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閔柔
月上山頭，晚風吹拂，能夠嗅到夏天的氣息。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初夏。
顧九霄記得，每年初夏，秦皇都會帶他去天淵森林打獵。
只有在那個時候，兩人才能夠放下所有的包袱，盡情的享受安逸時光。
“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趕得上？”
顧九霄望着北方的天空，只希望一切都能夠順利。
片刻之後，他轉身，走進了閔柔的院子。
“霄兒，直接進來吧！”
剛走進院子，就傳來了閔柔的聲音。
“是！”
顧九霄推門而入。
“霄兒，來嘗嘗這些點心，都是二嬸從天柱山帶回來的。”閔柔笑着說道。
她明明已經四十幾歲了，但是保養的很好，看着也就二八年華，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但是很耐看，看久了會上癮。
“二嬸，這次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的身體沒事吧？”
顧九霄拿起一塊點心，一邊吃，一邊說道:“家裏一切都安好，你就放心在天柱山修養。”
“你啊，就知道心疼二嬸。”
閔柔白了顧九霄一眼，道:“家裏有那兩個東西，就別想安靜。這次他們又惹了什麼禍，下人說都吊了一天，連飯都沒給吃一口？”
“二嬸難道不知，太子封大哥為小王爺了。”顧九霄淡淡道。
此話一出，閔柔雙手一抖，碰倒了茶杯。
“有這事？”
閔柔慌亂的扶起茶杯，顫聲道。
“嗯，事情都傳開了。”顧九霄道。
“胡鬧！”
閔柔站了起來，“這個天殺的小畜生，他這是要拉着顧家去地獄啊！你爺爺沒管着他？”
顧九霄搖了搖，道:“我估摸着啊，是他牽的頭。你也知道，他一向寵溺大哥，如果皇位好拿，他怕是都會給大哥。”
“家門不幸，這人怎麼越老越糊塗了。”
閔柔轉身走進裏屋，不多時又出來了，對顧九霄說道:“霄兒，你先吃點心，我過去看看。”
“哦！”
顧九霄看着閔柔手中的皮鞭，默默的點頭。
自己的這個二嬸，看着柔弱，但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二嬸！”
忽然，顧九霄喊住了閔柔。
“什麼？”
閔柔回頭問道。
“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顧九霄笑道。
“你這個死孩子，竟然打趣我，等我收拾完他們，再回來收拾你！”
說著話，閔柔走出了房間。
不多時，顧家府邸，傳來了鬼哭狼嚎之音，嚇得夜行的鳥不停的鳴叫。
……
李家府邸，燈火通明。
李應，白斬和呂峰正吃着火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顯然，心思不在吃！
“報！”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忙而來。
“講！”
李應扔掉手中的筷子，急切道。
白斬和呂峰也是焦急的望了過去。
“回家主，顧九霄已經回府，他雖然極力掩飾，但狀態很不好，應該是遭遇了重創。至於李霸虎三人，我們只找到了一些殘肢碎骨，從現場的痕迹看，有很多野獸出沒，估摸着三人被野獸分食了！”下人回答道。
“嗯，下去吧！”李應道。
“是！”下人退走。
“兩位大人，這下可以放心了？”李應笑道。
“李大人，這就不對了，顧九霄能夠殺死那三人，那豈不是說他的文宮根本沒有破碎，甚至連三日斷腸的毒都沒中，這……”白斬蹙眉，總感覺事情怪怪的。
“白大人說的很對。”
李應點頭，道:“但是你可別忘了，是誰把三日斷腸，文宮破碎的消息傳出來的？是一個將死之人，甚至只剩下一口氣的人，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李大人是說，這個消息極有可能是顧九霄自己放出來的，為的就是……”
白斬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那是禁語，不能多說，萬一被有心人聽去，後果不堪設想。
李應點頭。
“那李大人為何沒有提醒太子？”呂峰問道。
“如果提醒了，太子敢登基嗎？”李應反問道。
白斬和呂峰相視而望，想了想，道:“果然還是李大人想的周到。”
李應點了點頭，望向門外，沉聲道:“夜深了，明日若是一切順利，我等皆可逍遙；若是不順利……”
剩下的話，李應沒有說，但是白斬和呂峰都知道。
一旦失敗了，他們就會輸掉一切，包括生命！
這是一場豪賭，誰都不想輸！
……
顧家府邸。
閔柔回到了房間，坐在顧九霄對面。
“霄兒，你明天真要去皇宮？”
閔柔輕聲問道。
剛才，她已經從顧浪濤和顧少龍的嘴裏得到了不少的消息，而每一個消息都讓她十分的震驚，甚至是害怕。
她想不明白，原本好好的朝堂為何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嗯！”顧九霄點頭。
