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忽悠完了那兩個小娃娃,湛兮不顧身後一群宮女太監的呼天搶地,抱着這隻毛茸茸的、條靚盤順的極品獅子狗,上了永明帝特許他用的轎攆,帶着自己的人,春風得意地往宮門口去。
桂嬤嬤全程看着,整個人都昏了頭了,她一開始是想要介入的,可是太子和二皇子兩位殿下身邊跟着的掌事嬤嬤和姑姑,哪一個不比她更有臉面,對於湛兮這位小國舅的行徑,她們都不敢出聲,她又哪裏敢呢?
不過如今只有他們自己人,國舅爺又是她奶大的,桂嬤嬤的膽子也就又大了起來。
“國舅爺,您剛剛那樣,可真是不妥。”
嘿,這年頭,還有奴婢教主子做事的。
然而湛兮覺得桂嬤嬤這話刺耳,可周遭的宮女太監彷彿都習以為常了。
於是乎,湛兮也笑了笑,一副完全沒有被冒犯到的模樣,抱着毛茸茸的獅子狗,沒規沒矩地歪歪靠在靠背上:“哦?這話怎麼說啊?”
“您怎麼能,怎麼能……”桂嬤嬤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不贊同地看着湛兮,又忍不住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二殿下就算了,那是貴妃娘娘的親子,自幼和您親近,打打鬧鬧也只是尋常。可太子殿下,唉,不是奴婢要說您的不是,可是國舅爺,就算先皇后薨了,您也不能毆打太子呀!”
湛兮嗤笑出聲:“這也算毆打?”
就那幾下子,當場火辣辣,現在褲子脫下看一看,那小屁股估計白嫩得很!這算什麼毆打,這是教育!(振振有詞jpg.)
“奴婢們自然是知道您的為人的,可是旁人不那麼想呀,這事兒要是傳進了廣平侯那邊,那些個士族又要鬧起來了,您這不是給太師和貴妃娘娘添亂嘛?”
聽到此處,湛兮的眼神已經很冷了,但桂嬤嬤卻沒能發現,依然憂心忡忡地看着湛兮,忍不住教他做事:“依照奴婢看,您今日還是先別出宮了,和貴妃娘娘通通氣?聖人一貫疼愛您,您再和他撒撒嬌……”
緋衣少年面上看不出喜怒,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溫順的獅子狗的下巴,懶洋洋地問道:“嬤嬤,我且問問你,大蟲兒應該叫我什麼?”
“那還用說,您是二殿下的親舅舅!”
“那大蟲兒管太子叫什麼?”
“二殿下一貫是喊大哥的。”
湛兮挑了挑眉,嘻嘻笑問:“哦?那以此推論,太子應該管我叫什麼?”
桂嬤嬤被他噎了一下,若是尋常人家,湛兮這說法也沒錯,可這是皇家!規矩大過天的皇家!
二皇子和太子雖說是親兄弟,可兩人不同一個母親呀,二皇子是曹貴妃的兒子,可太子是先皇后的遺子,讓太子管曹貴妃的幼弟喊舅舅,這不是逾矩么?
桂嬤嬤這般想着,也就這般說了。
不料又被湛兮給撅了回來:“嬤嬤你是真的老了,越來越糊塗了,你不記得三年前,這些宮人是怎麼一個個改口管我叫國舅爺的了嗎?”
提起這一茬,桂嬤嬤就深感不妙了,果不其然,湛兮下一刻就發作,他的臉瞬間冷了下去,怒道:“我姐姐才是姐夫的元配!這是姐夫親口說的,你要違抗聖命不成!?”
