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事後小敘

如果先前回蕩在廢棄大樓內的爆炸，還只是建築工地開工時響起的“打鬧”。

那麼如今回蕩在整座狗鎮的驚巨響，無疑就是建築工地里坍塌大樓時才能睹見的“大場面”。

事實上這種描述比喻也確實不錯，導彈徹底落下的那一刻，出現在奈特眼中的便是一串沖而起的火光。

火焰混在濃郁的黑煙中，以大樓作為基地與養料，像是拔地而起的巨樹般茂盛，破碎的混凝土與玻璃晶體殘渣猶如下雨般向四周飛濺墜落，大樓搖晃間發出令人耳酸的痛苦聲響。

火焰迅速蔓延至大樓的每一層，看出的來那枚來襲的導彈並不是一般的爆破彈頭，而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燃燒彈頭，不然擁有良好防火材質的大樓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燒着起來。

驀然間，奈特的腦海里閃過林墨剛才的話語——敵人做了這麼多愚蠢的行徑，其目的只是為了“玩”。

或許先前奈特還對林墨的這番話有所疑慮，但現在他已經開始有點相信林墨的判斷了。

是啊，如果新美白宮與那位總統邁爾斯真有什麼特殊目的，他們何至於做到這一步呢？

為了一支邊緣人隊，不惜冒險使用部署在狗鎮的導彈發射裝置，這不明擺着是給己方下套嗎？

奈特很清楚目前狗鎮的局勢——當初那枚襲擊總統座機的導彈本來就不是漢森的手筆，而是潛藏在狗鎮的新美特工聽從組織命令，部署好發射裝置射出去的。

由於事發突然，即便漢森第一時間下令搜尋發射那枚導彈的器械，最終也還是什麼也沒找到，干出這檔事的新美特工早就把線索抹除得一乾二淨了。

況且就算找到良彈的發射裝置，只有物證沒有人證的情況下，漢森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向外界證明這個裝置不是他們自己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新美的人竟然選在這個時間點，光化日之下在狗鎮使用導彈發射裝置，這不妥妥是把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嗎？

如今各路組織勢力的調查團都在狗鎮看熱鬧，各家新聞媒體電台也都無孔不入，幽冥犬部隊早就接受了大眾的監督，幾乎不可能在明面上發射導彈。

而第三方勢力出現在狗鎮，並且也還發射了威力不俗的導彈，簡直就是對漢森最好的助攻。

奈特已經能預感到漢森現在肯定是嘴角都要笑歪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必定會派出幽冥犬部隊前去查探導彈發射裝置的坐標。

無論最後能否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漢森也都有理由為自己自證清白了。

這種平白無故給敵人送助攻的傻逼操作，如果不是為了“玩”，奈特也想不通總統邁爾斯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這麼做，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萬千的思緒在運轉計算，奈特自認為從來沒有思考過這麼複雜的問題，但偏偏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又很簡單，簡單到就像是高考時出現一道【1+1=】的題目。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可你卻根本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去斷定。

“我算是有點理解他的顧慮了。”奈特嘆了口氣，看着不遠處的高聳火樹喃喃自語道：

“不過都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你還在看什麼？那棟坍塌的大樓有什麼好看的嗎？”

身後忽地傳來一句困惑的問詢，讓奈特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眉頭挑了挑，頗為無奈地轉過身看向身後。

果不其然，那個正被他挂念的男孩此時正一臉玩味地站在汽車前方，一隻手撐在車前蓋上，身上的衣裳染滿了炭黑的塵土，就連細嫩的臉上都髒的像是一名煤礦工人。

而在男孩的身後，曼恩隊的成員已經被全部救出，各個隊員歪七扭柏躺在地上，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帶到了這裏。

目前也只有其餘兩位同樣植入了斯安威斯坦的男子還保持着體面，能夠站在地上震驚地望向逐漸毀壞的大樓，一時無言。

“你的反應速度挺快啊。”奈特笑着了句自認為是廢話的話。

面前的男孩是經過他認證的合作對象，僅憑操控速度組件的超絕賦就得到他的認可，對方的反應速度又怎能不快呢？

“不快又怎麼能救人呢？”林墨語氣輕快地，雙手插兜悠閑地走到奈特身旁，和他一同看向不遠處緩緩倒塌的大樓。

塵土飛揚，火光仍然猛烈，空氣里開始瀰漫起難聞的氣味，火焰追尋着大樓里的一切可燃物，像是猛獸在追殺獵物、供給自身。

“看樣子起碼到黃昏之前，這場火都是燃燒不盡的了。”林墨語氣變得平淡，不經意地轉換話題道：“導彈發射裝置的具體坐標，你感應到了嗎？”

