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秦羽蕎一行人走在軍區的林蔭道上,開開心心說著話,裏頭有幾人是有對象的,還有一大半是沒對象的。
趙雪娟嚷嚷着要給陳玉香相看個對象,起鬨其他人一定要替她把好關。
“玉香這模樣多水靈啊,到時候找個軍官。”孟津津挽着陳玉香胳膊,她看着陳玉香的小臉,滿滿都是羨慕,人才十九歲呢,真是嫩氣。
“孟津津,你想找個啥樣的啊?一會兒我們幫你看。”秦羽蕎知道這回孟津津是特意被政委找過來的,讓她好好相看相看。
孟津津今年也二十二,宋麗娥看着有機會就把她名報上去了。
“要麼有本事的,要麼出身好的唄。”她倒是十分明確,心裏已經有譜了,你說讓她找個普通士兵,她不會答應。
“行行行,一會兒都幫你看看。”
“月慧,英英,一會兒咱們一塊兒看。”孟津津拉着自己宿舍另外兩個沒對象的左右看看。
沈月慧聽到這話只下意識點點頭,默不作聲。
秦羽蕎在一旁略顯驚訝,她用胳膊肘戳戳趙雪娟,眼神詢問她怎麼回事,她剛剛悄悄看着沈月慧的神色,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沈月慧不是和秦凱好着了嗎?
趙雪娟一臉茫然,皺着小臉小聲沖她道,“我怎麼知道啊,我和她又沒那麼不熟。不過據我觀察,沈月慧很有可能和秦凱吹了。”
“啊?”秦羽蕎驚得瞪大了雙眼,細密的眼睫快速眨動,“怎麼回事啊?”
“她肯定不能跟我說啊,就是看起來不對勁,我反正聽孟津津說,沈月慧現在休息日都不怎麼出去的,這能像是談對象了?”
兩人在0人群角落嘀咕了幾句,也沒得出個確切結論,秦羽蕎再回頭看了一眼沈月慧,這人神情看着是有些不對,總覺得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強。
說著話,一群人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大禮堂門口。軍區大禮堂平日裏會做些活動,地方寬敞,現在被佈置一番,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門口拉了一條大紅色的橫幅掛着,上頭印着黑色大字;相親聯誼大會。禮堂內也好好裝扮了一番,紅色橫幅高懸上空,桌上放着些吃食,場地左側還放着一台錄音機,估摸是舞會伴奏用的。
現在裏頭已經有不少人了,秦羽蕎走進去一看,只見到不少穿着軍裝的戰士們紛紛圍攏成幾團,在小聲說話。
見到文工團的戰士們來了,場內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她們,眼裏有些驚喜。
這回來相親的女兵除了文工團的,還有軍區醫院的以及各團幹事,不過要說模樣身材,那自然是文工團女兵最吸睛。
大家互相打量,就是眼神中都帶着些羞怯,挺不好意思的。文工團舞蹈隊這群人挑了個中間靠後的地兒坐下。
“今兒來的人可不少啊!”蔣英前後左右都看了一圈,見到了不少陌生面孔,當然也看到了熟人,她扯了扯身邊沈月慧的衣袖,讓她朝左前方看,“那不是你老鄉秦凱嗎?他也來了。”
沈月慧掀眼皮看了一眼,看到秦凱和他們連的戰士在說話,又快速收回了視線,“嗯,是他。”
秦羽蕎聽到後排蔣英的話也跟着看過去,果然見到了秦凱,這兩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她扭頭看一眼沈月慧,沖她使了個眼色,不過這人今兒可真不對勁,她神情落寞,都不朝秦凱那邊看了。
“月慧,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秦羽蕎站起身敲敲了後排的桌子。
“哎~”趙雪娟正和旁邊軍區醫院的醫生熱情聊天,突然聽到秦羽蕎這句話,她有些不樂意,“我陪你去!”
趙雪娟身邊一桌正好坐着兩個從軍區醫院來的護士,兩人年齡和她相仿,加上趙雪娟是個自來熟,沒一會兒就跟人聊開了。
不過她兩隻耳朵都靈着,和人說著話還聽到了身邊秦羽蕎的聲音。
這人像話嗎?怎麼上廁所找沈月慧啊!
