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憶！斷卻往生

從此，男孩便開始了12年的屠魔之旅。

洛天元也從中得知了這是個人魔共存的時代，在少年還未進入戰場時，魔族佔領了世界大部分領土，而在少年加入戰鬥后的短短12年內，魔族的領土開始大幅縮水。

到第12年時，魔族的領土已經十不存一了，12年間，少年屠魔無數，地位也水漲船高。

12年後，少年重回故里，準備兌現當年的承諾。

可當他來到童年的茅草房，原本破敗的茅草房已成為廢墟，這裏早已不見了少女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座長滿青草的破墳頭。

少年想到了什麼，他不敢相信，隨手抓住一個村民，欲從他的口來否定自己的猜測。

可是事與願違，村民說在八九個月前，當朝太子途經此處，介紹女長相不凡，當街欲行不軌之事，少女不從，太子便當街搶人，少女的弟弟為護少女，被毆打致死，太子得償所願，少女被侮辱，當地朝官又為了討好太子，將少女的姐姐抓來獻給太子，少女的父母膝下三子接連死去。夫婦二人氣急攻心，最終含恨而亡。

少年聽完，兩眼佈滿血絲，悔恨的淚水劃過臉頰，他好恨，好恨，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傻，去什麼保家衛國，恨自己保護了一群畜牲，一股濃濃的恨意由心而起。

自那日後，少年便開啟了屠殺的征程，他所過之處，無論是魔族還是人類，亦或者鳥獸，皆蕩然無存。

從此，少年的生活中只有無盡的殺戮，他憑藉手中的魔刀，短短數日，世界變生靈塗炭。

原本湛藍的天空變成了血紅色，樹木枯萎腐爛，河流山川都被血水所染紅，大地再也沒有了往日欣欣向榮。

少年認為，世間的所有都是貪婪的，而他要將貪婪的人全部殺掉，開創一個新的世界。

劍芒劃過，世間除少年以外的最後一個生靈也應聲倒下。

少年看向天空，嘴角上揚，一頓惆悵過後，舉起手中的利刃，乾脆利索的插入了自己的身體，少年笑着閉上雙眼。

屠魔的少年終將成魔，而這世間到底誰才是救世主？

看完少年記憶的洛天元思緒萬千，十於年的記憶在這裏也不過只有一盞茶的功夫。

但這一盞茶，洛天元是體會到了那股刻骨銘心的痛，以及失去所有的絕望。

“汝終於來了”

聲音響起，洛天元立刻提高了警惕“誰在那裏，出來”

“甚以，小兒，勿戒”

一名男子從黑暗中鑽出，男子身着玄色古袍，黑色頭髮直達腰簡，膚色灰白，手上的紅色指甲又尖又長，足足有六七厘米，眼睛紅的彷彿在滴血一樣。

光是看看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呵，你就是這記憶里的三哥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但洛天依的第10086感告訴自己，這人准沒好事。

“哦~……甚趣”男子玩味的說“是以，汝又何以知”

“你和它一起出現在我的識海里，它和你沒關係那才怪了”

“……那汝且知吾何以至於此地？所謂何事？”男人滿臉笑意，但看起來又十分虛假。

“你少裝蒜了，你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但你說若你跟魔刀千刃沒點關係，老母豬都會上樹了。”

“哈哈哈，不錯，吾乃魔刀千刃鑄造者，亦是魔刀千刃第一任奉主，而現在吾乃魔刀千刃的劍靈”

劍靈？怕不是死後體內怨氣依舊無法消散，

長久以來，怨氣殘魂凝聚在劍上，與劍上凝重的殺戮氣息相融合從而才得以靈體的吧！

說是劍靈，實則叫怨靈還差不多，這種有靈智的東西若是控制好了，便是百利無一害，但問題就是他憑什麼要被你控制。

洛天元可不認為自己能控制得了他，“你是劍靈，那又為啥要找我？”

“無他，吾欲想告於汝，吾與汝皆為一……”

“為你妹，滾，另跟老子套近乎”

“為……”

“為你妹”