去皇宮，這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計劃，他時刻準備着。
“二嬸不同意！”
閔柔站起身，走到顧九霄跟前，摸着他的頭，道:“你還是個孩子，不需要承擔這麼多！”
靠着閔柔的身子，顧九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笑着道:“再有兩個月，我就十六歲了。皇上說，要親自為我舉辦加冠禮，所以，我必須去！”
“你這個孩子！”
閔柔有心呵斥幾句，但終究狠不下心，只能柔聲道:“你父母一走十數年，家裏的長輩又不靠譜，顧家這麼多年都是靠你撐着，你這一去若是有個好歹，顧家該怎麼辦？”
顧九霄反手握住閔柔的縴手，站了起來，直視她，認真的說問道:“二嬸，北城有五十萬士兵，他們為何而戰？”
閔柔欲言又止。
顧九霄鬆開閔柔，笑道:“家國，還是國家，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就像你，家在前，國在後，無可厚非，但是對我而言，國在前，家在後，沒有國，哪有家。”
“顧家只是一個家，而天下有萬萬家，我顧九霄沒有那麼多的道道，想要的和天下黎民百姓是一樣的，不想要戰爭，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為此，雖然千萬人吾獨往矣！”
“二嬸，你懂了嗎？”
“我不懂！”
閔柔搖頭，道:“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只想顧家好好的活着。”
說完，轉身走進了裏屋。
緊接着，顧九霄便是聽到了哭泣聲。
他想要去安慰，但最終放棄了，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我走了！”
顧九霄說了一句話，轉身離去。
此時，圓月斜掛枝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人身上，涼涼的，很舒服。
府邸很安靜，下人們都入睡了，隱約能夠聽到呼嚕聲，還有夢囈。
就連吊在樹上的顧浪濤和顧少龍也睡著了。
不過，瞧得他們的模樣，怕是昏厥了過去。
好在兩人都修儒道，雖境界不高，但餓個天不成問題。
被踹碎的門也修好了，換上的是一個楠木門，想來很貴的。
顧九霄推開，走了進去，隨手帶上了門。
“世子！”
一道人影浮現而出，正是秦皇留下的夜衛。
“嗯！”
顧九霄做到書桌前，翻開一本古籍，“明天若是失敗，直接殺了太子。”
“是！”夜衛應聲。
“老七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回世子，七皇子一直待在醉鳳樓，這會兒應該睡覺了。”
“沒有離開？”顧九霄微微挑眉。
“確實沒有離開，不過……”
“不過什麼？”
“卑職不敢確定。”夜衛猶豫了片刻，道，“卑職好像看到了秦老！”
“秦老？”
顧九霄愣了愣，旋即嘴角掛上了一抹微笑。
這個秦望蘇倒是不簡單，竟然請動了秦老，看來明天會順利不少。
秦老，本名秦泰然，秦皇的親叔，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風流人物，文韜武略，修為高深，如果不是為情所困，怕是這大秦的天下應該由他掌控。
在秦滅六國，統一天下之後，秦泰然就隱世不出，與朝堂不再有任何的聯繫，但是沒有人懷疑他在朝堂的威望，畢竟朝堂之上，說得上話的官員，有超過半數和他有關係。
“還有其他事嗎？”顧九霄又問道。
“攬月公主那邊要不要派人過去，卑職擔心那些人狗急跳牆。”夜衛道。
“他們要是去，那就好了！”顧九霄搖頭道。
他與秦攬月雖然十年未見，但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小妮子身邊有一位魔道高手守護，據說此人是秦攬月生母的初戀，因為種種原因，兩人錯過了。
而這位魔道高手也是性情中人，當弄清楚真相后，他便是再也沒有離開過皇宮，一直守護在秦攬月身邊，視她為親生女兒。
若是那些人不長眼去打擾秦攬月，這位魔道高手絕對會殺到他們老家，滅了他們九族。
畢竟，在進入皇宮之前，這位魔道高手被譽為魔道第一人。
“你下去吧！”顧九霄道。
“卑職告退！”夜衛隱去了身影。
“忙了一天，我也該好好研究一下道種了！”
顧九霄閉上雙眼，意念一動，便是出現在了道種前方。
“道種到底要怎樣使用呢？像仙道那般煉化？像魔道那般吞噬，還是像儒道那般感悟？又或者是其他？”
顧九霄盯着道種，陷入了沉思。
“管不了那麼多了，終究得嘗試一下。”
顧九霄下定決心。
如果沒有下午的截殺，他不會冒險，會選擇順其自然。
但現在不一樣了，突然蹦出來那麼多高手，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會不會出現更加可怕的強者，所以儘可能的提升戰力才是最佳選擇。
“道種，我來了！”
顧九霄雙眸一凝，縱身一躍，向著道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