此話一出,一群人哪裏還敢站着,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砰砰砰磕頭認錯。
不過,湛兮本意是提醒他們,敲打他們,見他們的榆木腦袋似乎清醒了不少,便也見好就收。
他抱着毛茸茸的狗,又是一臉和善:“好了,跪什麼跪,我又沒那麼小氣,都起吧,天黑前還得回府,可不能讓大伯娘等着我用晚膳啊。”
眾人只能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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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湛兮說的話,那當今的這繼承問題,確確實實是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
曹氏穆之,母為三代帝師謝靈雲獨女,父為威遠大將軍曹子爽,雖說謝靈雲農門出身,曹氏子嗣稀少,但不與那些四世三公、延綿千年的簪纓世族嫡脈長女相比較的話,她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出生名門。
謝靈雲僅一愛妻,愛妻早逝,自然對自己的獨女護得如同眼珠子一般,而那時候曹睿之尚未出生,他的獨女也只生了個女兒,謝靈雲便理所當然地想要在自己的學生裏頭,給自己的外孫女挑選好夫婿。
而三代帝師的學生,自然包括了皇子皇孫。
那時候的永明帝還是七皇子呢,他並不起眼,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母親早逝,母族勢微,人也不愛爭搶,怎麼看都與龍椅無緣。
但是謝靈雲看好對方的品性,希望將來這位不起眼的皇子外放就封,他的外孫女曹穆之能與對方和和睦睦地過日子。
潑天富貴是未曾想過的,一生不愁吃穿、富貴有餘、和和美美,這便是豁達的謝靈雲給自己的外孫女最好的禮物。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先帝的嫡子和長子實在是太能幹了,奪嫡之爭打得兩敗俱傷,最後剩下那些個深藏不露的皇子仍要繼續你死我活。
就算是當時已經就藩的、與愛妻和和睦睦、再三表明自己毫無野心的永明帝,也無法完全避開這一切。
髮妻元配曹穆之與他一同苦苦煎熬數年,好不容易熬過了先皇長子和嫡子爭奪龍椅的腥風血雨,卻不料他二人誰也未曾勝出,而擂台上的兄弟們已經換了一波了,換成了和永明帝一樣,非嫡非長的存在。
王府被封禁,滅頂之災眼看就要降臨到頭上,那時候永明帝就知道了,對於同樣非嫡非長的兄弟們來說,他也是有威脅的,奪嫡之爭,嫡子長子都死後,剩下的任何一個皇子都無法避開。
他只有兩條路——加入奪嫡,或者,引頸受戮。
是條狗看着屠刀要落下都得掙扎,更何況這是個人,是個飽讀詩書,胸有溝壑的皇子!?
永明帝不再坐以待斃,積極進入暴風雨中。
永明帝,曹貴妃,王皇后,這三人的故事,在漢朝的歷史上,曾經就譜寫過了——
漢光武帝劉秀,髮妻陰麗華,為得到支持,與郭氏聯姻。登基后,為安撫河北派系的勢力,冊封郭聖通為皇后,一直到多年後他大權在握,下旨廢后,陰麗華這位元配,才終於歸位為皇后,然而歷史上她終究非東漢王朝開國皇后,也非劉秀元后。
是這個男人的元配,是這個男人的髮妻,卻不是他的元后,其中心酸,只怕難以為外人道也。
不讀歷史的後人,甚至還以為郭聖通才是元配,陰麗華為介入他人情感的小三。
如今的曹貴妃,正如同當年的陰麗華。
為得到廣平侯王氏一族千年門閥世家與山東派系士族的支持,永明帝不得不同意與王氏女進行聯姻,那般情況下,識大體的曹穆之自請退避為平妻。
而待到永明帝登基為帝,王氏一系聲勢浩大且強勢不退讓,而恰逢東南蠻夷作亂,曹子爽之父兄慘烈戰死,曹氏門楣蒙塵,謝靈雲近十年有諸多弟子介入兩波奪嫡,死傷慘重,又被先帝打壓,元氣大傷……
形勢比人強,無可奈何之下,強勢的王氏女被冊封為皇后。
曹穆之一退再退,從髮妻元配,退避為平妻,又從平妻退為皇貴妃——皇貴妃也好,貴妃也罷,不都是妾么?
