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宋金戰後形勢—金
話分兩頭，且說汴梁城外，完顏宗望鳴金收兵，金宋雙方暫且休戰，各自收斂屍骨。
中軍大帳之內，東路軍高層端坐其中，那是人才濟濟。
為首的東路軍統帥，完顏宗望，臉色肅然，今夜試探性質的襲擊戰結果不太好，宋國從上到下的抵抗態度很強硬，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完顏宗望兩側，是東路軍的兩位副統帥，完顏昌和完顏宗弼，這兩位，可了不得。
先說這完顏昌，乃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堂兄弟，論輩分完顏宗望也得喊他一聲叔叔。
完顏昌此人驍勇善戰，輔佐金太祖參與抗遼之戰，宋宣和四年(1122)，擒下遼國樞密使蕭得里底。遷為奚六路軍帥，經略奚霫之地降伏奚部。宋宣和七年（1125年）帶兵攻打宋國，歷任六部路都統、元帥左監軍。
再說這完顏宗弼，女真名字叫做金兀朮，年紀不大，戰功彪炳。滅遼之戰中追擊遼朝天祚帝·耶律延禧於鴛鴦濼，攻打宋國的過程中率領三千鐵浮圖一路碾壓，前不久剛剛攻克了相州湯陰縣，今日一早這才剛和完顏宗望會師。
【捎帶一提：這完顏宗弼乃是金國一流的猛將。這完顏宗弼還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叫做南宋名將試金石，你打得過完顏宗弼才能算南宋名將，比如韓世忠、岳飛、吳階等。大抵，就類似於英雄聯盟裏面的鑽石守門員吧。】
前面提到過，這岳飛的老家乃是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里，此番金兀朮攻克相州湯陰縣，岳母帶着岳翻、岳雲、兒媳婦劉氏（劉光世的女兒）、還有岳飛的把兄弟湯懷、張顯、王貴的家眷背井離鄉，一直逃到了安徽鞏縣。
【來自作者的瞎扯淡：古代總是講，大丈夫何患無妻。意思是說在古代，如果你真的很有本事的話，一路上有無數的伯樂送女兒，這一點歷史已經證明了無數次，劉備、李白、岳飛等等都是如此，大抵，這就是最早的天使投資人。】
【捎帶一提，歷史上完顏宗弼後來弄死了他的叔叔完顏昌。】
兩位副統帥之下，是納里扎罕、鶻眼郎君、奇渥溫鐵木真、張從龍（金國駙馬）、完木陀澤、完木陀赤、完顏金弾子等十餘位大將軍。
再之下，則是金國滅遼攻宋過程中投降過來的一些將領，耶律吳十、郭藥師、王令徽等人都在此列，由於對宋國較為熟悉，也被允許商議攻宋的大事。
完顏宗望作為少數讀過書的女真人之一，開口就是：“君謂計將安出？”
【來自作者的瞎扯淡：女真這個民族總是對三國情有獨鍾，完顏宗望如此，甚至幾百年後的大清亦是如此，清朝的皇帝都愛讀《三國演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有一計！”
眾人側目望去，見說話的那是郭藥師。
“藥師，請講。”
“眾所周知，咱們大金的優勢在於正面衝鋒和機動靈活。這汴梁城，城池高大、護城河是又寬又深，宋朝的守城利器又是五花八門，花樣繁多，什麼神臂弩、霹靂火炮、床子弩、投石車等等對於咱們金軍攻城都是障礙，眼下，宋國的小皇帝態度強硬，又有城內百姓的支持，天時地利人都在大宋，若是強攻，咱們只恐傷亡慘重啊。”
屋內的人紛紛點頭，都是將軍、元帥級別的，沒有一個是就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於是紛紛看向郭藥師，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根據之前暗樁傳來的消息，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等人造反被殺，
蔡京、高俅等人辭官遠離權力中樞，朝堂之上的重臣十去八九，原本是要出大亂子的。”
“湊巧的是咱們大金此時攻宋。大金太強大了，強大到宋國的文武大臣必須齊心協力也不見得能度過難關的程度，反倒是激發了他們一致對外的決心。基於這樣一個前提，再來考慮破解之法就要簡單的多了。”
“藥師的意思是？”
“我這邊有五策，各位不妨聽聽看。”
“一、對汴梁城圍而不打。只要咱們大金的三萬鐵騎和三萬精銳步卒在此，宋國就不敢輕舉妄動，就像兩個高手對戰，沒有出招的時候是最有威懾力的，因為雙方誰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突然用出致命一擊。”
“二、對汴梁城周圍的村落重拳出擊。咱們大金的騎兵此次南下如同旋風，大宋定然沒有完全準備好，堅壁清野開展的並不徹底。咱們只要派出百人左右的騎兵小隊就能橫掃，帶回來大量的糧草和物資，以戰養戰。如果再狠心一點，可以把村裏的男女都抓來，作為炮灰，攻打汴梁城的時候讓他們頂在前面，炮口對準自己人的滋味他們一定覺得不好受吧。”
“三、對西京洛陽視而不見。聽說前兩日，宗澤送回宋徽宗趙佶和太子趙諶去了洛陽，洛陽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宋國又經略多年，糧草充足，城牆高築，一時半會很難被攻破。這既是他們的一條退路，也是分兵之計，你想啊，咱們要滅亡宋國，汴梁這邊龜縮不出，咱們會不會派出一部分兵馬去追擊宗澤呢，畢竟他們才剛走了兩天，咱們分兵了，汴梁的壓力就小了。”
“四、傳遞議和的消息。汴梁城內眼下抗金的情緒高漲，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小皇帝再怎麼鐵血無情，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的求和派都殺光殺盡。一旦咱們對大宋的外部壓力小了，就會有人跳出來反對，只是大元帥切記，求和的條件千萬不要太過苛刻。”
“此外，如果可以和汴梁城內的暗樁聯繫的話，不妨讓他們和一些世家門閥的人接觸看看，宋自王安石變法以來，他們的利益收到了很大的損失，對當今的趙氏朝堂有很多的不滿。如果許諾一些東西，他們一定會做出一些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畢竟，對於門閥世家來說，皇帝都是暫時的，只有他們流傳千年的世家門閥才是永恆的。”
“五、攻打牟駝崗。這是北宋的一個養馬場，有兩萬多的馬匹和堆積如山的芻豆（牛馬的飼料），一旦拿下這裏，夠咱們大金三萬騎兵吃上大半年的了，支撐這一場戰爭完全足夠了。最關鍵的是，這牟駝崗乃是一片平原，四面也不設防，等同於白給。”
郭藥師說完，大帳內久久沒有人說話。
郭藥師內心腹誹：“此處應該有掌聲啊，這情況不對啊。”
又是幾分鐘的沉默，完顏宗望突然開口：“天佑大金，才能得到郭藥師這樣的人才啊。”