秦羽蕎本意是想問問沈月慧發生什麼事兒了,她找了個由頭讓人出來,本來都看着沈月慧起身了,結果一旁的趙雪娟也跟着起身。
臨走的時候她還掛着笑讓軍區醫院的兩個醫生等着她,回來繼續聊。
三人走到禮堂外頭,站在牆邊說話,秦羽蕎正想着怎麼開口問問沈月慧和秦凱的事情,就聽到趙雪娟單刀直入了。
“月慧,你今天和秦凱是怎麼回事啊?兩人準備裝不認識?不會是等會兒他來找你跳舞吧,哇,好羅曼蒂克啊!”趙雪娟想着那副畫面,居然有些興奮!
她怎麼沒想到呢,早知道把陳立軍也叫來了,可惜自己和陳立軍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
“沒有,我們已經分了。”沈月慧一張口倒是砸下顆重磅炸.彈。
秦羽蕎和趙雪娟都有些驚訝,這兩人可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秦凱還是追着沈月慧來的軍區當兵。
“你不喜歡他了?”秦羽蕎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她也鬧不明白沈月慧的心思。
趙雪娟腦子飛速轉動,想了好幾個版本,“你不會是看上別人不想跟他好了吧?”
“說什麼呢你。”秦羽蕎戳身邊人兩下,讓她別瞎說話。
“我就是隨口一說嘛。”趙雪娟訕訕笑了兩聲,等着沈月慧開口。
“不是,是他要和我分了。”
“啊?!”
“什麼?!”
這回秦羽蕎和趙雪娟才是差點驚掉下巴,她們想了無數可能,都沒想過是秦凱提出來的。
“為什麼啊?”趙雪娟一個激動,拽上了沈月慧的手,迫切想知道答案。
沈月慧嘆了口氣,只緩緩道,“他想回去結婚,可我還不想走。”
秦凱一直被家裏人催着退伍結婚,可沈月慧還想再跳兩年,兩人因為這事兒一直說不攏,直到上個月,他說自己提交了退伍報告,先斬後奏讓沈月慧做個決定。
沈月慧心裏糾結了許久,遲遲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秦凱開的口,說兩人不處了吧。
沈月慧確實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從秦凱嘴裏聽到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秦凱追着她跑,事事都遷就她。
“那你們真的就這麼分了?”秦羽蕎不太相信,這兩人認識太多年,感情哪是這麼容易就沒了的。
“是吧。”沈月慧看兩人一眼,話里有些不堅定,“我們都一個多月沒見了。”
“哎呀。”趙雪娟看着沈月慧泫然欲泣的模樣有些不落忍,“肯定立馬就和好了!你一會兒上去找個連長說說話,氣死他!男人嘛,就是賤骨頭,他看着你去找別的男人了,立馬就要靠過來,你信不信?”
“你這出的什麼餿主意啊!”秦羽蕎一把捂住趙雪娟的嘴,聽着她支支吾吾沒說完的話,立馬跟沈月慧說清楚,“別聽她的,她也是個沒譜的。”
沈月慧本來心裏不大好受,不過看着趙雪娟被秦羽蕎捂住嘴的模樣,一時發笑。
“你們三個在這兒呢?”董麗華從禮堂出來,急吼吼找人,終於在牆角處見到她們,“快回來,玉香被邀請跳舞啦!”
這頭還沒替沈月慧理順感情呢,那頭陳玉香又有進展了,秦羽蕎和趙雪娟火急火燎往裏頭走,沈月慧也來不及為自己的感情悲傷,還是看看別人的事兒要緊!
四個腦袋探在禮堂門口,她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間說話的陳玉香和一個年輕軍官,四個兜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團的,什麼職位。
“瞧着還挺好的,那人濃眉大眼,不差的。”
“哎,走,去打聽看看這人怎麼樣,替玉香把把關。”趙雪娟熱心得很,貓着腰又往剛剛認識的兩個軍區醫院女醫生那邊走。
沒過多久,人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孟津津,“一團二營三連的副連長,叫成志高,今年25歲,家裏是農村的。”
“打聽得這麼清楚呢?”秦羽蕎對趙雪娟的速度嘖嘖稱奇。
“那是,相親嘛,不把家裏條件摸清楚可怎麼行?”