撇開自己的身份不談,湛兮是能理解王氏一族和王皇后的做法的。
聰明的女子全心全意以娘家勢力扶持自己的夫婿,為自己的夫婿爭奪天下而嘔心瀝血,難道她只是單純地要全心全意奉獻自己的夫婿嗎?
不,不是這樣的。
人要看得長遠,她們付出的心血,澆築而成的江山,今日看,是屬於她的夫婿的,來日,那必然得是屬於她的子嗣的!
否則她們何必如此付出?若是下一任皇帝沒有王氏一族的血脈,王氏這些年的沉沒成本怎麼算?
但是理解是能理解,人卻是屁股決定了腦袋的,湛兮註定是要站在曹貴妃這一邊的,何況這江山又不全是王氏的功勞。
王氏眼看着潑天富貴近在眼前了,哪裏曾想到世事難料呢,王皇後生子,血崩而亡……王氏一族皇后之位尚未坐熱,王氏女就崩了!
為了安撫嘩然的山東士族,不讓剛剛穩定的王朝再次生亂,禍及黎明百姓,永明帝不得以只好捏着鼻子,當即冊封剛剛出生的大皇子李承乾為太子。
而在那個腥風血雨的關頭,也並非讓元配曹穆之歸位的好時機。
於是多年來,曹貴妃就一直是曹貴妃,皇后之位近在眼前,卻寸步難進。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些年來,曹子爽這些年連克數城,收復了廣雲七郡,立下不世之功,他深得永明帝信任,手下兵馬無數。
而謝靈雲一門也彷彿緩過勁來了,他不愧是農門出身卻能成就“三代帝王師”的猛男,不愧是桃李滿天下,門人弟子數不勝數的頂級“教書匠”,這些年他不動聲色,等眾人回過神來,有謝氏烙印的私塾、書院早已經遍地開花了,謝靈雲在文壇政壇上的話語權,越發厚重……
如今這般局勢,眼看着便是——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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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能理解這一切,可是,這一切真的有必要嗎?
當你將偌大的天下與江山,視作是李氏的私產,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兒子們爭搶家產彷彿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實際上,天下真的是一個姓氏的私產么?
當你再站得高一些,看得遠一些,往前看,往百年後看,往千年後看:天下、江山,從不屬於某個姓氏,它屬於全體中華民族。
如此,這樣你死我活勢同水火的爭奪,還是必要的嗎?
就是不論必要與否,又有誰曾問過那兩個風暴眼中的孩子呢?
誰又在乎過他們是怎麼想的呢?他們真的都想要當皇帝嗎?他們明白“皇帝”這一詞背後的真正含義嗎?他們又是真的覺得,自己必須要殺死自己的兄弟嗎?
在這血腥的奪嫡之中,這兩個皇子不再是獨立的個體生命,而只是某一方勢力進入爭奪滔天富貴的擂台賽的入場券罷了。
湛兮壞心眼地問:“你說我要是讓這兩張入場券明白自己是個‘人’,結局會是怎麼樣的?”
