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過目不忘
又一次醒來。
從卧室的床上醒來，陸洪習慣性摸出手機，看一眼時間，果然沒差，又過去一天，今天已然是2月1日。
恍然一夢，一夢一年。
——我要是科學家就好了，這樣的時間流逝，對於能耐得住性子，研究點什麼東西的學者而言，簡直就是最大的機緣。
陸洪有點哭笑不得的想到。
可惜自己沒文化，並沒有什麼可以研究的領域，腦子裏沒貨。
“夢境”，也無法把書，或者其它的信息載體帶進去，只能研究自己腦海里有的。
不過，陸洪也發現了一些自己的變化，主要是心態上的。
心性沉穩了很多。
畢竟，多過了三年的時間，且“修行”這種事，本身就很沉澱氣質。
以及一些下意識的動作。
走路下意識變慢，是一種不疾不徐的姿態，有點奇妙的氣質，像是……呃，很有派頭的打領導。
衛生間洗漱，照鏡子的時候……
陸洪也發現，自己眼睛清澈有神，隱隱有種淡然的出塵。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現實中的身體無法與夢境同步，但心靈和精神上的改變，還是多少作用於現實身體。
“我睡着的時候，身體是什麼樣的？”
陸洪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莫名有些恐懼。
也有些火熱。
還有幾分好奇。
於是，上午的時候，他出門去了一趟電子數碼城，買了個高清攝像頭回來，安在自己卧室里，鏡頭對準床。
這樣，等“明天”，就能看到了。
不知道是否會有什麼異常。
但願，能發現一點什麼。
……
再次點開葉青青的朋友圈。
陸洪發現，她父母又發了一條。
葉青青已經被確認，雖然經過竭力搶救，但大腦半球功能嚴重受損，只是腦幹相對保留，且身體還存在部分機能。
通俗點說就是，人沒死，但成了植物人，喪失了自主意識。
這……
這讓陸洪莫名想到《誅仙》。
他看過的小說不多，但這本經典，肯定是看過的。
裏面的女主之一，肉身得以保存，但三魂七魄喪失，縱然男主絞盡腦汁想要招魂，但最終也沒能復活。
人不會真的有三魂七魄吧？
夢境中死亡，只是精神，或者說靈魂徹底死亡？
但在現實世界，這似乎比徹底死去，更讓人痛苦。
短痛變成長痛。
對於家人而言，既是一種慰藉，也是一種折磨。
同學群里。
團支書已經知道這件事，開始張羅着給葉青青同學募捐。
陸洪看到群里捐款最多的，是一個白富美女生，她很豪爽大氣的捐了三千。
其他的同學，都是一百，兩百，五百，也有五十，以及潛水不說話的。
陸洪猶豫思索，最終咬牙做出決定，也頂格捐了三千出去。
這樣，應該不會那麼顯眼了。
也達到自己的目的，能多幫一點是一點。
葉青青這樣，讓自己也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
在家裏吃過午飯，再次洗了碗，陸洪選擇出門。
小區不遠就有個書店。
暫時沒有特別的思路，能夠用來提升自己。
或許，去書店逛逛，應該能找到一些靈感。
他現在對於“變強”，
有種執念。
主要是因為對死亡的畏懼。
心中因而有了無限的動力。
這書店名為“文友書店”，門面房是老闆自家的，因此沒有租金方面的困擾，在這裏開了很多年，賺多賺少，都是自己的。
陸洪記得，自己初中時，他家就開着了。
各種書，包羅萬象。
既有《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也有《慶余年》、《誅仙》之類的小說。
還經常能看到一些老書，舊書，比如《赤腳醫生手冊》、《民兵軍事訓練手冊》之類……
想着這些……
陸洪再次感覺到現實世界的美好。
不像是夢境中的仙門。
斷情絕性！
外門弟子，是絕對禁止出現“私情”的，一旦發現，便會將男女兩人都處死。
也不允許“破身”。