孟津津也分享着自己得來的情報,“成志高家裏有兩個姐姐,一大家子住一塊兒,我聽人說他人還不錯,是個射擊好手,在營里挺受器重的。”
相親聯誼,不管成不成,熱鬧是一定的,尤其是放着音樂跳個舞,總是讓人愉快。
秦凱寫好了退伍報告,他這回是下了狠心,想逼沈月慧一把,這回過來只是被一個宿舍的戰友硬拉着過來漲漲見識,沒想到還碰上沈月慧了。
相親的男方基本都是有軍職的,起碼也得是個副連長級別,再往上那就更大了。
他聽着旁邊的戰士們挨個說起來到這兒的女戰士,從頭誇到尾,尤其是說到文工團的,一個個眼睛都發亮。
“那是文工團的女兵漂亮啊!看着就舒坦。”
“你們說我要是過去能跟說個話能行不?”
“就你?得了吧,你這個模樣還是算了。”
一群人互相打趣着,說得高興,倒是把一旁的秦凱襯得更顯落寞。他眼皮一抬,就看到遠處的沈月慧,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對男女。
沈月慧目光移動,正好和秦凱對上,兩人視線匆匆交匯,又各自移開。
秦羽蕎看他倆這樣,心裏有數,都挂念着對方呢!
不過沒多久,就來了一個男同志,看上去相貌堂堂,直奔着沈月慧來。這次文工團舞蹈隊來的這群人中,秦羽蕎結婚了,大家都知道,是三營長媳婦兒。趙雪娟也是有對象的,沈月慧當初和秦凱處對象是一直瞞着人的,整個軍區就秦羽蕎宿舍的三人知道,因此所有人都以為沈月慧沒處對象。
來人是一團一營的教導員許衛國,特意過來邀請人跳舞,看他模樣倒是挺斯文的,說話也客客氣氣,雖說沒有秦凱那般年輕樣貌好,但是瞧着說話是有文化的。
沈月慧見到突然出現的人,有些發愣,她又偷偷瞄了一眼後方的秦凱,那人正看着自己這邊。
“去啊!”趙雪娟小聲說話,一個勁慫恿沈月慧答應,反正跳個舞又不會出事,要是和人談得來,興許還能繼續發展,就算不成,正好也能激一激秦凱!
沈月慧又看了一眼秦凱,狠下心點頭應了。
秦羽蕎和趙雪娟倚在門邊,看着正在跳交誼舞的沈月慧和許衛國,不時又看一眼在一旁的秦凱,簡直忙不過來。
“哎哎哎,你看,秦凱也看着那邊呢。”趙雪娟看着看着有些興奮,巴望着秦凱也湊過去。
“不會出事兒吧?”秦羽蕎有些擔心,這一場相親可別鬧出事兒啊,“你非讓她去幹嘛啊?他們倆明顯都還想處呢。現在可倒好,這可亂起來了。”
“亂起來才好呢,讓秦凱看看去,他要是走了,月慧立馬能嫁別人去,讓他有點危機意識。”趙雪娟目不轉睛盯着前方,沒想到來湊個熱鬧還真遇上這麼大的事兒。
*
顧天准得知秦羽蕎去了相親聯誼會時正準備去食堂吃飯。
這次的相親聯誼會三營也有人去,不過他沒管這事兒,是團政委組織分管的,對接了吳峰。
吳峰去禮堂打晃了一圈就見到了熟人,他立馬跑回來洗涮顧天准。
“老顧啊,知道我在相親聯誼會看見誰了不?”
顧天准正從辦公室出去,大步流星往食堂去,對這事兒沒什麼興趣,他對別人處不處對象不太在意,“吃飯去吧?”
“嘿。”吳峰三兩步追上,拍上他的肩膀,“你媳婦兒可去了相親聯誼會啊,你還有心思吃飯!”
自己媳婦兒去了?顧天准停下腳步,他思索片刻,隨口道,“湊熱鬧去了吧。”
“也是,年輕人嘛,都喜歡湊熱鬧,好傢夥啊,現在相親還跳舞呢,那手一搭,腰一摟,沒感情也跳出感情了啊。”吳峰擺擺手,“咱們這些結了婚的不懂啊,哎...不是吃飯嗎?你去哪兒啊?”
“我也湊湊熱鬧去。”顧天准臨時調轉方向,往大禮堂處去。
等他走到大禮堂門口時,已經能聽見裏頭飄出的音樂聲,悠揚綿長,還帶着些歡快氣氛。
顧天准走進禮堂,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門邊的秦羽蕎,正磕着瓜子盯着舞池中央,那眼裏似乎還冒着光,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羨慕?