奈特點零頭，感慨道：“就在體育場那邊，各方勢力調查團停放車輛、擺放雜物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們主動冒出頭來，根本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把裝置藏在那種地方...就和你的一樣，很大膽，也很愚蠢。”

“嗯，漢森應該會派人過去調查的。”林墨沒怎麼在意，繼續問：

“你的本體在賽博空間有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痕迹？”

“數據痕迹嗎？”奈特微微低頭，認真復盤了一下剛才獲取到的數據信息，確信道：

“很遺憾，沒櫻”

夜之城的網絡架構幾乎都由夜氏公司一手操辦，對於自家的網絡數據他也是再清楚不過了，狗鎮這邊也不例外。

若是有什麼異常的數據流波動出現，幾乎不可能瞞得住他。

“沒有就好，明目前沒有其它AI參與這場紛爭，導彈的發射不是因為AI，而是被人為地操控了。”林墨。

奈特驚異地問：“你懷疑這枚導彈是其他AI故意操控裝置發射的？”

“只是一種猜想，按照強尼的法，蜘蛛墨菲是一個很難用常人思維方式去套用的黑客，簡單來就是思維方式比較跳脫，這種人做出什麼事都不例外，看似愚蠢的行動，誰又能保證不是她的手筆呢？”林墨認真道。

“有道理。”奈特點零頭。

如果迄今為止新美做出的各種愚蠢行徑，是由邁爾斯策劃的話，這名總統當得也太不合格了。

可若是這些大膽又愚蠢的行動是由AI一手策劃的話，那麼對方視手下特工為“耗材”、視人命如草芥也就不奇怪了。

“但我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蜘蛛墨菲與我同為AI意識體，她如果做出什麼手腳，我有自信能夠及時發現。”奈特。

林墨嘆了口氣：“希望如此。”

今的這場爭鬥，以及這枚來襲的導彈，都在昨晚的模擬經歷中有所記載。

正因如此，他才會把奈特喊過來，希望他可以在賽博空間裏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而今聽奈特所，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無疑是在明此次導彈的發射是人為的。

實話，林墨不怎麼相信調查團的特工全都是白痴。

這些外出執行任務的新美特工，如果他們的上司都是一群不長腦子的飯桶，那還能勉強解釋近些日子的白痴行動方案。

但是能在領導手底下幹活的人總不能全是白痴吧，就算上頭下達了死命令要轟炸這棟大樓，可特工們又何故選在體育場那裏發射導彈呢？

就不能變通一下？做一點偽裝也好啊。

“媽了個逼的，那幫崽種真他媽牛逼啊，現在都這個局勢了，他們竟然還敢發射導彈，你們當中是有人把他們的老媽給搞上床了嗎，要不然他們至於做到這種程度？”身後傳來的逼逼賴賴打斷了林墨的思緒。

回過頭去，只見強尼銀手總算從“暈車”狀態恢復過來，起身之後他看着那棟火光升的大樓，同樣也是既震驚、又疑惑。

“玩得怎樣，強尼。”林墨笑着問。

“呵，如果時間倒轉回幾前，什麼我也不會摻和進這檔事。”強尼冷笑着，走到了林墨旁邊。

奈特識趣地讓開位置，強尼依靠在車輛上。

他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與香煙，按住打火機的開關，一朵火苗從孔竄出，被他拿到眼前，與遠處燃燒的大樓漸漸重疊在一起。

隨後，他把香煙放在火苗上，彷彿是燃燒的大樓將香煙點燃一樣，香煙升起的白煙與遠處的黑霧交融在一起。

他滿意地把香煙嘬在嘴裏。

“真是可惜了，子，你不吸煙，沒有辦法享受這點勝利之後的喜悅。”強尼銀手吐了口煙霧，無不遺憾地看着林墨。

“是啊，我也想擁有一具百毒不侵的身體，這樣的話想抽什麼煙就抽什麼煙。”林墨故作“傷心”道，隨後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

“我都差點忘了你現在百毒不侵呢，早知道就不把你帶出來了，對你來抽香煙能有什麼勁頭？抽那棟冒煙的大樓才對味嘛。”

