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士雲揚
大地忽然強烈震動,砂石跳動,灰土在遠方飛揚。
一大隊騎兵朝着這裏奔騰,捲起漫天黃沙。
雲揚定睛一看,這些騎兵全部是諾克薩斯正規軍騎兵。
佛朗哥背手巡視戰場,毫不在意奔襲來的騎兵,但騎兵們到了他跟前紛紛下馬,右拳拳心對胸,半跪向他。
“見過上校!”
一聲聲氣勢如虹的吶喊傳來,拜見這位寸發上校。
這時佛朗哥背着手,掃了一眼雲揚。
“小法師,我代表帝國軍方本部強征你,你有兩個選擇,加入我的近衛團,或者回本土進修皇家學院。”
他說完轉身上馬,不看雲揚。
騎兵們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有這麼小就上戰場的法師。
一個副官神秘兮兮地拉住雲揚:“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哪怕去了皇家學院還是要被發配到前線磨鍊,不如跟着我們去建功立業。”
雲揚臉上抽搐。
到頭來還是被強征的下場,就不能讓他跑路嗎?
西斯此時也換上了最開始的那副漠然神情,走到他跟前,什麼都沒說,冷哼一聲。
“你瞅啥?”
看着這個肥頭大耳,面目可憎的肥豬,雲揚覺得可能還是跟着佛朗哥上校會比較有前途。
真去什麼學院進修被發配前線,再遇到一個西斯那樣一個變態軍官的話......
見西斯猛回頭又瞪向他,雲揚猛地大喊:“加入加入,我從小就想着為諾克薩斯謀復興,爭做諾克薩斯好少年。”
周圍的軍官和騎兵們都聽得愣住,紛紛露出讚許的神色。
“真是個好少年。”
馬背上的佛朗哥微微一笑。
“既然加入,那麼就跟着我們走吧。”
“不!”
雲揚立刻嚴詞拒絕佛朗哥的好意,弄得這位上校又有些意外。
西斯面色冷峻,名義上雲揚是他的屬下。
“你要幹什麼?不要仗着自己是法師就可以為所欲為!”
騎兵隊伍的驕兵悍將們也紛紛側目,看向違抗長官命令的雲揚,神情有些不滿。
但下一刻他們面色緩和,滿臉都是敬意。
只見雲揚神情悲痛,走到一具童軍身體上俯身禱告。
“願你的家人可以沐浴你帶來的榮光。”
一具兩具就罷了,雲揚挨個對着地上剩下的五十多具屍體一個個禱告,無比虔誠。
“我的狼靈啊,這是我們諾克薩斯的軍人?”
剛來的騎兵們發出感慨,好久沒有見到這樣愛惜袍澤的少年人了。
雲揚也有些感慨。
又白撿了五十多個魂屑,這樣看來,跟着軍隊收集魂屑似乎會比較有效率?
“你很好,不過敵人的屍體就沒有必要哀悼了吧。”
佛朗哥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見雲揚甚至會給那些死去的民兵默哀,發出疑惑。
雲揚悠悠嘆了口氣,這些人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能白嫖的東西怎麼能放過呢?
不過心裏想得和嘴上說得又是兩碼事。
“尊重敵人,也是尊重我們自己。”
不少騎兵聽到後點點頭,對這位神秘的少年法師開始猜測。
既注重禮節,又年紀輕輕就是戰鬥法師,難道是某個貴族的子嗣出來鍛煉?
唯有西斯面色陰沉。
“列兵雲揚,立刻返回部隊,跟我走。”
童軍部隊名義上歸屬於西斯,
雲揚自然也是他的手下。
佛朗哥瞥了一眼自作主張的西斯。
“西斯上尉,從現在起雲揚分為我的麾下,軍銜擢升為下士,軍職暫時留看,你有什麼建議嗎?”
西斯並不蠢,儘管他長得肥頭大耳,但能作為本土貴族空降過來的軍官,不會是蠢人。
他只是憋了一口氣,每次看到雲揚他都會想到自己那個之前奉為妙計的童軍計劃現在成為了笑話,就感到一陣恥辱。
而且雲揚明顯也很討厭他,這讓西斯更加不爽。
“沒有沒有。”儘管心裏不爽,嘴上他還是服軟。
雲揚看着西斯氣鼓囊塞的騎着馬走了,他笑了起來。
似乎有個靠山也還不錯?至少可以避免像西斯這樣的豬鼻加害自己。
就是不知道幹什麼,衝鋒陷陣這種事情應該輪不到他一個法師吧?
