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亂世佳人應如是
忙活到天亮,劉晨辰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城隍像有拖動痕迹,不管再怎麼處理,也掩飾不住。
女子被埋在城隍像下,細節都處理乾淨了,血跡等等。
回頭再弄點土進來,多灌點水,來回踩踏幾遍,拖痕也能掩藏。
此次收穫過於豐厚,令劉晨辰感到萬分恐懼。
除了削鐵如泥的寶劍一柄,還有錢袋、小冊子、花名冊等物。
此女是太平道南州左使向玉燕,此次潛入慶安縣,便是為了尋太平道信眾,策動太平道信徒裏應外合。
無論是小冊子還是花名冊,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休息好后,外出避避風頭比較好。
這般想着,昏昏沉沉睡過去。
不過半個時辰,劉晨辰睜開眼,只覺疲憊萬分,開始練雲養功。
「自律練拳3644天,拳術+0.3」
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次狀態不佳,獎勵也極少。
歇息一刻鐘,又跳了起來,來至後院銀杏下,將碗裏糊糊狀的粘稠物倒在樹洞前。
密密麻麻的蟲子從樹洞、周圍土壤、間隙里爬了出來,對着糊糊狀粘稠物猛啃。
好鬥的蟲子當即廝殺起來,其餘蟲子則趁機偷吃。
半個時辰后,勝利的蟲子想吃掉別的蟲子的屍體,劉晨辰抓起好鬥的蟲子,“每次都是你,天青牛蟲。”
今年以來,每次都是它獲勝,將其丟在一邊,撿起那些死掉的蟲子。
蟲再好鬥,終究是蟲,敵不過他。
「自律養蟲3644天,養蟲+1」
轉身走向水槽方向,將蟲子清洗乾淨,恰頭去尾,直接吞吃。
吃在嘴裏嘎嘣脆,並非他有什麼口癖,而是為了獲得蟲子特有的一些營養物質,調養身體。
養了多年的蟲子,數量之多,按照劉晨辰的估計,便是廟中斷糧,這些蟲子也夠他活一個月。
將蒲團搬到院子裏,盤膝打坐,默念素心靜神經,很快進入心無旁篤的心理狀態。
入定本是循序漸進,初學者雜念頗多,稍有經驗者能很快放空思緒,進入狀態,仍舊會被四周動靜影響。
直至達到聞訊未動、我如四方、四方如我的層次,才算入門。
但卻沒啥用,不如練武來的實在。
「自律入定3644天,神念+0.03」
當信息浮現時,劉晨辰睜開雙眼,目前為止,自律獎勵中唯這神念最為獨特,不知有什麼作用。
看了下時間,卻已是午後,當即起身烙了塊麵餅,一邊準備齋醮科儀所需法器,細嚼慢咽。
待吃完后沐浴焚香。
劉晨辰拿着三根冒煙的細棍坐在蒲團上,一邊念唱,晃動法器。
廟中拮据,香燭卻是早已斷了。
齋醮科儀重順序,先祭天地,告道尊、訴祖師保佑,再稟城隍,從祈福、消災、驅邪、破煞、求子、求財、算壽等,挨個稟告。
就是向天宮地府彙報本地這個季度的工作,讓仙神們自個看着辦。
齋醮科儀持續兩個時辰,至傍晚才做完。
非常考驗基本功,劉晨辰能勝任,但卻不會具體的祈福消災等程序,卻是劉道長沒有教導,藏了一手。
至於傳說中的天宮地府,十年的經驗告訴他,內容里的所謂天神地鬼,多半是不存在的。
混口飯吃,何必當真。
活動了一下略微發麻的雙腿,
在院子練起了雲養拳法。
打了小半個時辰,來回三遍打完,已是夜晚。
他摸着黑,將水壺裏的熱水倒進盆里,脫掉破鞋襪,美滋滋的泡腳。
「自律養生3644天,體質+0.5」
到這一步,才算完成今日份自律。
從前劉晨辰還有一項,被街對面的阿黃髮財追兩條街,也是他自律的一部分。
可惜,阿黃髮財那一夥,都被軍卒抓去打了牙祭。
“還有六天。”劉晨辰心中嘀咕。
潑完水,吃過晚飯,關門準備躺下睡覺時,便聽見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他剛打開大屋門,便見院門搖晃倒下,七八人持着火把魚貫而入,為首之人面相粗狂,濃眉濃須,衣着華麗,眼神倨傲,手握刀把,威風不已。
“虎爺,什麼風將您給吹來了,小廟地破,別髒了您的靴子。”
劉晨辰見來人,點頭哈腰出門招呼。
此人正是慶安縣捕房班頭,俗稱捕頭,其餘那些則是快手。
別以為他們是什麼除暴安良,為民請命的差役,實乃慶安縣最大的禍害根源之一。
若某日張虎被人亂刀砍死,最樂呵的定然是城中百姓。
大的吃肉,小的喝湯,白三黑二,乃是十多年來壓在慶安縣百姓身上的枷鎖。
早些年城隍廟並不需要從了這規矩,但劉道長離去,劉晨辰想繼續住在城隍廟裏,就得交這份例錢。
“昨日太平道賊人入城刺殺縣尊老爺被擊退,懷疑逃到了這邊,”張虎粗略看了眼衣着滿是布丁的劉晨辰,便沒了興趣,“進去搜搜,看看有什麼賊人留下的線索。”
快手們雙眼放光,嗖的沖向大屋,劉晨辰反應過來,就聽到裏面傳出的打砸聲。
“城隍廟是晦氣地,那有什麼賊人,虎爺搜,盡情搜。”劉晨辰點頭哈腰,心中不敢有半分雜念。
待打砸了一陣后,幾名快手便走了出來,其中一人美滋滋的提着糧袋,還有一人提着剩大半的雞湯,還有一小包硃砂。
“頭兒,搜過了,沒有嫌犯潛藏。”快手說道,還朝劉晨辰晃了晃硃砂袋子。
張虎微微點頭,“見到生人,速來衙門通知我。”
言罷帶隊又去敲下一家的門去了。
劉晨辰送到門外,回頭看了眼散架的院門,心裏嘆息一聲。
面無表情進了屋中,反身關上大門,適才露出怒容,“該死的傢伙!”
屋中狼藉一片,便是蒲團都被劃開了幾個口子,乾草四散,顯然能搬的他們都搬了。
好在還留下麥穗,他不至於明日便斷糧!
差役藉著搜嫌犯的名頭,實則中飽私囊,他只能受着,不能表現出絲毫不滿情緒。
否則隨便扣個帽子,便能將他抓去大牢,到時是死是活,全憑天意。
“亂世,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劉晨辰自語道。
眼中鋒芒暗藏?
張虎這種人,就是摸爬滾打混上去的,察言觀色的本領出神入化,有些許不滿,當場就給抓走了,不會有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豪言壯語。
畢竟,這是現實,而不是話本小說。
忍,眼下沒有任何力量,待有了力量,定要一一清算。
“還有六天。”劉晨辰看了眼神像,向玉燕的遺物跟屍體都在神像台座之下,心中默念一聲,更期待自律十年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