“哇!”趙雪娟抓着秦羽蕎胳膊搖了搖,激動道,“秦凱真過去啦!”
舞池中央,沈月慧和許衛國跳完一曲,兩人正面帶微笑說著話,看起來還挺投緣,沒想到秦凱突然走了過去。
秦羽蕎也是一個振奮,她哪能想到事情真跟趙雪娟想的一樣,秦凱這不會是要摻和一腳吧?她挺直腰板不住地伸長脖子看向前方,恨不得眼珠子飛過去看。
結果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一拉,整個人都被拉着走了出去。
“你怎麼來了?”秦羽蕎乍一見到顧天准還有些驚喜,然而立馬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是瞞着他來的;不對,現在是關鍵是時刻,她必須回去接着看。“我晚點跟你說,我得先回去。”
“哎,你這是看上裏頭誰了?這麼著急回去?”顧天准伸手把人拽住,把她拉到角落,“還偷偷跑來參加相親聯誼?”
秦羽蕎心裏着急,可也得跟自己男人好好解釋,“什麼參加啊!我這是來湊熱鬧,就隨便看看嘛。”
“那你今天早上怎麼不跟我說實話,我就說呢,怎麼一大早那麼高興。”
“這不是不好意思說嘛,我都結婚了,還來這兒,我擔心你誤會。”秦羽蕎沒想到顧天準會來這裏,他又不會跳舞,而且這人也不愛八卦那些事兒,肯定是沒興趣來的。“你光知道說我!那你也結婚了,怎麼往這兒跑?”
嘿,這人還知道倒打一耙了,顧天准拉着她的手就要回去,“我這不是得了通報,來捉拿某個小媳婦兒嘛。”
“哎哎哎,去哪兒啊?”
“回家吧,都出來了,今天中午回去吃飯。”
秦羽蕎自然沒有意見,可是她現在心還在禮堂中央徘徊,她想看看那三人怎麼樣了,“你等我會兒,我進去看一眼就出來,很重要的事兒,非常重要啊!”
話還沒說完,人就跑了,只留下顧天准一個人在風中凌亂,別人相親有這麼好看嗎?
“怎麼樣了?”秦羽蕎急吼吼跑回來,結果舞池中央已經沒有了沈月慧的身影,她趕忙問趙雪娟情況。
“哎呀,你去哪兒了?我一回頭你就不見啦!”趙雪娟憋着一肚子話想說,可找不着人說,知道沈月慧和秦凱關係的就她和秦羽蕎、陳玉香,陳玉香這會兒正在相親,她只能跟秦羽蕎說,可是這人居然轉眼就消失了。
“你快說,你快說。”
“秦凱把月慧叫出去了!”
“啊!”秦羽蕎手捂着嘴,有些激動,“真的啊?那那個教導員呢?他看出什麼沒有?”
“沒有,秦凱說是要跟她說家裏的事兒呢,大家都沒起疑。你是沒看到這倆人的眼神,嘖嘖,哎呀!”
秦羽蕎跟着顧天准回家的路上還有些遺憾,看了半天最精彩最激動人心的一幕沒看到,本來她和趙雪娟她們還說了,等相親結束,她們等人都走完了,蹭着那個錄音機磁帶,也在裏頭跳個交誼舞,過過癮多好啊,不過現在都泡湯了。
“你就這麼擔心?”顧天准聽他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雖說秦羽蕎沒提裏頭的當事人是誰,不過那話里話外的遺憾顯而易見。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你說啊,那個男同志把那個女同志帶出去了,他們能說些什麼?那個男同志才跟她說不處對象了,現在是不是受刺激了?看來雪娟說得對,這男人啊,真是經不起刺激。”
顧天准突然覺得膝蓋一疼,怎麼自己也中槍了。
秦羽蕎還在思考,順便參考一下身旁男人的意見,“你說說話啊,你覺得會怎麼樣?”
“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人家。”顧天准顯然對此沒有什麼興趣,別人的愛恨情仇,還不如自己跟媳婦兒吃頓飯重要。
“你怎麼這麼沒勁呢!”秦羽蕎擰着眉看他一眼,還是不死心,“那這樣,如果當初我們處對象分開了,我去跟別的男人跳舞,你會怎麼樣?”
顧天准聽到這話,眼神倏地變冷,把秦羽蕎看得有些心虛,她梗着脖子又弱弱地補充了一句,“假設,如果,你明白吧?”
