副駕駛的阿驄已經跳了下來。
手裏提着一把西瓜刀,指向對面的五六個馬仔。“話卑金牙勝聽,這條街由今日開始。我們大哥。”
“倪家的甘地收了!”
而在他下車的一瞬間,阿洪和大弟也踢開車門。看到對面幾人還愣在原地,不由分說。直接砍刀棒球棍招呼。
陳耀慶最後從車上下來。他手裏提着一根臘木製的棒球棍。
通常社團掃場也好,插旗也罷。都不會下死手,畢竟出了命案興緻就不同。分分鐘得着草。
而且爭地盤這種事情,有來有去。你今日掃我場,我明日拔你旗。
只要不落死手,今朝留一線,他日也好相見。
但是,陳耀慶今天,似乎是下了死志來的。他一舉起棒球棍,對準的就是對面馬仔的天靈蓋。
這下子正中,直接可以送殮房(太平間)了。
對面的馬仔也明顯被他這種氣勢嚇住。急忙一個扭身,往地上滾去。
棒球棍也直接砸在了玻璃餐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聽到這一聲巨響,火鍋店的二樓直接衝下來五六個合一樂的馬仔。這幾個手裏也是拿着傢伙,看到陳耀慶四人,沒有絲毫猶豫就撲了上來。
阿驄提起砍刀,一刀劈向對面還有些發矇的小弟肩膀。然後又一腳將其登開。
隨後不等那些人下樓,直接提着砍刀堵在了樓梯口。
樓梯本就狹窄,被阿驄這麼一堵,那些在樓梯上的小弟也是擠在了一起。
就算他們人多,除了在最前面的那個能跟阿驄交手外。其他的都只能幹着急。
大概遲疑了十幾秒,另外幾名馬仔直接從樓梯上跳下。
可迎接他們的,確實陳耀慶的棒球棍。他狠狠地朝着距離最近的一個合一樂小弟肩膀上砸去。
即便這個靚仔反應也算快,試圖用手裏的砍刀頂住前者這一棍。
但是那股巨大的衝擊力,居然直接將馬仔手中的砍刀都給崩掉。棒球棍實打實地落在後者的肩膀上。
“啊!”
只見這馬仔慘叫一聲!整個左肩都垮了下去。
“我系灣仔阿慶!”
陳耀慶將劈砸變成橫掃,第二名跳下樓梯的馬仔直接被他擊中胸口。就如同打出全壘打一般。
四對雙位數,陳耀慶一行四人,居然短時間內取得了上風!
但這裏畢竟是金牙勝的陀地。就算陳耀慶他們已經搞定了火鍋店內大半馬仔。
但是幾分鐘的時間,居然有另外五六個壯漢,從門口沖了進來。
他們手裏拿着扳手,螺絲刀和切割機。
看樣子,應該是隔壁車房的修車工人。也是合一樂的社團成員。
“敢來我們合一樂的地盤搞事,你們一定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對頭的車房仔,手裏拿着一把最大號的扳手,語氣兇狠。
於此同時,陳耀慶已經拼紅了眼。他一把奪過大弟手中的砍刀,同時推給阿驄。
“行開!等我來!”
說著,他提刀頂替阿驄的位置。眼前的合一樂小弟看到陳耀慶的模樣,不免有幾分膽寒。
在慌亂之間,這名馬仔直接揮刀亂砍。
陳耀慶露出殘忍的笑容,他非但不躲。反正直接迎上前。
拼着自己左臂被對方划傷的同時,伸手抓住對方的刀柄,另一隻手直接揮舞直下。
“啪嗒!”對面馬仔的右手,從手腕處齊聲砍斷,掉落到了樓梯之上。
“邊個死先?你只管來試試!”
陳耀慶直視車房仔,儘管他左臂已經鮮血淋漓。但眼神卻愈發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