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定計

我尋聲看這三人，個頭年紀與我相仿，穿着簡單利落，腳蹬黑色短靴，身披護身軟甲，斜挎腰刀，頭戴丹陽皮盔，好像連環畫上的官軍模樣。

“啊呀，原來是你們啊，來來來，快來見過頭領”，呂伯延和振鵬高興地走過去，拉着這幾個人走到我面前。

老呂對我介紹道：“這是吳子謙，這是李長昊，這是陳彥。他們都是我們的好弟兄，此前都是官軍來着。”

聽聞此言，我向這幾個人一一拱手。

接着老呂又向這幾人介紹我：“這是我們頭領，文先生，帶領我們報仇打倭寇。”

這幾人聽罷，一起向我拱手道：“文頭領！”

“文頭領？”我不禁佩服老呂的創造能力，我啥時候成了頭領？這個名頭奇怪，聽起來像梁山好漢一般。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和老呂這幫人非官非兵，無名無份，頭領就頭領吧，至少表示了大家對我的認可。

在隨後的攀談中，我了解到這三個人的基本情況：他們都是從外鄉來漳州防禦倭寇的軍士，來呂庄巡邏多次，為人正直，識文斷字，和老呂投脾氣，幾次三番就混得熟悉了。其中，吳子謙在火器營，呂振鵬說的冒險藏下開花彈的就是這位；李長昊在水師，擺弄戰船的；陳彥在神機營，搗鼓槍炮火藥什麼的，剛才的一聲喝彩就是他。這三人之前隨官軍防備倭寇，屢戰屢敗，隊伍散了，軍官逃了，剩下他們幾個流落在此，只希望能匯聚一起，志同道合，殺敵報國。

說話間，經老呂一介紹，這幾個人紛紛表示願意加入隊伍。陳彥道：“我等苦倭寇久矣，空有一身本事，怎奈官長無能，朝廷暗弱，三番五次受辱於倭寇，無顏面對父母百姓。今見頭領講演陣法，大開眼界，我等願追隨頭領，鞍前馬後，殺賊雪恨！”

有了這三人的加入，我感到真如雪中送炭一般，冥冥之中若有神助。於是，重新考慮了晚間的計劃，召集呂伯延、呂振鵬和吳子謙、李長昊、陳彥等人，確定了作戰計劃。

我們幾個圍坐在火堆旁，我挑出幾塊黑炭，在地磚上畫了一個示意圖。對大夥說：“這裏是我們所在的呂庄村，這是海岸線，由此向北，倭寇的大船在這裏，距離我們十里地，敵船周圍是灘涂蘆葦；從敵船向西北再七八里路，是倭寇佔據的赤山城，中間是丘陵野地，對吧？”

這幾個人點點頭，他們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簡易的圖上作業，但畢竟在這一帶多年，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很快就適應了這個簡易圖示。

我繼續分析：“如果按照老呂原來的想法，我們直接攻打赤山城，無疑是以卵擊石，且不說我們如何能打開城牆，就是面對面廝殺，我們也未必能有勝算，反而白白犧牲。”

“是啊”，吳子謙說道，“我們幾次和倭寇交手，他們單兵戰力強悍，打仗不要命，常常幾十人就追着官軍幾百人跑，說來羞死個人啊。”

“所以，我們不能和城裏的倭寇正面打”，接着子謙的話，我說出了我的方案：“我們先攻取海邊的敵船，吸引赤山的倭寇出城來援，而後在半路截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接着補充道：“昨日我們探得倭寇向船上搬運物資，因此這艘船對倭寇很有意義，而且單船停泊，船上敵人不會太多，我們攻敵不備，一定要確保拿下。”

老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攻下敵船，赤山城裏的倭寇怎麼知道，不來救援咋辦？”

對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再三：“我們在晚上攻船，只求攻取船隻，不求全殲敵人，故意放過幾個人跑回去報信。而且我們攻船隻用青龍隊，敵人得到報信，見我們只有十幾個人，而且晚間情況不明，必然不是傾巢來援，援軍人數不會超過百人。我們白虎隊埋伏在半路，放過報信的潰兵。青龍隊奪船得手以後，趕赴白虎隊埋伏地點，合併一處，幹掉敵人的援軍！”

說完后，我看得出來所有人都眼光發亮，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恨不得馬上就能手刃倭寇。

看到大家的情緒上來了，我最後補充道：“這個計策叫圍點打援，這是我等初戰，務求成功。但即使是這樣，也務必做好萬全準備。”

他們幾個人馬上站了起來，齊聲到：“請頭領調遣！”

“好！”我回應道：“呂伯延，請你繼續負責訓練“鴛鴦陣”，利用上午餘下的時間和下午半天，在天黑前要讓每個人堅守職位，操練器械，瞭然於胸！”

“頭領放心！”呂伯延得令而去。

“呂振鵬，你負責帶領那兩名精於水性的兄弟，去山間砍伐大段竹子，浮起單人即可，準備好兩支弓弩，我另有安排。”

“得令！”，振鵬拱手轉身而去。

“李長昊，請你在我們現有人中挑選水手，在我們奪船后準備好開船。”

“是”，李長昊一拱手，下去準備了。

“吳子謙、陳彥”，隨我來，有要事相商。

看到別人都去準備了，吳子謙和陳彥原本有些着急，但聽我這麼說，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隨我來到那堆軍器旁。

我真是有幾個專業問題要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