顧天准笑着搖搖頭,掏出鑰匙開了門,率先走進屋裏,“沒有這種假設和如果。面要清湯還是要加油辣子的?”
“要加油辣子的!”秦羽蕎立馬回答他午飯問題,而後又跟着他進了廚房,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月慧怎麼樣了,他們能不能和好。”
“你以後退伍了可以直接去給人做媒,瞧你熱心的。”顧天准往鍋里摻上水,又拿出一把挂面,等着水開了下面。
“我才不要呢,我還是繼續跳我的舞~”說到跳舞,秦羽蕎又摸了摸自己的腰,有些惆悵,“你給我少下點面,我感覺最近長胖了,腰上多了些肉,再吃那麼多可能連演出服都穿不下。”
顧天准清楚她的食量,還是下了以前的分量,只道,“一會兒你吃吃看,不想吃了剩下的給我。”
兩碗面散發著油辣子的香氣和騰騰熱氣,兩人一口一口吃着,秦羽蕎吃到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停了筷子,她其實還能吃,但是她得忍住!
“不吃了?”顧天准看一眼她碗裏,還剩着。
“嗯,不吃了不吃了。”她多說了兩遍,堅定決心,把碗推到顧天准面前。
顧天准自己的一碗面下肚,又三兩口把秦羽蕎碗裏的解決乾淨了,拿着兩個碗去廚房洗了。
下午回到軍區,秦羽蕎聽趙雪娟說了這回相親聯誼會的情況,反正有些人是真看上眼了,陳玉香也和人有了聯繫,雖說沒定下什麼,不過還約着下回吃飯呢。
至於沈月慧,人還沒來。
“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趙雪娟這下有些後悔了,“完了完了,秦凱不會跟月慧吵起來了吧?”
“不會吧!秦凱能跟月慧吵?我不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人什麼情況,秦凱哪捨得啊。
不過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兩人還沒琢磨明白呢,沈月慧就進來了。趙雪娟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和好了?”
秦羽蕎也瞄了一眼,點點頭,“應該是。”
沈月慧下午的狀態和上午的時候明顯不一樣,上午可是蔫蔫的,無精打采,這會兒眼睛裏都有了光,嘴角的笑容掛着,壓都壓不下去。
“你們怎麼站這兒呢?”沈月慧走近二人,看她們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趙雪娟和秦羽蕎一左一右把沈月慧拽着拉向練功房的角落,三人劈叉坐在地上,悄聲說話。
“你們和好啦?”秦羽蕎興緻勃勃開口。
沈月慧一驚,立馬否認,“沒有!”
“可你這臉上就寫着四個大字,我們和好啦。”趙雪娟現在劈叉順利不少,她屁股一抬,又往沈月慧身邊湊,“別賣關子,跟我們說說。”
“那是五個字。”秦羽蕎認真跟趙雪娟說。
“不重要!月慧,你快說。”
沈月慧也沒想到今天被拉着去參加個相親會,會發展成這樣。
秦凱借口老家的事兒把沈月慧給叫了出去,卻悶着不開口,沈月慧心裏則是十分矛盾,她總覺得自己是被逼着在秦凱和跳舞中間選一個,換做以前她沒有任何猶豫,那肯定是跳舞,不過現在,她越來越遲疑。
尤其是秦凱說不處對象之後,她心裏更是空落落的,難受得很。
“你要和那教導員處?”一開口,秦凱語氣有些沖,還帶着幾分憤怒。
沈月慧立馬否認,“沒有!”說完她就後悔了,趙雪娟怎麼說的來着,得刺激他!
“也不一定。”她艱難改口,說完悄悄觀察着秦凱的反應。
秦凱看她那副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她這人有點什麼想法都在臉上,第一句說得特別堅定,後面那句一聽就不是真心的。
“哦。”秦凱看她一眼,很是無所謂的樣子,“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要是找對象,眼睛還是得擦亮些。”
“啊?”沈月慧聽得雲裏霧裏,這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許衛國離過婚你知道不?”
沈月慧茫然地搖了搖頭,她頭一回跟人見面,哪裏知道這些消息,“他離過婚啊?”
