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乘風破浪的娜迦姐姐
此時此刻，這在土著們眼中宛若神話降臨般的場景，卻是讓身為當事者的塞蕾伽蹙起了眉。
“不對，這裏的魔潮能級不對勁，這裏絕不是無盡之海，更不是巴托地獄的斯泰吉亞。”
若是放在往常，身為18級大法師的她，全力掀起的海嘯，在沒有匹敵施法者的干涉下足以淹沒大半個海港城市。
可眼下這頂多能算朵能托舉她移動的小浪花。
旋即她又釋然了起來。
她塞蕾伽，終究不過是個染指混沌邪能的被唾棄者罷了......
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
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還是先完成‘主人’的任務吧。
即便她直到現在為止，都和這位締結契約的主人素未謀面。
想到這裏，她調轉浪頭，徑直朝着居中那艘海盜船拍了過去。
可在娜迦小姐眼中的這朵‘小浪花’，落在那群維京海盜面前，依舊與風暴下的天災無異。
那是一道近十米高的浪，猶如一堵逼近而來的牆。
怒濤未至，整個船身卻已經開始為之傾斜。
“穩住船身，往回拉！划！全力划！！！”
滔天的海浪襲來，那名海盜船長死死的拽緊船槳，竭斯底里的嘶吼着。
所有人俱是全力划動着，仰望向浪尖的目光卻是止不住的泛出恐懼與絕望。
他們平生不止一次歷經過風暴，比這更大的海浪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眼下這駭人的怒濤，卻是‘人’為的！
不！那根本就不是人！
即便以人類的審美來看，她亦是如此的美麗，卻又如此危險而致命！
十多秒后，就在他們即將攀越過這道海浪時，浪尖轟然拍落。
整個後半截船身在浪峰上豁然翹起，然後如同過山車般朝着海面俯衝而下。
“啊！”當即就有五六個沒能抓穩的倒霉船員飛了出去，墜入翻湧的大海，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就在倖存的海盜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卻有船員止不住顫聲的驚叫道：
“怪物！那條怪物登船了！”
隨着海浪落下，那條一同落在甲板上的雌性生物也終於露出了全貌。
她不僅長着四條手臂，那令人嗓間發乾的細長蠻腰下，赫然是條足有三四米長的蛇尾，尾尖隨着她的前行不住蜿蜒搖曳着。
“塞壬！是海妖塞壬！”可那分明只存在於傳說故事裏。
眼前的一切，都宛如神話降臨。
神情有些崩潰的海盜船長倚靠着桅杆，才能勉力保持自己發軟的雙腿不至於當場癱倒在地，他拔出斧頭，對着臉色發白的船員們咆哮着：
“動手！殺了她！快！”
船員們面面相覷，許是沒有退路，又或是人多給了他們些許勇氣，紛紛拔出武器，或是面目扭曲或是一路低吼着的朝船首的‘海妖塞壬’衝去。
“啊！！！”
面對集群衝來的人類海盜，獨自登船的塞蕾伽才緩緩抬起頭，‘瞪’了他們一眼。
只是這群野蠻的海盜們並沒有如她預想中全都變成石像。
這才恍然，這個世界的魔潮能級恐怕比她原先想像中還要稀薄的多，竟是連最基本的【石化術】都釋放不出來了。
這個發現也讓娜迦小姐原本鬆弛而淡漠的神情險些沒繃住。
就在身為施法者的她本能的準備選擇跳海以保持戰鬥距離時，
卻是察覺到背脊傳來的一絲涼意，於是本能的握了上去，緩緩抽出了它們。
那是兩把造型極盡華麗的長劍。
而原本就對魔力極其敏感的她在接觸的第一時間就知道，這是兩把稀有的魔法武器，只不過受限於這個世界的魔潮能級，看上去與普通武器沒什麼區別。
雖比不上她們瑟倫鐸王族的秘寶風暴法杖來的珍貴，但也足以歸入寶庫一流。
她明白，這恐怕便是那位神秘主人給予她的見面禮了。
一時間，娜迦小姐的神情罕見的有些複雜起來。
不過既然利刃在手，殺心自起。
她當年進入宮廷御衛前，也算是順帶練過幾個月劍術的，對付眼前這些還未踏入超凡領域的普通人類......