在洛天元的理解里，兩個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長的丑的都是壞人。

所以男子每回說完，洛天元就立馬反駁道

“汝且等兮，聽吾一言，吾知汝非此世之人，上世之汝，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少兒無為，厄運纏身，死於非命，亦如吾，吾欲知汝對這上世有何之所欲。”

“……”洛天元沒話，不為別的，就是一時沒聽懂。

“甚矣，吾亦如此，所之汝與吾皆為一，吾願扶汝，給予汝無限榮光，詩汝力足，重回上世，安天下之所憂，解天下之亂世，開創無憂紀元。”

洛天元好不容易捋明白了，大聲開口道，“你少放屁了，等到我實力足夠的時候，你也成長起來了，然後你再想辦法把我奪舍了，最後，無論是地球還是這裏，都將被你屠盡。”搞半天，原來你擱這等我呢，你個變態還想着毀滅人類。

“哦，汝看出來了。看來汝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啊！”此時，男子也收起了笑容。

“我也沒想到，你這二逼居然承認了”

“哈哈哈嗝，那又如何？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趁現在把你奪舍了，也懶得我將來費工夫。”

說完洛天元就被騰空提起，全身上下都喪失了行動能力，魔氣應聲而起，都向洛天元的大腦鑽去。

“嗯哼，來呀！你這個傻逼”雖然魔氣進入大腦十分痛苦，但洛天元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然後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握拳的右手，豎起了中指。

洛天元知道在這裏他除了精神奪舍，做不了任何事。

男人怒火中燒，雖然看不懂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自己他八成是在嘲諷自己，但自己也確實不能拿他怎樣。

睜眼，洛天元向著四周望去，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

這裏不能說和原來很像吧，簡直……一毛一樣。

“套，又他媽是幻境。這局中局還是俄羅斯套娃啊？”

可話音未落，洛天元突然感覺自己的雙眼變得十分模糊，周圍的一切都好似帶着重影，好不容易能看清點東西。

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嬰兒，正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裏，可能是因為離得太近，洛天元看不到女人的臉，但洛天元依舊認出了她是自己的上一世的母親，這也許就是血緣之間的牽絆吧！

“可惡，早知道他要破產，就不生下這孽種了，趁現在知道的人少，得趕緊把這小畜生丟了，免得耽誤我找下一家！”

這突然響起尖酸刻薄的話，讓洛天元心底一顫，兒時的他沒有記住任何東西，所以他也曾幻想過父母是因為迫不得已才丟下他。

但現在看來，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原來自己的母親只是為了名利才生的他。

哪怕已經過去了三十幾年，在聽到自己親生母親說出這種話來，也不免有些傷心。

可突然金光一閃，洛天元忽然站在了一座校園的門前，此時的他只有十八九歲。

洛天元低頭看看自己的校服，再看看手裏學校的開除報告，回想起了以前的過往。

這就是洛天元曾經得罪的那個權貴幹的，那個權貴曾經和他是一個學校的，就因為一些小的磕磕絆絆，那人每回都針對洛天元，洛天元也試着反擊了幾次，導致那人愈發惡劣，最後，看到洛天元被名牌大學錄取后，就動用自家關係，開除了了洛天元。

說罷，那個權貴正從校園裏大搖大擺走了出來，走到洛天元身前，拍着他的肩。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的洛大學神嗎？怎麼，被學校開除了？啊哈哈哈哈”說完，便狂笑着走開。

此時，洛天元一臉陰沉，因為他從小被孤兒院所收養，六十七歲的院長媽媽為了供他，更是每天連干好幾份工作。洛天元也想過自己賺錢，但院長媽媽為了讓他好好學習，始終不讓，整整三年洛天元的吃穿用度都是院長媽媽辛辛苦苦賺來的，為的就是將來能讓洛天元考個好大學。

而此時被開除的洛天元不僅僅白費了自己的努力，更辜負了院長媽媽的期望，這是他接受不了的，洛天元覺得自己無顏再面對院長媽媽。

而這也成了洛天元的心結，被學校開除之後的兩個月裏，洛天元因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開始逃避現實，甚至有了輕生的打算。

但最後一想到辛辛苦苦的院長媽媽，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不……不要”