正在撿垃圾的438沒聽清楚:“什麼?你說什麼?你要電影入場券?這玩意丟垃圾堆的那都是使用過的了,我撿給你你也沒有用啊。”
湛兮:“……行了,繼續撿你的垃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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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永明帝這位姐夫對曹睿之的疼寵,那也並不複雜。
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永明帝這人本就不是什麼“皇權怪物”,反而是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
早些年他不起眼,但德高望重的帝師謝靈雲並沒有瞧不起他,反而對他多有照顧,甚至要將唯一的嫡親外孫女嫁給他,恩師在他心裏眼裏那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永明帝早年喪母,和曹穆之定下婚約后,謝靈雲的女兒,曹子爽之妻,他家丈母娘,對他噓寒問暖,疼愛宛如親子,那就幾乎等於是大半個母親一般的存在了。
而且剛剛結親的那兩年,永明帝和曹穆之之間真正是整日畫琴棋詩酒茶的恩愛日子,二人說是靈魂伴侶也不為過。
在這樣的情況下,曹睿之沾了自家親外公、親娘和親姐姐的光,哪怕是一降生,就能擁有永明帝極高的好感度。
更何況情況還不止呢,謝氏身子骨弱,又是晚育,生了曹睿之,沒多久就過世了,曹氏滿門都在外打仗,這孩子沒人照顧,完全交代給那些個下人曹穆之又不放心,故而曹睿之是被抱回當時的定康王府養大的。
也就是說,在永明帝和曹穆之還沒有自個兒的孩子的時候,他們就一起養大了曹睿之。
那時候的永明帝還只是個封地偏遠的定康王,他有大把大把的閑暇時間陪着愛妻和妻弟,硬要說,他們三人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等到先皇嫡子和長子之間的形式勢同水火,開始不相容,才三四歲大的曹睿之又正是小孩兒最純潔最貼心的時候,他在日常的成長中,給過日子苦悶的永明帝數不盡數的開懷。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劇本設定的原因,曹睿之年幼的時候,似乎還疊加了“錦鯉buff”。
所以後期永明帝加入奪嫡之爭的過程中,曹睿之還曾三番五次地幫他規避過一些要命的風險……
雖說這些事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乍一聽都似乎只是巧合罷了,但是對於永明帝而言,他這親手養孩子一樣養大的妻弟,不就是他們夫妻兩的寶貝小福星么!?
這樣的buff疊加下來,永明帝就成了個寵弟狂魔,曹貴妃還努力想要掰正曹睿之呢,永明帝卻總覺得小孩兒鬧騰是正常的,有他這麼個當皇帝的姐夫在,妻弟就算是捅破了天,他也能兜得住。
曹睿之作天作地,作的天翻地覆海水倒灌,結果他居然是到最後才被五馬分屍的,可見永明帝這位姐夫功勞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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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湛兮剛剛提到的三年前的“國舅稱呼”的事件,那更是簡單了。
永明帝的真愛是自己的髮妻曹穆之,和以王氏為首的山東士族之間的合作聯姻,導致了今日的場面,他倒是沒有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想法,否則他就不會當機立斷冊封大皇子為太子了,但是,讓他的元配歸正也不行嗎!?
那還真不行,那群士族心眼子比篩子都多:今日你要原配歸正,來日是不是就得讓太子讓位,讓真嫡子歸位啊?元配歸為,就是不行!除非你答應,元配歸正,不廢太子!
時過境遷,二皇子又漸漸長成了,人心本就是偏的,永明帝這些年沒點別樣的小心思還真不太可能,他不是那些個口花花、說話如放屁、不爽就殺頭的皇帝,他答應不了這個條件。
故而這事兒扯皮扯了好些年了,形勢比人強之下一直沒個結果,永明帝本就愧疚無比,深感自己對不住髮妻,愧對恩師,虧待了謝氏和曹氏。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士族還要強勢打壓曹貴妃一脈,逮住一個奉承曹睿之的小癟三,上奏曹氏有不軌之心,恐覬覦皇位,因為這個小癟三居然管曹睿之喊——“國舅大人”!
國舅,那是指當朝太后或皇后的弟兄。你曹穆之還不是皇后呢,你就敢讓人管你弟弟喊“國舅”,你什麼意思!?你們曹氏謝氏,是不是準備要造反啊!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不等謝氏曹氏做出反應,憋了好些年的永明帝當場就炸了。
他在朝堂怒斥了這些混球兩個時辰不止,期間少不得罵出點“這江山是我李氏江山,還是你山東王氏江山!?”“究竟是曹氏有不軌之心,還是你們想造反?”“朕是不是應該摘下冠冕扣你們頭上去啊!”等等誅心之言,逼得山東士族不得不丟出幾個棄子,斷幾條胳膊給永明帝消消火。
而期間,永明帝也再三強調曹氏乃其髮妻,曹睿之幼年在他們夫妻二人膝下成長,他就是可以被稱為“國舅”!