“上校,我的職位是什麼?”
佛朗哥沒有說話,讓屬下給他牽了一匹馬。
“會騎馬吧?”
“不會。”
“沒關係,從這裏到我們軍營大概有一百五十里,你騎着它回去就會了。”
一個副官笑眯眯地按照佛朗哥的命令,把雲揚雙腿死死綁在了馬背上的馬鞍。
“?”
這讓雲揚不理解了,這是要做什麼。
“唏律律!”
佛朗哥一個呼哨,成百上千的騎兵響應起來,馬兒嘶鳴,向軍營方向衝去。
雲揚胯下的軍馬同樣跟隨隊伍,奔騰起來,他下意識用腿夾緊馬背。
剛開始他還感覺很痛快,隨風疾馳,身旁都是騎兵,宛若衝鋒一般。
然後他就後悔了。
他從來沒騎過馬,更別說當騎兵,剛騎了十里,跨下大腿根傳來火辣辣的疼。
“我......”
雲揚想要說話,卻被呼嘯的黃沙糊嘴,差點被嗆死。
接着他就看到佛朗哥那張可惡的老臉上陰險一笑。
“小子,法師也要把逃跑的本事給老子練到位,你胯下的馬還是老子的愛騎!”
話剛說話,佛朗哥再次下令。
“急行軍一百里!”
“是!”
“我測......”
......
等到騎兵回營,軍馬歸槽的時候,雲揚被佛朗哥從馬背上解開繩子,放了下來。
此時他的腿,就像兩根顫巍巍的琴弦,走起來像鴨子。
他的胯部已經磨得血肉模糊,急行軍一百五十里,唯有老騎兵才能毫髮無損的堅持下來。
“你小子,身體素質還不錯,看來繩子是白綁了。”
佛朗哥遺憾地丟掉繩子,拽着走鴨子步的雲揚。
“我,我,我測你......”
雲揚很想罵人,他在馬背上疾馳的時候都感受不到胯部的存在了,偏偏還被綁起來不能動彈。
本來以為西斯就是依託答辯了,沒想到捅了老窩,這佛朗哥更不是人。
“小子,我是上校,你要是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把你綁到鐵過樑上,讓你騎三百里?”
佛朗哥阻止了雲揚想要測碼的行為,一個副官給雲揚遞過一套軍服。
“這是?”
摸了摸手上的精美的黑金軍服,還有一道杠的下士軍銜,雲揚稍微好受了一點。
不論怎麼講,自己現在也是個軍人了,有正經軍服和軍銜,比之前當童軍和好太多了。
不過和面前這個面善心黑的上校比起來,嘶......自己這個下士還是略有劣逝。
“還有這個銘牌你拿好,你暫時就在我的親衛隊吧,我從西斯那拿了你的檔案,你是戰爭孤兒,沒有姓?”
佛朗哥忽然掏出一疊檔案,問向摩挲軍服的雲揚。
“是啊,但我有,我就姓雲。”
他攤攤手,當著佛朗哥的面脫掉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乞丐裝,換上了黑金軍服。
“這樣看起來才像一個帝國軍人。以後不要瞎說什麼你姓雲,他們會以為你是奴隸,別人問起你就說自己姓唐吉坷德,名雲揚,我給你的檔案里就這麼錄的。”
說完這句話后,見雲揚還在欣賞自己的軍服,佛朗哥就背過手,一溜煙跑得不見了。
“我測。”
良久雲揚才想起來剛才佛朗哥上校剛才說了什麼。
這老傢伙,占他便宜,讓自己跟他一個姓。
不過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意味着自己有了一個靠山,看來不論是之前禱告的行為,還是擊退亞扎卡納的手段,又或者是自己是戰爭孤兒的背景,都讓佛朗哥起了一點惜才之心。
從他逼自己練騎馬,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老傢伙,看樣子還不錯。”
雲揚喃喃自語了一下,忽的,之前把他綁在馬背上的副官再次出現,臉上還有瘮人的笑。
“雲揚,上校命令,從今以後你不用去親衛隊報道,每天騎馬騎夠三百里就可以了,由我監督。”
“?佛朗哥,我測你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