洛天元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哭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母親的拋棄和命運的不公，更是因為在不久的將來院長媽媽將會與洛天元永遠的說再見。

“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這是對那隻黑色劍魔說的，雖然洛天此時十分憤怒，但知道，這裏是幻境，也是困擾了洛天元一輩子的心魔，而接下來就是他最不願意觸及的院長媽媽的死。

可越是這樣劍魔就越要去惹怒洛天元，讓他憎恨這個世界，憎恨所有人，從而被自己所掌控。

果真，接下來的金光閃過，洛天元赫然出現在了孤兒院門口，此時的他被貼着牆面，而屋內床上躺着的正是即將離世的院長媽媽。

雖然洛天元已經被學校開除了，但權貴還沒有放過他，準備向他身後的孤兒院出手，可此時的洛天元屏蔽了所有人，將自己關了起來，最後還是院長媽媽拚死護下了孤兒院，但她也身受重傷，再加上年邁體衰，生命逐漸走向了盡頭。

兩個月後，洛天元認清了現實，剛一出來就聽到這個噩耗，奮勇跑回了孤兒院，正準備進去的他卻被這句話攔在了外邊。

最後，洛天元還是沒有進去，他準備過兩天再來看王院長，媽媽可沒想到這一別，卻是永遠無法相見了。

“白眼狼！這就是個白眼狼，禍害了老婆子半輩子不說，到頭來還把命搭進去了”

此刻，院長媽媽虛弱話語透過牆壁，再一次傳入洛天元的耳中，想要離開的洛天元腳卻怎樣都不聽使喚。

這一刻，即使知道這是幻境，但父母的丟棄，學業的失敗，以及親人的離去，使他再也壓抑不住了，淚水止不住的落下，洛天元無力的跪倒在地下，雙手抱着頭痛苦的撕喊着，而此刻的四周也早已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黑色男子邪魅一笑，“看到沒，即使你沒有拋棄世界，世界也早已拋棄了你，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想要報復的……”

“滾，你給我滾，我告訴你，我永遠永遠都不會答應你”此刻的洛天元雖然十分憤怒，但還保留着僅有的一絲理智。

黑色男子猙獰的大笑起來，“哦，難道你以為現在我還需要你的配合嗎？……我要直接撕碎你的精神，然後取代你成為這具身體新的主人”

說罷，四周的黑氣突然向洛天元襲去，頓時便包裹住了洛天元的身體。

“啊啊啊”被黑棋包裹洛天元他感覺頭痛欲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此時的洛天元感覺意識逐漸開始模糊，就連身體也越來越沉重，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黑色男子也越來越激動，嘴角上揚直達耳後根。

可就在這時，一捋細微金絲出現在這個漆黑的世界，它悄悄越過男人的視線，鑽入黑色迷霧將洛天元包裹起來。

洛天元脫離了剛剛那個世界，眼前四周場景開始快速變化，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一條條馬路也隨之出現，昏暗天上的雪花四處飄落，一根路燈也應聲拔地而起。

在這跨年之際，就算是皚皚大雪也無法阻擋人們的喜慶，四處都十分熱鬧。

但唯獨這裏除外，相比周圍的燈火通明，只有一根路燈的這裏顯得是那麼的昏暗冷清。

此時昏暗的路燈下，正躺着一名瘦弱小孩，他身上只裹了一層薄薄的棉綢，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什麼。

洛天元看着四周的景色，再看看小孩，腦海一愣，似乎在哪見過？但卻又想不起來了！

此時，背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此處的寧靜。

“喲喲喲，哪來的小猴啊？”

洛天元轉過頭望去，一名年邁的老婦已經走了過來，她左手杵着拐杖，右手揣在背後，渾身破舊不堪，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斥着慈祥的笑容。

這一幕明明是那樣的陌生，卻又是這樣的熟悉，原本塵封已久的回憶此刻，清晰的呈現在洛天元的腦海。

這是他上一世的母親，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相差的近50歲的母親，也是養了他整整二十年的母親，而眼前路燈下的這個小孩，就是當年的自己。

幾十年前年的記憶重現在洛天元的腦海，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底的愧疚，在他看到母親的一瞬間，下意識這有些躲閃。