當然,永明帝也沒太過火,還稍稍做了退讓,說了句王皇后她哥廣平侯你也能稱為“國舅”。
廣平侯:“……”
謝邀,我想我不太需要“國舅”這等一沒兵二沒權三沒錢的虛假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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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後,湛兮就是板上釘釘的“小國舅”了。
但是實話實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快活的事情。
曹穆之有髮妻元配之實,而無皇后尊位之名,為了安撫曹氏和謝氏,山東士族做出了點讓步,讓曹穆之的親弟弟曹睿之有了“國舅”的名頭……
這算什麼,搶走你一個大西瓜,還準備把小芝麻碾碎,眼看着你要兔子急了要咬人了,不得以只好大發慈悲地把小芝麻還給你?
思及此,湛兮搖了搖頭,罷了罷了,管他們怎麼叫,他注意力放在猥瑣發育——養娃上就行了!
新舊勢力爭來搶去的有什麼意思?
湛兮笑嘻嘻地擼了一把狗頭,待我釜底抽薪,讓這兩張“入場券”成精,我看你們還怎麼玩下去!
遠將軍府。
湛兮的馬車甫一停下,裏頭就熱熱鬧鬧地出來了一群等候多時的人。
為首的老管家親自從馬車後邊搬下了小凳子,一邊親手扶着湛兮,一邊說:“小少爺您回來了,夫人說是今日叫春暉樓的大廚上門做您愛吃的菜了,您看看是換身衣服過去夫人院子裏一趟?”
“嗯,就先更衣吧。”
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並不是指曹睿之的生母謝氏,而是指曹子爽他嫡親大哥曹子平的遺孀劉氏。
劉氏是曹老爺子手底下裨將的女兒,在軍中嫁給了曹子平,也一直隨軍,早些年一直沒有回京城,一生過的都並不是什麼安穩日子。
原先戰亂,曹老爺子和曹子平都慘烈犧牲,馬革裹屍。而劉氏唯一的一個兒子,當年有名的少年將軍,因軍情泄露而被伏擊,他不願被蠻夷抓來威脅大軍,影響戰事,當即便自刎而死。
劉氏幼時,她父親就因替曹老爺子擋箭而亡了,待她出嫁不久后,她的娘家哥哥也在大戰中早早亡故。
由此,這個可憐的婦人,身邊可以依靠的人都一一離開了她。
前幾年她自請回京守寡,曹子爽便安排人護送長嫂一路回來了,那時候曹睿之也有九歲了,再繼續住在宮裏頭便不太合適,曹貴妃便安排他也出宮,住回了曹家的將軍府。
因此,偌大的將軍府,就住着兩位主子。
劉氏是疼愛小國舅的,她孤苦無依,而小叔子的幼子,又生得和她的親子有幾分相似,畢竟是堂兄弟吧,難免相似。
而面對這樣一張和自己兒子相似的臉龐,她難免移情。
只是劉氏雖是將門之女,卻也懂的規矩,她可以疼愛小國舅,但小國舅身世特殊,她不能在小國舅面前拿捏伯母的架子,但她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小國舅被人帶壞,所以有什麼事的話……
她會悄悄地給曹貴妃通風報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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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倒不是真的偷偷摸摸行事,她行事自有章法,不屑於行雞鳴狗盜之事,所以她告訴曹貴妃原身被帶去逛花樓的事情,原身也知道。
在原劇本里,原身自然是憤怒至極的,他壓根不給劉氏臉面,氣沖沖地回來,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劉氏派人再三來請,這些人低三下氣好聲好氣地請他,卻也只得到憤怒的打罵。
這樣一個沒了丈夫兒子的寡婦,憑什麼管到他小爺的頭上來!?害他被姐姐專門叫進宮裏挨罵,還以為叫來春暉樓的大廚做點菜,就能討好他了嗎?呸!想都不要想。
滾滾滾,通通給爺滾蛋!
不過如今曹國舅的芯子換成了湛兮,那當然得去啊!不為了這位可憐又一片赤忱的伯母,就為了不辜負糧食,那也得去不是嗎?
更何況,春暉樓的大廚專門做的菜誒!
傻子才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