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呂伯延
在這虯髯大漢一夥的引導簇擁下,我們在這海岸邊七拐八拐地走了個把小時,來到了他們住的村子。
路上,虯髯大漢告訴我他叫呂伯延,是村裏的保正,相當於村長,自幼習得槍棒武藝。這幾個年輕人都是村中後生,和自己一樣習得一身武藝。前年的時候,也就是正德三年,福建南部鬧倭寇,一股倭寇進犯漳州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官府顯然打不過倭寇,據說連知府大人都被倭寇捉住殺了。約么一個月前,倭寇突然圍攻了呂伯延的村子,全村男女老少百十口人悉數被殺,幾代人世代居住的村子被付之一炬。呂伯延和村裡這十幾個壯勞力當時出海打魚,逃過一劫。
呂伯延邊說邊走,其他人默默跟着。我逐一看看了這些身負家仇國恨的人,一個個神情冷峻,說到倭寇時,牙根緊咬,眼中冒火。
聽着呂伯延的話,我腦子在飛快地計算着。
時間,前年是正德三年,今年也就是正德五年。我打開手機,調出我不知哪天心血來潮存在本地的一張公元紀年和年號紀年對照表,仔細一查,靠!公元1510年!竟然穿越了五百多年。關於正德皇帝,我大概知道一些,他幹掉了大太監劉瑾,追求自我解放,建了皇家綜合娛樂中心“豹房”,沉溺於聲色犬馬,活得不長,三十來歲駕崩。
地點,聽呂伯延的說話應該在福建漳州府沿海一帶,看天氣估計是在初秋時節。
周邊形勢,根據呂伯延的說法和歷史記載,當時福建沿海倭寇禍患嚴重,朝廷忙於內鬥,軍隊戰鬥力低下,基本被倭寇追着跑,生靈塗炭,民眾苦不堪言。
我暗暗尋思,從打遊戲角度看,這個開局中規中矩,周邊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自己避免了暫時生命危險,民心可用,正可建功立業。只可惜自己在穿越前忙着相親,沒什麼準備,只隨身背着一個雙肩包,裝着移動電源,太陽能充電器,錢包鑰匙串、多功能工具包啥的,還有一個單位剛發的人防應急包,再就是那個隨身攜帶的手機了。
我跟着呂伯延進入了村子,果然如他所言,到處是殘垣斷壁,新墳白幡。我們來到一處好似祠堂的廢墟,這個院落還有僅剩的兩間房子沒有被焚毀。十幾個精壯後生圍坐在火堆旁,打扮和呂伯延類似。想必這就是這個村子出海打魚的倖存者了。
呂伯延把我向大夥做了介紹,稱我為“先生”。我經過一路的研判,基本有了底數,於是凜然對眾人說:“我姓文名鋒,字元直,山東登州府人。自幼隨家父遊歷西洋,習得些許道術,都是些畫影成像,觀天測地,排兵佈陣,武備攻略之學。這幾日路過此地,見倭寇猖獗,遂暗中觀察倭寇戰船,以期圖之。不想與諸位相遇,真乃天意。不知呂兄在蘆葦盪中是意欲何為?”
自己剛剛穿越,尚不了解人們的說話語言方式,再者也要和自己給自己的人物設定相符,于是之乎者也地說了一番半古文。
呂伯延並沒有發現我言語中有啥問題,只是當做外鄉人說話方式差異而已,隨後解釋道:“我們村子就剩下我們這二十多人,家人房子都毀於倭寇之手。我們此生必定與倭寇海賊勢不兩立。但官府無能,望風而逃,我們投軍無門。剛才我們幾個人去暗中觀察倭寇船隻,只想晚上去廝殺,為全村人報仇雪恨。”
於是我們的目標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