蓋因一旦破身，便徹底失去“一口先天元陽、元陰氣”，修鍊《朝霞食氣法》，再不可能有寸進。
除非是修鍊出氣感，以及再往上走幾個境界之後，到達“歸真”之境，才可以去體驗七情六慾，男歡女愛。
據說，歸真，便是化凡，以凡人的心性，經歷萬丈紅塵，然後徹底做到“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一旦悟透，便算是徹底悟透“人道”，開始參悟“天道”。
這些，陸洪也都是聽管事說的，不知道他是否在吹牛逼。
反正，劉管事自己，肯定沒到“歸真境”。
這個境界的強者，都要被稱之為“真人”了。
……
書店。
陸洪隨意瀏覽着。
或許是因為電影大火的緣故，擺在最顯眼位置的，都是大劉的書，《三體》、《超新星紀元》、《球狀閃電》。
這些，陸洪都看過了，家裏也有收藏，於是略過，繼續看別的。
忽然……
一本藏青色封面，古書式樣的二手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尋常的書對自己無用，找到的就是類似於這種的，看看能不能有些什麼靈感。
這是一本《黃庭經》。
歷史上這本書赫赫有名，是道家經典之一。
現實世界中的道家經典！
最出名的典故便是，有道士用鵝，換請書聖王羲之為自己謄寫經文，寫的就是這篇《黃庭經》，所以王羲之寫的，又名換鵝帖。
陸洪翻開看一眼，是古文，不過倒不算艱澀，高中學過文言文，囫圇吞棗，也能看個大概。
而看着看着……
陸洪忽然發現，不對勁兒！
正常看書，基本都是看過即忘，或者，只能記得些許高光片段，大概情節，以及印象深刻的比喻和優美的遣詞造句。
但，自己看這篇《黃庭經》古文，意思還沒徹底搞明白，卻是將每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合上書頁，閉目凝視，從第一個字到截止看到的這一頁，都能記得，甚至默背！
這……
陸洪頓時愣住。
這是……過目不忘？
我的記憶力，好到這種程度？
自己記性不算差，上學的時候，背《陳情表》，也就十來遍就背下來了。
但，也絕對沒好到這種程度。
他再次實驗，翻開一本英文版的《飄》，第一頁就有小半詞彙不認識，不過，耐着性子，挨個看過去。
合上書，再次默默回憶。
依舊記得！
清清楚楚！
一個字母都不錯！
甚至……都能記得，標點符號在哪裏。
陸洪心中顫慄，喜出望外。
看來，夢境中的三年，自己心思純粹，食氣修行，精神還是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放下《飄》，繼續看起《黃庭經》。
不用半個小時，便把整本書看完，也牢牢記在心中。
有些地方不太懂，陸洪想了想，走向前台，胖乎乎帶着一副眼睛的老闆，正在電腦前敲着鍵盤。
咦？
陸洪分明看到，他似乎是正在寫小說，那章節題目上是“最後一戰，求月票！”
“老闆……”
“打擾一下。”
“那個，這本《黃庭經》，有沒有譯本啊？或者說後人講解的？”
陸洪問道。
想加深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點收穫。
老闆切換出網頁，看了他一眼，笑笑：“沒有譯本，不過我可以給你講。”
“《黃庭經》的內容，可以概括為四個部分。”
“第一，強調吐納行氣，勤於咽津，滓海，時時保精，固精，永持恬淡無欲，鞏固守一之法。”
“第二，論述長生久視，分別講述人體各主要器官和主要生理作用。這本經書把人體分為上，中，下三部，每部有八景神鎮守，合稱二十四真神。”
“第三，黃庭三宮，這經認為人有三個丹田，和養生息息相關。”
“第四，論述存思法，存思黃庭，煉養丹田，積累精氣。”
老闆如數家珍，隨口道來。
顯示出極其淵博的知識儲備。
陸洪：……目瞪口呆。
這麼強的嗎？
難怪敢去寫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