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行,落缽蘭街!
“甘地哥,我有點不明白。既然倪坤都這麼關照你了,你幹嘛還要把分銷權給讓出去。”
友愛邨,駱天虹的公屋中。
駱天虹老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跟人跑了。剩下一個老豆,對他也不好。平日裏一喝醉就非打即罵。
在幾年前,一個飲酒過量。也落去賣鹹鴨蛋。
這間居屋,就只剩下駱天虹一人住。
“倪坤扎我上去,只是想拿我來當擋箭牌。我之前只是一個散仔,手下人又冇,場子又冇。該怎麼做怎麼散,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甘國亮將黑色手袋放在桌上,解釋道。
“砰!”
駱天虹右拳往桌子上一錘,“那我們打生打死,豈不是什麼着數(好處)都冇?”
“那倒不會。”甘國亮笑着拉開手袋拉鏈,“睇,好處不就在這嗎?”
“這裏有兩百六十萬。其中兩百個是倪坤私人賞給我的。其餘六十個,是從公數中抽出。”
黑色手袋內,剛剛好有二十六捆鈔票。每一捆,都是猶如豆腐塊般四四方方的千元金牛。
甘國亮拿出兩捆,在手中把玩着。隨後用眼角瞅了瞅駱天虹。
他發現後者雖然在打開手袋,看到銀紙的時候有些獃滯,但很快就又恢復正常。
貳佰六十萬,放在80年代的香江。足足可以買四五套小型公寓。
現在的大圈仔報價,是三萬一只腿,五萬一條人命。賣得多仲有折頭。
越南幫更便宜,兩皮嘢(2萬塊)就可以買下一個越南難民。
他們被調教得很好,有人開槍都會幫你擋子彈那種。
甘國亮對駱天虹的反應很滿意。
雖然在《奪帥》中,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一根筋。連腦袋裏都是肌肉。
但有些事情,總得親眼所見,才是事實。
“天虹,這裏有二十皮,是給你的。你好好袋住(收好)。”
甘國亮將手中的兩捆鈔票拋給駱天虹,繼續說道。
“不是甘地哥孤寒,這筆錢,咱們還有大用,不能亂花。你放心,既然叫你跟得我手。”
“別說二十萬了,就算是貳佰萬,甚至乎系貳仟萬。都陸續有來!”
甘國亮話語剛落,駱天虹直接就把鈔票塞回袋中。
“甘地哥,我跟你,唔系單單為了錢。”
“靚仔果陣時(小時候),你就經常幫我出頭。”
駱天虹站起身,輕輕拉上手袋拉鏈。
“前幾天在春秧街。你一聽我說認識那個靚妹,就二話不說沖了上去。”
“跟你這種大佬,我心安!”
話都說道這份上,甘國亮也得回應下。
“咩嘢大佬細佬。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從小到大。我都把你當成親細佬。”
“而不是江湖中那種,斬雞頭,燒黃紙。閑來無事睡你老婆,吃你夾棍起你尾注的哎呀兄弟。”
甘國亮想了想,繼續說道。
“這樣吧。反正你也是單身寡老。錢就暫時放在我這,你不是鐘意玩刀咩。我搵人同你搞幾把名刀。”
駱天虹這人性格孤僻,不善與人交際。最喜歡的就是舞刀弄棒。
“OKOK,得。甘地哥,長的短的我都要。最好幫我搞把武士刀,那玩樣霸氣。”
說起自己的心頭好,駱天虹興奮得臉都紅了。
“那要不要幫你搞把關刀,一米八那種。”
“都好哦。”駱天虹認真地點了點頭。
似乎真有考慮過。
“……”
“好了!”甘國亮站起身來,把手袋也提起。“先同我落觀塘,去黑超文那裏把條貴利數給找了,費事他起我釘!”
“剩下的,留着做我們發家的本錢。”
“甘地哥,最好撈錢的四仔你都不碰。你是打算做什麼?”