可他突然發現，這裏只不過是個幻境，可是，即便如此洛天元也不敢與其對視。

然而後邊突然響起嬰兒的哭聲，老人加快了腳步，什麼也沒察覺一樣徑直穿過了洛天元。

“你看你，怎麼還哭了呢？”說著，老婦伸手抱起骨瘦如柴的洛天元，“哦哦哦，乖乖，不哭不哭”

懷裏的小孩止住了哭聲，便聽到老婦又說到，“遇到老婆子我，算你小子倒霉，以後你就跟着老婆子我吃苦吧！”

看着兩年離開的背影，洛天元的眼睛又有點摩挲了。

一剎，洛天元摩挲的眼角還未乾透，四周的一切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好像從未來過的一樣。

只有一張報紙懸浮在空中，報紙就像有意識般飛到洛天元的手中。

報紙上報道的正是他曾經得罪的那名權貴，在洛天元死後的幾個月，權貴因為平常的囂張跋扈踢到了鐵板，渾身上下數百根骨頭被蠻力折斷，最後被拖拽在路上兩小時，磨平了半個身子。

家族不久也在仇家的打壓之下宣告破產，不久，原本家裏剩餘的七人更是離奇死亡。

看到仇人被折磨致死，洛天元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難道不是應該痛快嗎？可自己卻沒有感覺到。

容不得洛天元發愣，四周再度開始變化。

這一次，洛天元站在了一間房間內。

房間不大，可以說很小，裏面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張床，桌子上零零散散擺放着些東西，四周牆壁更是坑坑窪窪。

而此時的房間卻十分擁擠，因為有數十個男男女女都圍繞在那張床前，他們每一個都流着淚水。

而床上躺着的正是即將離世的院長媽媽。

洛天元無措的站在那裏，“為什麼我又到了這裏，而且這次還直接到了屋內。”

下一秒，微弱而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白眼狼！這就是個白眼狼，禍害了老婆子半輩子不說，到頭來還把命搭進去了”

頓時，那股辛酸和無力包裹了整個人，洛天元落寞的低下頭，看不出任何錶情。

突然，聲音再度響起。

“你倒是回來看看我也好啊！”說罷，淚水劃過老人的眼角。

洛天元心中大驚，他抬起頭，看着躺在床上的院長媽媽。

老人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臭小子，我都要死了，你為什麼就是不回來啊？”

這幾句話好似消耗了老人的所有力氣，她緩了好一陣子，繼續說：

“雖然你不是老婆子的親骨肉，但老婆子我……永遠……永遠……愛你”

這句話說完，老人閉上了雙眼，周圍的一切都伴隨着金光慢慢向天空散去。

不知何時，洛天元的臉頰已被淚水浸濕，但此刻的淚水裏除了感動，再也沒有其他。

老人到最後也沒有提過洛天元落榜，說明她早已不在乎這件事了，她只是想讓洛天元來看她最後一眼，直至此時，洛天元才明白了院長媽媽的意圖。

趁着金光還未全散去，洛天元走到床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響頭過後，四周的東西也徹底散去，洛天元重新回到了幻境。

看着被黑色霧氣完全包裹的洛天元，黑衣男子放聲大笑，“哈哈哈，還差最後一點，這具身體就屬於我了。”

就在這時，圍繞着洛天元的黑色霧氣里突然多了一抹金黃，這股金色氣息越來越隆重，最後直接反撲掉了黑色霧氣，並快速向著四周蔓延。

看着四周的變化，黑色男子滿臉不可置信，“這……這怎麼回事？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洛天元緩緩醒了過來，雙眼閃過一絲金光。

看着逐漸醒來的洛天元，黑色男子滿臉驚恐的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能逃脫我製造的夢魘。”

洛天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徑直向他走去，一隻手指抵住他的額頭。

在觸碰到洛天元手指的瞬間，黑衣男子整個身體開始逐漸消散，痛苦折磨的他癱軟在地“啊！！！”

“像你這種人，連下輩子都不配擁有”洛天元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聲音冰冷。

最後，黑色男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的黑色物體也被完全驅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