“咳咳,嗯,你可別隨便答應人。”秦凱最後扔下這一句話就走了。
聽完沈月慧說的話,趙雪娟一個激動,差點扯着筋,“這秦凱分明就是還惦記着你嘛,這麼關心你的相親對象,還特意跑來提醒你人離過婚。”
“那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秦羽蕎倒是問了沈月慧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我...”沈月慧經過這陣子的分開,以及今天早上的相親會,倒是堅定了一個想法,“我還是想和他在一塊兒。”
“你自己想好就行。”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感覺都不太想理我了。”沈月慧有些心虛,自己之前因為避着不想結婚,在軍區也沒公開兩人的關係。她確定秦凱還喜歡自己,可這人好像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怕什麼,女追男,隔層紗,你要是給他噓寒問暖,秦凱還能跑了啊?”趙雪娟大手一揮,給沈月慧定下了追夫三方針。
欲擒故縱、釜底抽薪、見好就收。
秦羽蕎在旁邊聽得入了迷,一臉崇拜地看着趙雪娟,“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趙雪娟一臉得意,“我最近和陳班長在研究兵法!”
*
當天晚上,秦羽蕎就悄悄在顧天准身上實踐了一下趙雪娟的理論方針。
吃過晚飯,她把家裏窗帘拉上,又確認門給關嚴實了,還把四方桌給挪了位置,四處忙活着,倒把顧天准給看迷糊了。
“這是幹嘛呢?”顧天准正拿着報紙坐在沙發上看,見到媳婦兒滿世界忙碌,一時摸不準頭腦。
秦羽蕎湊到他跟前,發出邀請,“我們也跳個舞吧,就今天相親會上的那種舞。”
顧天准立馬搖頭,“我不跳,你自己跳吧。”
秦羽蕎一聽這話,直接坐到他身邊,垂着頭嘆口氣,“那是交誼舞,一個人怎麼跳啊?”
“那你換個一個人能跳的,比如你之前跳的芭蕾舞,很好看。”
“你還想看我表演是吧?”秦羽蕎挽上他的胳膊,用力晃了晃,“我們一塊兒跳一下嘛,我把窗帘都拉上了,又沒人會看見。”
顧天准不為所動,始終不答應,只盯着手上的報紙看。
秦羽蕎看着他這樣,把手收回來,唉聲嘆氣念叨着,“哎,我就想跳個交誼舞,都沒人陪我跳...哎...我可真慘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今天在相親會上,找個人跳呢。”
嘶,顧天准感覺耳朵一癢,聽聽這人說的什麼話,“你敢!”
“那你自己不陪我跳!”秦羽蕎揚着小臉看着他,不甘示弱,不明白這人怎麼這麼古板,“你知不知道,陳班長都陪着雪娟跳呢!”
“行行行,跳。”顧天准看媳婦兒這渴望的眼神,實在是沒堅持住,只能同意了,再說了,他還能被陳立軍比下去?
不過幾分鐘后,秦羽蕎終於知道顧天准前面為什麼一直不答應她跳舞。
剛跳舞一分鐘,秦羽蕎就被踩了四五次,她努力維持着鎮定,小心配合著男人的動作,不過顧天準確實不是跳舞的料子,往日訓練跑步射擊時無比靈活健壯的四肢,現在顯得十分不協調。
簡單來說就是,手彷彿不是手,腳彷彿不是腳。
秦羽蕎努力抿着嘴唇,想憋住笑,不過還是被男人發現了。
顧天准無奈一笑,“是你非要我陪你跳舞的。”
“我哪兒知道你這麼不會跳舞啊?”一看說開了,秦羽蕎倒是沒憋着,噗嗤笑出了聲,一想到無所不能的顧營長一跳起舞來就四肢不協調,身體僵硬,她的笑容便越來越大,壓根停不下來。
顧天準的左手握着秦羽蕎的手放在在空中,右手放在她左肩下方,看着媳婦兒這麼‘嘲笑’自己,他倒是不惱,“還沒笑夠?再笑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怎麼不客氣啊?你得虛心學習。”秦羽蕎看着他,眼睛都笑彎了,她覺得不會跳舞的顧營長倒還有些可愛了。
顧天准乾脆收了交誼舞的標準手勢,直接單手一摟,將人扣進自己懷裏,盯着還在說話的秦羽蕎,直接吻住了她的紅唇。
不過他腳上動作未停,還慢悠悠帶着秦羽蕎走着交誼舞的舞步,好好一次跳舞,就剩下腳上動作了。
跳舞有意思嗎?他覺得這樣也還有點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