說起這個,駱天虹不免問出了一直積攢在心中的疑問。
“而且我們現在連地盤都冇,唔通拿曬地錢過大海去搏殺嗎?”
“你同我定。”甘國亮笑道。“正所謂嫖賭飲盪吹,邊個唔知衰。”
“我們要撈,就要撈最穩陣,同埋最多需求的。”
“嫖?”駱天虹雙眼發亮,“甘地哥。你是不是想開馬欄啊?”
“這貳佰萬,只要打下地盤。足夠我們開十幾二十家馬欄。”
馬欄,作為香江特色。也是色情業中成本最低的一項。
只要有一間公屋,同埋相識的馬夫,就可以開門營業。
以目前的行情,一劑差不多系四百蚊。而作為馬欄一方,可以抽水一百五。
渣煲歡就是靠這一行,撈的盆滿缽滿。是倪家幾位大佬輩裏面,最早開上積架(積架)跑車的。
“馬欄太低庄(低檔)了,不適合我們。”甘國亮笑道。
“好了,這個以後再說吧。先去找黑超文把數清了。”
“啪啪啪…啪啪啪……”
就在甘國亮與駱天虹二人打算離開時,房門從屋外開始劇烈的震蕩。
“天虹仔,是不是有人搵你。”甘國亮走到裏屋,直接將手袋丟到床上。
“應該唔系,你都知我基本上沒朋友的。”駱天虹搖了搖頭,“阿,有可能是蓮姐。”
“前幾日你在差館,她有過來敲我的門,問你去哪裏了。還請我食糖水添。”
她還很風騷地請你喝糖水。甘國亮摸了摸下巴,之前忙着上位,也沒空搭理這個婆娘。
現在當務之急已經解決,是時候處理一下家事了。
“天虹哥,你在唔在。有急事搵你!”就在甘國亮思考之際,門外去傳來一陣粗壯的男聲。
甘國亮眉頭微皺,他走到神台旁邊。拿起放在生果旁的水果刀。
大喇喇貳佰幾萬,由不得他不小心。
“天虹,是不是你認識的。”甘國亮將水果刀藏在身後,問道。
“嗯,聽聲音。是我認識的熟人。”再三確認后,駱天虹開口說道。
“你開門吧!”甘國亮思索片刻,還是讓駱天虹打開屋門。
駱天虹只是把屋門打開一條細縫,正打算詢問對方來由。
哪知道門外的傢伙似乎真的是十萬火急,直接就沖了進來。猝不及防下,把駱天虹都撞到了牆角。
“天虹,原來你在屋企啊。我都喊了那麼多句了。”
來人穿着一身藍色工服,五官平常,身材粗壯。滿臉漲得通紅,看來剛進行過劇烈運動。
看到來人的模樣,駱天虹有些訝異。“牛仔啊,有什麼事嗎?”
“大件事啦,天虹。珠女被低B那幫人抓走了。”
“咩話!”駱天虹聞言,快步上前,直接抓住來人的雙臂。
“珠女怎麼了,你快點講?”
“珠女被低B抓走了。”被稱為牛仔的工友急忙開口說道。
“自從你上次揍了潮義勇那幫人一頓后,他們這幾天一直守在春秧街。”
“見你沒去擺攤了。就只能在那邊蹲着。”
“那個低B今日估計傷好了一些,也到了春秧街。看刮不到你,又正好瞧見了在那邊買午飯的珠女。”
“低B直接拉珠女上了車,還放下話。要拉珠女去缽蘭街馬欄賣!”
牛仔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甘國亮看見駱天虹的臉色,從青變白,再由白轉紅。雙眼更是閃着無盡的怒火。
從上一次在春秧街,他就覺得駱天虹同這個女孩子關係並不一樣。
應該是就剩一層窗戶這沒捅破。
無需多講,甘國亮快步上前,拍了拍駱天虹的肩膀。在後者期待的眼神中,說道。
“行!落缽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