足夠了。
塞蕾伽抬起雙刃，身體微微前傾，主動迎了上去。
下一秒，人群中便綻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蓮華。
很多正奮力前沖的人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只是本能的將手中的斧頭和長劍砍過去，眼前那妖冶的女人身形一矮便越過了他們，劇痛襲來，只能徒勞捂着不住湧出鮮血的要害頹然倒下。
被大量海水浸沒的船板上，娜迦無論是移動速度還是靈活程度都遠比他們預想中快的多！
而漸漸習慣了近距離實戰的塞蕾伽，殺戮的效率卻是越發高漲，只是轉眼間便屠了大半船的海盜。
僅存的幾名維京海盜在絕望中試圖將她包圍。
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中，所有人的動作同時停滯了下來。
塞蕾伽以雙劍架住了他們的斧劍，另外兩隻手卻是同時掐住了兩名海盜的脖頸，在將他們擲出船外的同時，雙刃卸力，反擊，一氣呵成，血霧飛騰。
望着自己戰力最強的幾名心腹都這麼不堪一擊，那名海盜船長終於放棄了抵抗，噗通一聲跪倒在她的面前，抱着最後一絲希冀祈求道：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可以在大海上為您效力。”
雖然他們北歐人普遍相信只要英勇的戰死，瓦爾哈拉的女武神就會前來引領他們去往英靈殿盡享永生，可傳說中被塞壬的歌聲誘惑的旅者，同樣會萬劫不復。
他已經聽到了那惑人的歌聲，看到了那傾天的怒浪，拜倒在了那‘塞壬海妖’的面前。
這一刻，他的信仰，已然混沌。
塞蕾伽俯視着眼前求饒的人類，眼瞳依舊如同那碧藍的深海沒有絲毫波動：
“主人的命令，是不要放跑一個。”而她，還要去解決另外兩船海盜。
於是提劍，十字交叉架在對方的脖頸上，然後削下。
在處決完最後這名海盜后，塞蕾伽卻是犯了難。
沉浸在首次近戰實戰中的她這才發現，另外兩艘海盜船，居然早就同時開溜了......
還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更關鍵的是她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喚起第二道潮汐代步。
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窘境的塞蕾伽再也顧不上其他，全力一劍斬斷了桅杆，任其倒入海中。
隨手拿了兩隻船槳，尾巴便纏在桅杆上，以木為舟，四臂雙槳左右開工全力划動起來，朝着其中一艘海盜船奮力追去......
......
如果說娜迦小姐掀起波濤悍然登船，給海盜們帶去的是近乎窒息般的絕望。
之後手持雙刃大殺四方的身姿，則同樣深深震撼了拉格納與索拉這兩名北歐土著。
“好強......”索拉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死死的盯着娜迦的背影，彷彿突然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一旁的拉格納則顯得有些沉默。
即便他在跟隨領主外出劫掠時曾經打出過以一敵十的傲人戰績，但前提是放在開闊的平原地帶，有足夠的騰挪躲閃的空間，其中不少人還是從未上過戰場的農夫。
而此時此刻，那艘船上，可全都是同他一樣......
是某位領主麾下最倚賴的戰士。
“看樣子，有這位小姐在，恐怕都無需我們出手了。”拉格納有些自嘲道。
在他想來，剩下兩艘船對於這位‘女塞壬’來說，也就是多浪兩次的事情。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一位女性碾壓的體無完膚，雖不至於一蹶不振，但多少有些氣餒，他需要一些時間來緩緩。
泰勒卻是斷然否決道：
“不，追上去，準備戰鬥。如果你不想這麼快就成為斯堪的納維亞最著名的騙子的話。”
唯有同樣對魔力敏感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娜迦小姐，恐怕已經是強弩之末，打完這船差不多就要趴窩了。
能不趴窩嘛？身為一名法職者，在這種近乎無魔的環境下，一出手卻將自己僅存的魔力揮霍一空，完全不亞於娜美對着一群雜兵開大。
要不是他提前給塞了兩把劍，這位娜迦小姐這會兒估摸着該在船上扭着蠻腰大跳躲閃搖了。
拉格納攤了攤手，“我當然不想，可他們是商船，搖櫓的人比我們多的多，還已經開始逃了，我們不可能追的上的。”
“很快，他們就逃不動了。”泰勒篤定道。
拉格納和索拉正準備開口問，一陣狂風忽然襲來，險些睜不開眼睛，船帆也在這狂風吹拂下鼓脹起來，朝着海盜船飄去。
卻是泰勒奮力煽動着雙翅，然後粗壯的大腿在礁石上猛地一蹬，騰空飛了起來。
一開始看上去還有些笨拙費勁，但很快，隨着他對魔力的調動，身形頓時如魚得水般變得靈動且迅速起來。
藍色的巨龍衝進了低垂的烏雲，很快又從另一頭鑽出，來到了一艘海盜船的上空。
他凝視着甲板上慌亂的人群，神情沒有絲毫憐憫。
下一秒，碧藍的大海上呼嘯聲大作。
那是來自巨龍的嘆息。
伴隨着泰勒的吸氣聲，烏雲中也開始隱隱有雷霆涌動。
泰勒口中的雷光也越來越刺目。
所有人俱是屏息凝視着這駭然的一幕，宛如等待雷神托爾的審判降臨。
可就在泰勒準備噴吐這發閃電吐息時，眼角的餘光卻是察覺到了另一艘海盜船方向的動靜。
於是他朝娜迦小姐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從他此刻的角度看去，正在海里奮力划行的娜迦小姐，就跟池塘里的水蟑螂似的。
別的不說，速度還挺快......
望着這位前腳手持雙刃怒斬整船維京海盜，後腳便在碧藍大海上划起雙槳乘風破浪的娜迦小姐。
泰勒大受震撼。
口中積蓄的閃電吐息都險些為之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