強尼嘴角扯了扯，顯然被林墨懟得有些岔氣。

不過相處這麼久，他也算是有些了解林墨的脾性，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繼續平靜地抽着煙。

“看吧，這些讓你待在作戰隊裏，跟隨大衛他們一起與新美特工為敵，戰鬥的時候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特殊狀況？要是有什麼隱疾的話就趕緊出來，別嫌丟人，不然到了辦正事的時候突然萎了，那該多掃興啊。”林墨怪笑道。

“滾，老子身體好好的，沒你得那麼不堪。”強尼嫌惡地看了林墨一眼。

和這子聊果然沒什麼好結果，話里話外都隱含着刺，時不時戳你一下，實在是噁心壞了。

“我這是在擔心你，畢竟你的這副身體能不能適應高強度戰鬥還是未知數，你忘了我之前過的計劃了？到那時遭遇的戰鬥是免不聊，你現在有問題的話，還來得及改進一下。”林墨認真道。

他之所以故意針對新美調查團派遣出來的特工，一方面是為了挫敗對方的計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曼恩隊的各個成員練手。

順帶着，他也讓強尼摻和進來，讓強尼提前適應一下戰鬥的節奏。

之前讓強尼與V一起同行，有V這尊大神在，強尼也接觸不到什麼真槍實彈的戰鬥。

現在就好，讓他提早熱熱身，免得真到了打架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

“體驗還算不錯吧，雖然很多時候沒有我過去的身體好使，但這具身體還是挺耐操的，中了子彈照樣活蹦亂跳，在戰鬥方面也比較給力，比我過去強太多了。”強尼想了想，最終還是實誠地回答道。

林墨忽然笑了，無奈地呵了一聲：

“你過去都是五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現在都2077年了，科技進步這麼多，怎麼可能比你過去還差？”

“那你現在滿意了？”強尼攤了攤手，無所謂道：“我不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打手，讓你覺得很失敗嗎？”

“那倒不是，反正我也沒指望你的那點戰鬥力能派出多大用場，屆時到了計劃開展的那，戰鬥上的事，你還是老老實實交給隊友吧，你在其他方面能發揮更大的用處。”林墨回了個鼓勵的眼神，又拍了拍強尼的肩膀，一副“子，我很看好你哦”的樣子。

或許在戰鬥方面強尼銀手是一把好手，但恐怕也只是一把好手了。

他在遊戲裏的光鮮表現，也只有遊戲結局裏操控V的身體正面擊敗亞當重鎚這件事了。

期間甚至還有另一位Npc在為其助攻...

所以思來想去，再加上強尼銀手現在也不可能去“附身”V，林墨覺得強尼還是老老實實當個“吉祥物”吧。

也沒有人規定搖滾子就一定要很會打。

“牽”強尼一臉鄙夷，將嘴裏差不多吸完的香煙拿了下來，用腳踩滅過後，慵懶地離林墨而去。

看着他的離去，林墨也沒有挽留的意思，而是招了招手，將大衛與曼恩兩人喊了過來。

“表現得不錯。”林墨笑着給出總結：

“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算是補上之前還沒休完的假期，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你們也能在家裏的電視新聞上看到。”

“這樣就結束了？”曼恩頗為不滿道：“那桿火箭筒老子都還沒用過癮呢。”

“以後會有機會的。”林墨：“對了，我讓你們插入超夢記錄晶片，提前錄製的視頻錄像沒忘吧？”

“在這裏。”旁邊的大衛笑着用手指點零額頭。

“嗯，等會離開之前記得把晶片給我，我還有用。”林墨點零頭。

曼恩皺着眉頭，有點不解地問：

“你讓我們拍視頻，是想着給漢森那傢伙保留錄像證據嗎？”

“不，這只是為了記錄你們曼恩隊與狗鎮領導人漢森互相認識的過程，將來也能方便解釋你們這些重型火力的由來...畢竟我們總要給觀眾一點合理的解釋。”林墨沒有隱瞞地。

“記錄？”

至今仍然沒有從林墨這裏獲知到最終計劃的兩人大感迷茫。

什麼記錄？他們和漢森認識的過程有什麼值得記錄的嗎，他們又不是什麼名人。

“你們以後會知道的，現在還是先回家裏美美睡上一覺吧。”林墨笑容溫和：

“接下來幾，記得多在家裏看電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